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尽头住着你》暖风十里

5、Chapter 5

　　不久后的某次数学课，老师进行了随堂测验，当天晚自习就要几个人去办公室帮忙改客观题顺便统分登成绩。作为当天作业完成较早的人，阮语不幸中招。
　　时节已入深秋，阮语从温暖的教室出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老师领着他们三个人往办公室走，路过一班门口时他又说：“我进去再找几个人，人多速度快。”
　　阮语这才记起数学老师同时教一班和三班，她歹意突起，盘算着待会儿一定要看看晏晨礼的试卷。
　　说曹操曹操到，晏晨礼和两个她不认识的人跟在老师身后一起出来了。
　　嘿，这人平日里清高，老师的面子还是给的。

　　老师让他们两人一组，一人改一人算总分。为了公平起见，尽量不改本班的试卷。其他几人迅速组了队，只留阮语和晏晨礼大眼瞪小眼。老师不以为意地扔给他们两叠试卷，“那正好你们俩一组，改到自己的要交换。”
　　阮语摸了摸右耳垂，拿出红笔把试卷抱到了角落的一个办公桌。晏晨礼提了根板凳在她身边坐下，率先说：“我算分。”
　　阮语哦了声，认命地开始改选择和填空。她心里还存着刚才的歹念，每改一个都会瞄一眼姓名，加上还得给出得分，速度自然没有心算总分的晏晨礼快。刚开始五分钟，晏晨礼就在一旁不耐烦地敲起了笔头催她。
　　她一心慌改错了两三个人的试卷，被晏晨礼敲了一记脑门纠正，羞愧得从脸红到了脖子。
　　看他们慢慢熟练后，老师回教室维持纪律，其他两组人悠悠闲闲地算着分，不忘调侃，“你们俩倒是每天晚自习都见面。”埋着头的阮语推了推眼镜茫然地看出去，“你说我？”
　　“对啊，你和晏晨礼嘛。”
　　“哦，碰巧而已。”
　　“那也是缘分，学霸就是好，连老师都给你们制造机会呢，你说是不是啊晏晨礼？”
　　说完几个人暧昧地嘻嘻笑开了。
　　阮语领会过来他们的八卦重心，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她小心翼翼瞄一眼不吭声的偶像大人，辨不清他的情绪。
　　晏晨礼和她诚惶诚恐的眼神对上，淡淡地冲那个人说：“我和你不也每天见面。”
　　对嘛。
　　阮语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赞同，得到了旁边的一个白眼。
　　她赶紧在那些人的笑声中继续埋头改题，突然啊了声，偶像的试卷来了。
　　晏晨礼看了她一眼，她心虚地主动招供，“你的不能自己改吧？”
　　“我说什么了吗？”
　　阮语撇嘴，随即带着朝圣般的心情先前后左右把他的试卷翻了翻。平日只模糊看见过他在草稿上的演算，那已经非常整齐了，谁知正式试卷上的更加工整，连一处修改的痕迹都无。
　　这种平时小测难度并不大，他一分未丢也是情理之中，可阮语突然有了一种挫败感，有些赌气地把总得分100给他写上，扔到了一边。
　　晏晨礼对自己的试卷毫不关心，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紧继续。阮语有些胸闷地继续干活，另一组人突然说：“哇，阮语的在我这儿。”
　　阮语紧张地连连摆手，“别给我说结果。”
　　“怕什么，这种难度，对你们不是a piece of cake？”
　　半分钟后，那两个男生进行了下奇怪的眼神交流，对着阮语笑而不语。阮语心提到了嗓子眼，又不好意思主动问，便和他们大眼瞪小眼。晏晨礼不耐烦地拉她一把，“得不到满分又没人吃了你，赶紧改。”
　　他这种满分就是日常的人当然不懂她的不安，阮语瞪他一眼，起身跑过去抢自己的试卷。那两人从善如流地给了她，羡慕道：“紧张什么，满分啦，你和晏晨礼这样的，都不是人。”
　　阮语捏着试卷傻笑起来，不知是为上面的100，还是因为和偶像短暂齐名。

　　大概真是由于每周见面次数在增长，晏晨礼在平日遇见时也会对她点下头，阮语还真像粉丝那样转了转圈表达兴奋，惹来梅如珺一脸鄙夷，“别告诉我你下一步就是找他要签名。”
　　阮语摇了摇食指，“非也。我就想等熟悉起来，我可以借他的笔记本什么的。”
　　梅如珺扶额，心真大，外人要看她每次和他见面都笑容焕发，少女心噗噗的，都会以为她真陷入了热恋，而其实她只是觊觎上了学霸的各种学习资源。

　　每周两次的竞赛课程，他们成了约定俗成的同桌。阮语胆子也大了不少，敢主动问题了。晏晨礼虽然脸臭，但每次给她讲题时倒是耐心，只是前前后后总会嘴贱损她几句，无外乎就是说她笨啊蠢啊，她无所谓的。
　　偶尔的课堂小测，他总是早早做完，老师若不在，他就拿出手机玩游戏。被分心的阮语暗叹他的速度，又想吐槽他这样不守纪律真的好吗。她稍稍斜身偷窥他的手机屏幕，依然是那个五颜六色的消除游戏。
　　呃，出于对偶像的好奇，她可是搜索了最热门的一串消除游戏才找到它，现在她才刚过了30关，不知道晏晨礼到哪里了。
　　这样乱想的后果就是老师进来收卷时，她才刚匆匆落笔。晏晨礼依然送了她一个嘲讽笑容，她抿抿嘴没说话。
　　这是本学期最后一次竞赛课，大多数人都大松一口气，毕竟要兼顾期末题海和这边的课还是有些累，阮语心中却有一层说不清的遗憾。
　　平时她都会稍微慢一点，等橙子一起走。今天她魔怔一样地跟着大部队下了楼，加快脚步上前扯了扯晏晨礼的书包。
　　兴许是她力度太小，晏晨礼只当作是正常的摩擦，她鼓起勇气又使劲拉了一次，终于惹得他回头，恼怒的表情见是她后稍微缓和了些，“什么事？”
　　“嗯，那个……”阮语脑筋跟着眼珠子转，想着正常的说辞。
　　“那我走了。”
　　“有事！”阮语拽紧书包带趋近一步，终于想到了理由：“周末能不能把你的笔记本借我？”
　　晏晨礼皱眉，这人的笔记本难道不是比任何人都工整详细吗？他可是看到过的，搞什么花样？
　　“什么科目的？有些科目我没有笔记。”
　　“随便。”
　　随便？晏晨礼见她面颊微红，目光闪烁，眉眼和某人神似，连一些小动作都如出一辙，心中明明并不想和她有过多牵扯，脚却不听招呼地向前一步，低头看到了她厚重眼镜后的长睫毛，“你说得倒轻巧。而且，我为什么要借给你？让你拉我下马？”
　　阮语抬手摸了摸耳垂，缩着肩胡乱说道：“就是竞赛课的笔记，我上课有时候走神没记清楚。”
　　她上课走神？骗鬼呢？
　　晏晨礼正待动作，程子林突然冲过来勾住了阮语的脖子，不满道：“阮妹妹，今天为什么不等我？和他废话什么。”
　　晏晨礼瞟了眼程子林的手，又蔑视了他一眼，转身走了。阮语拍开他的手，瞪他一眼，也走了。
　　只留下他一个人以诡异的角度抬着手臂，重重地叹了口气。

　　周日一早梅如珺电话叫阮语去市里新开的游乐园，说她父母有几张快过期的通票。
　　阮语拖拖拉拉地掐着点赶到，看到程子林已经见怪不怪的，可连晏晨礼也在就有点诡异了。梅如珺挽住她手耳语道：“就四张票，我就和橙子说干脆试试叫他，让你见见偶像嘛。”
　　阮语脸有些烧，手肘撞了撞梅如珺。她痛呼一声，说:“不识好人心！不过他居然答应来也挺神奇的，看来烂橙子还是有点用的。”
　　正逢周末，又是新游乐园，每个项目排队的人都很多。阮语对所有刺激性项目都敬而远之，梅如珺只得拉了程子林全程作陪。他们俩在海盗船上尖叫时，阮语趴在外面栏杆上问旁边的人：“你为什么不上去？”
　　晏晨礼耸肩，“没意思。”
　　阮语满脑黑线，没意思你还来。
　　“我是被程子林骗出来的。”
　　怎么骗的？
　　阮语没敢问出口。
　　接下来的过山车，阮语和晏晨礼也没上，梅如珺眯着眼睛问：“学霸你不会恐高吧？”
　　“没心情而已，而且我难道不是比你更习惯站在高处？”
　　梅如珺吃瘪，愤愤地拉着程子林去排队了。阮语等得无聊便拿出手机玩游戏，她还卡在第三十二关。又浪费掉两条生命后，她哎呀一声，有些气恼地跺了跺脚，随后手机就被晏晨礼夺了去。
　　他边打边说：“你这样的乖学生还玩游戏。”
　　“……梅子介绍的，放松时才玩。”
　　“玩游戏时也挺笨的。”
　　受到人身攻击的阮语不怒反笑，乐呵呵地靠过去看他打。他最终轻松过关，把手机递给她，阮语不接，双手合十请求道：“你继续帮我打啊。”
　　晏晨礼把手机扔回她怀里，“不想。”
　　阮语抿抿嘴，埋头自己打下一关，果然又是一场失败的混战。结束后抬头，晏晨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默默摇头，“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你考试都靠运气的吗？什么智商。”
　　阮语语气强硬起来，“你也不可能都一次性过关吧？”
　　“前100关当然可以。”
　　“口说无凭，谁相信。”
　　晏晨礼咬了咬牙，抢过她手机开始打第三十三关，迅速解决问题后听到阮语狡黠的笑声，他才迟钝地领悟过来他中了圈套，当即神色尴尬起来。
　　阮语道着谢谢拿回手机，颇为得意，“我也不是那么笨的。”
　　晏晨礼哼了声，起身看了看，那两个人竟然还在排队。他便建议道：“我们去玩其他的？”
　　“比如？我恐高的。”
　　晏晨礼啧了声，“正因为恐高才要积极去克服，我们去坐摩天轮吧，那边人最少。”
　　阮语愣了愣，摩天轮？他们两个人？
　　她还在犹豫，晏晨礼已经朝那边动了脚步，“你不去我一个人去了，不然多浪费。”
　　一个男生一个人去坐摩天轮？
　　阮语想了想那画面，她站起来跟过去，“那我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