《在蛮荒》恋人未醒

11、十一、惊喜之后

　　略一思索，里奇便翘起嘴角，朝着面前的男人灿烂一笑。
　　“如果我不只要一块，你也送给我吗？”
　　“只要你喜欢。”黑敖想也不想地答道。
　　黑敖的答复太快，语气也柔和得能让人冒出一身鸡皮疙瘩，以至于里奇原本准备好的调侃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阿造也在他的脑海中提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里奇深吸了口气，放下煤精，收起笑容，摆出一副在商言商的姿态。
　　“条件呢？”里奇正色问道，“总不会是无条件的吧？”
　　里奇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黑敖敢于狮子大开口，提出他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比如在夜晚的祭祀上招黑敖侍寝，他肯定起身就走，然后再从别人嘴里买到黑石氏族的所在。
　　但黑敖笑了笑，提出了一个更加务实的条件，“只要你告诉我这些石头的价值所在。”
　　“……兴许我只是‘单纯’的喜欢。”里奇眨了眨眼，缓和了语气。
　　“你的表情不是这样说的。”黑敖笑容不变。
　　里奇没有否认。
　　面前这个男人有着一股当地人少有的狡黠，里奇不觉得简单的否定就能改变他的想法。
　　“确实。”里奇语气一转，重新扬起嘴角，“但是，这样的消息，可不是几块黑石头就能交换到的。”
　　“我可以给你更多。”黑敖马上答道。
　　——果然是有矿脉存在呢！
　　里奇了然一笑，接下来却是话题一转，“你们今天忙着做生意，还有空闲帮我干活吗？”
　　黑敖微微一愣，但马上就明白了里奇的意思。
　　这里人多耳朵多，不是交换秘密的好地方，想要完成交换，当然得另找地方，再做协商。
　　“这算什么生意。”黑敖自嘲地笑了笑，伸手就要把摆放石头的草席卷起来，结束贩卖。
　　“别啊，我还要买呢！”里奇伸手把他拦住，“这些石头我都要了，你开个价吧！”
　　黑敖摆出来的这些石头都很漂亮，配上一些金属、绳线，绝对可以做成价格更高的饰品。
　　“你能提供什么？”黑敖问。
　　里奇想了想，“你对布有兴趣吗？”
　　他当然可以继续用盐交易，但在意识到盐在这个世界里的价值后，里奇就觉得一下子拿出太多盐并不是什么聪明的举措。
　　听到里奇的试探，黑敖没有回答，但表现出的态度明显是不感兴趣。
　　“那就用这个吧！”里奇把身后的货箱放了下来，打开上数第二层的抽屉，取出一个圆柱形的木头盒子，放到黑敖的摊子上。
　　这个木头盒子还没有里奇交易给黑敖的盐包大，看体积，也就能塞下两三颗小石头。
　　但在黑敖眼里，这样的盒子已经可以称得上精致，装在这种盒子里的东西，肯定也不会寻常——黑敖完全没有考虑里奇或许只是交易给他一个空空的盒子。
　　拿起木盒，黑敖就注意到扣在上端的盖子，下意识地想把盖子拔开。
　　黑敖完全不觉得打开这么一个轻飘飘的盖子会需要多大的力气，然而在他动手之后，盖子却纹丝不动，不肯离开盒体。
　　不等黑敖加大力气，里奇就赶忙把盒子夺了回来。
　　“不是这么开的！”里奇抓住盒子，沿着逆时针方向扭了一圈，把盖子轻松扭了下来，然后才把打开的盒子重新交还到黑敖手中。
　　黑敖这才发现，盖子和盒体的交接处各有一圈突起的纹路，刚好把盖子卡在上面，使盖子不会因为倒置等原因掉落下来。
　　盒子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粉末。
　　黑敖低头闻了闻，随即判定这些粉末应该是加工过的药物。
　　“止血的。”里奇道，“受伤后撒一些，可以止血消炎……就是防止伤口恶化。”
　　这些粉末是用路上采集到的草药制作的，装药粉的盒子也是当地产的木头。
　　当然，制作者是阿造，而非里奇。
　　“很好！”黑敖双目放光，心里面越发想要将面前这个“女人”掳回氏族，据为己有。
　　里奇不是没看出黑敖“居心不良”，但他对黑敖及其隶属的黑石氏族也一样存有不可明说的小心思，之所以拿出可以救命的药粉，就是想要谋求黑敖的好感，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做好铺垫。
　　“那么，成交？”里奇歪头问道。
　　“都是你的了！”黑敖马上答道。
　　药粉虽然不多，但相比摊子上那些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成为武器的石头，即便只是一丁点，也一样是物超所值。
　　更何况，黑敖很清楚，这个摊子上的东西全都是氏族里的小孩子在嬉戏的时候收集到的，根本没有成本可言，只是他发现越是富有的女人越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才特意带了过来，想要用这些东西吸引女人，从她们手中换取额外的物资。
　　如今，他已经得到了极具价值的止血药粉，还有可能获得一个更加宝贵的消息，甚至有可能以此为契机，将自己心仪的“女人”引回氏族，为氏族带去更大利益，而付出的代价只是一些毫无价值的石头。
　　这笔买卖，真的是太划算了！
　　但黑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里奇与他有着一样想法。
　　黑敖摆出的这些石头并不全都只是好看而已，除了几颗会给里奇提供重要线索的煤精，还有三颗真正的宝石，若是拿到更为发达的星球上，绝对卖出一个极好的价格。即便是那些普通的石头，只要改头换面一下，变成饰品，也一样能赢得当地女人的换心，换到更有价值的物资。
　　——问题就在于，换什么好呢？
　　里奇一边把草席上的石头塞进货箱的最上层，一边思考着自己的目前所需。
　　有阿造在，能让他感觉需要的东西很是有限，在飞船获得修复之前，连收集癖都只能暂且压抑——他的货箱可不是空间装备，能够存放的物资有限，容不得太多浪费。
　　——算了，今天还是继续逛街吧，兴许还能再碰到类似煤精的好东西呢！
　　里奇很快就放弃了思考，抬起头，向黑敖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开始干活？”
　　“随时。”黑敖答道。
　　“那就下午吧。”里奇道，“我还有些事情，等忙完了再来找你——呃，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我们还有别的摊子。”黑敖笑了。
　　他们真正的货物是兽皮和一些氏族周围特产的草药，但那些东西的价格是固定的，几乎没什么浮动的余地，黑敖就把那个摊子交给了强佤，由他带人守着，自己则带着这些难以估价的石头，坐等里奇这样的冤大头上钩。
　　“那我直接来这里找你好了。”里奇站起身，把货箱背了起来，然后弯腰拎起装食物的篮子，“记得准备好工具——今天还是需要砍木头的。”
　　“好。”黑敖点头应下。
　　“下午见。”里奇朝黑敖笑了笑，转过身，就此离去。

　　里奇所谓的“还有事情”，其实就是继续闲逛。
　　但集市的面积有限，商品的种类也少得可怜，把整个集市的摊位全部看过，里奇也没再发现如煤精一样能让自己眼前一亮的惊喜。
　　『阿造，这里什么都没有，我都想不出还能交换什么了！』里奇忍不住抱怨起来。
　　『如果你的眼睛只能看到这么一丁点的小地方，当然什么都想不出来。』阿造没好气地回应道，『你的眼界和格局呢？都在穿越黑洞的时候被吞噬掉了吗？』
　　里奇愕然停下脚步，对阿造的恼怒有些不明所以。
　　『停下干嘛，怕别人注意不到你？』阿造再次质问。
　　『我今天招你惹你了，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啊？』里奇也恼火地反问起来。
　　但不等阿造反驳回应，里奇就话音一转，『这里不适合吵架，先回营地，填饱肚子，我再和你掰扯清楚！』
　　『……』
　　里奇没再理会阿造，身形一转，朝东边的营地走去。

　　回到营地，里奇先去了白和绿萝的帐篷，准备跟他们打声招呼，结果发现他们俩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一人拿着一根树枝，却是绿萝在一笔一划地教白写字。
　　“你们继续，我先去准备午饭。”里奇耸了耸肩，准备转身离开。
　　白却叫住他，告诉他，“我这里还有肉干！”
　　白和绿萝原本都是不吃午饭的，在石岗氏族的时候，像他们这种不参加狩猎的人，一天一顿都是常有的事。
　　但在遇见了习惯一日三餐的里奇之后，白和绿萝总不可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里奇独自享用午餐，再加上食物总是莫名其妙地很充足，味道也好，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就对中午也要吃饭的事习以为常了。
　　“整天吃肉，不腻吗？换点新鲜的！”说完，里奇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帐篷，里奇放下货箱，先把第一层拉开，见里面的石头已经没了踪影，立刻展颜一笑，一边把篮子里的食物倒进第一层的抽屉，一边向阿造问道：“说吧，你到底发什么脾气？我不就是一时没想清楚，向你抱怨了一句，至于让你这么不耐烦吗？”
　　『哼！』
　　“哼什么哼，是你没理了吧？”
　　阿造没有回应。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里奇关上抽屉，“帮忙把这些谷物处理了，我就原谅你。”
　　『……去壳还是磨粉？』
　　“磨粉吧，做烤饼，夹肉吃。”
　　『刚才还说吃肉吃腻了。』
　　“我想吃水嫩嫩的小黄瓜，它也得有啊！”
　　『货箱倒数第二层的格子里还有几个果子，取出来，放碗里，我给你榨汁。』
　　“谢谢阿造！”里奇笑逐颜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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