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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Chapter 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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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语在寒风中呆立了几分钟才哆嗦着跑进单元楼,电梯门映射出她掩不住的笑脸,她恨铁不成钢地轻轻捶了捶脑袋,暗骂自己智商下线,这分明什么都还没说清楚过,该做的事情倒是按部就班都做了。
她进屋换鞋时,傅琪循着声音从卧室里出来,“这么早就回来了?”
“梅子她们去广场了,我就回来了。”
再者都已经十一点了,也不早了。
阮语颇为愧疚地过去抱了抱傅琪,“妈妈你怎么还没睡?不用等我的。”
“没关系,我看会儿书。”傅琪摸摸她冰冷的脸颊,咦了声,“这是你新买的围巾?怎么选了这么深沉的颜色。”
糟糕……阮语吐吐舌,晏晨礼的围巾没还给他。
“不是,今天太冷了,找同学借的。”
傅琪意味深长地问,“男同学?”
阮语心虚地边摘围巾边往自己房间走,“你别瞎想,就程子林的。”
傅琪呵呵笑,跟着她走到房间门口说:“我又没说什么,最后半年关键时刻,我相信你有分寸。”傅琪顿了顿,又说,“不过真有喜欢的男孩子了,一定要先和妈妈分享。”
阮语含混地点点头,逃去洗漱了。
收拾完毕再回到房间,手机在频繁震动,拿过来一看,最多的就是梅如珺在小群里直播刷屏发图,几分钟前晏晨礼单独给她发了一条“已到家”的信息。
阮语擦头发的手停了停,想起楼下那一幕,顿觉明天她还是别和他碰头自习了。她丢开毛巾,双手并用编辑信息,点发送时又觉得她如果怂了肯定要被他嘲笑的,赶紧又删掉,只回了个OK的手势。
刚才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的脸又被吹得冰冷,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触感留下,但那种血压突然升高,心跳陡然加快的感觉是忘不掉的。
不一会儿他就回了消息,说明天上午九点老地方碰头。
阮语应了好,一看时间离十二点只有十分钟左右了,又发了个生日蛋糕的图标过去,然后退出对话框去问程子林为什么今天没有定蛋糕。
程子林秒回,“他不爱吃,说了不要。”
阮语沉吟片刻,一个小心思慢慢冒头。
第二天一早阮语在去咖啡吧的路上拐进蛋糕店,对着两款小蛋糕纠结时接到了梅如珺的电话。
梅如珺昨夜应该睡眠不足,声音听起来朦朦胧胧,“你今天还去自习?”
“对啊。”
“太勤勉了吧……”
“你赶紧起床做周末作业吧,不然晚上有的忙。”
梅如珺嘻嘻哈哈应和两声,然后低下声音说:“其实我是想让你去看看何柳昨天发在朋友圈的照片,虽然她没什么恶意,但下面有人在怀疑你和晏晨礼的,如果你在意可以让她删了。”
阮语一头雾水,“什么照片?”
“你自己去看吧,我继续睡觉了。”
阮语挂掉电话立马开了微信。何柳昨天凌晨发了九宫格照片,配字是一连串的表情符号,有生日蛋糕、圣诞树、烟花等,九张图片分别是晚餐,在广场看的烟火,中间夹杂着一张一群人在KTV的,正巧晏晨礼斜靠在她旁边,姿态亲密。
微信只能看共同好友的评论,阮语没看出个所以然,也觉得自己没立场去要求何柳删掉,只能祈祷不节外生枝。
“同学,你还买吗?”蛋糕店的店员等得不耐烦,终于发声,阮语抱歉地指了指自己喜欢的那款,请她打包。
这一耽搁,到达咖啡吧二楼座位时,晏晨礼果然已经到了。
阮语尽量自然地把蛋糕放上桌子,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吃早饭了吗?我给你买了小蛋糕。”
晏晨礼抬眼看看蛋糕,婉拒道:“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阮语撇撇嘴,坐下后重重地把几本练习册拍上桌面,“吃了也得吃!我拿了两个勺子。”
晏晨礼大概是明白过来了什么,主动拆了蛋糕,一看清就说:“这是你自己喜欢的口味吧。”
“不行吗?!”
晏晨礼用小勺子挖了一点送进自己嘴里,被甜得整张脸都不适地皱了起来。他把蛋糕推过来,“吃不下去。”
阮语不满地挖了一大坨递到他面前来,“必须吃!”
晏晨礼为难地看看那一层奶油,又看看她因恼怒而瞪圆的眼睛,无奈地抓住她的手张嘴吞了下去。阮语露出得逞的笑容,正待再强迫他再吃一点,一个店员走了过来,委婉地说:“同学,我们店里也有甜点,所以……”
阮语大窘,“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店员理解而不失尴尬地微笑,晏晨礼憋着笑动作迅速地把蛋糕装好,在店员走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阮语恼羞成怒,把一份语文诗词复习单子扔了过去,“我请你吃蛋糕,你帮我写这个作业。”
晏晨礼敛了笑容,嘴里教育着她作为一个优秀学生怎么能走这种捷径,手却已经拿起了笔,唰唰地帮她写了起来。
圣诞和元旦连着过去后,期末考试就近在咫尺。这是路城全市统考,到时候公布的不仅仅是学校排名更有全市排名。阮语状态不错,便想乘胜追击,把一些薄弱环节再从头捋一次,最后半个月她自己写了个严格的时间表,每天一项项地完成,一项项地划掉,成就感杠杠的。
考前各科老师会给轻微偏科的同学做考前辅导,阮语自然被分派给了物理老师,每周两个时间段去找物理老师报道,交流难题错题和易混知识点。
阮语的物理其实算不上很差,但相比其他科目来讲,确实太过不稳定,这学期她也花了很多时间,把所有的内容重新梳理并辅以大量的额外练习。现在虽比不上前面几位物理大神,但终于不至于掉队太多。
也正因为如此,每次半个小时的辅导时间,物理老师对她并没有多严格,有一次甚至和她开起了玩笑,问他和晏晨礼谁讲题讲得更清楚。
阮语哭笑不得,“当然是老师你了。”
老师大概是烟瘾犯了,咬着笔杆说:“老师就喜欢你这么客观。”
当晚的视频通话里,阮语和晏晨礼分享了这段,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我喜欢主观一点的答案。”
抽空喝牛奶的阮语被呛了口,“主观答案也是老师更好。”
“那考试前你都别问我题了。”
“你怎么这样啊……”
“怕你真考过我了。”
“少装了……”阮语去摸盒子里的糖,做美妙畅想,“哪天真考过你了,我一定大宴三天!”
“你记得请我就行。”晏晨礼听到剥糖纸的声音,“这么晚了还吃什么糖?别废话了,做完这道题赶紧睡。”
阮语鼓鼓嘴,挫败地把糖扔了回去。
考前周正诚又轮流找人谈话,不知道是疏解压力呢还是增加压力,阮语进去时忐忑不安,生怕他旧事重提。
谁知周正诚从头到尾都在夸她,说她状态保持得不错,但要注意休息,还得留能量给下学期冲刺。
阮语从办公室出来,心内竟有丁点儿失落,就像你复习得最好的知识却一道相关的题都没考。
期末考第一天,路城下了今冬第一场小雪。路城本就靠南,城区下雪实属稀罕事,阮语早晨出门,看小区内的树木竟披上一层薄薄的白雪,惊喜地呀了声,当即摸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公交车上大家都在谈论下雪,她拿出随身的单词本背单词,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是新的微信消息。晏晨礼给她发了张照片,应该是他们小区门口今年的圣诞树,大半个月过去还没撤走,如今覆上了雪,原本的红绿色显得更明亮了。
阮语把自己刚拍的图一股脑发了过去,却只得到他的两字评价,“难看。”
她切了声,重新背起了单词。
大抵是为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平衡,此次期末考不再按成绩排考室,他们俩自然也不在一处了。阮语到得比较晚,按照考号走到了三楼,一进入教室就受到了目光洗礼。
她偷偷环视全场,竟然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她抿抿嘴,走到中间那列最后一个位置坐下,拿出水杯、笔袋和准考证就把书包放去了物品存放处。一些还摊着语文资料背诗词的人扭头过来看她,悉悉索索小声议论了几句。阮语眼观鼻鼻观心,检查着自己的笔袋,恍惚地想不知道晏晨礼带好铅笔没。
语文考试顺利结束,阮语出了教学楼在操场等梅如珺,她说她家更远点懒得回家了,要和她一起午休。梅如珺没等来,晏晨礼先出现了,看见她径直走过来,瞄瞄她藏在衣兜里的手,不做他想地说:“又没戴手套?”
“唔,忘在鞋柜上了。”
“中午回家吃?”
“嗯,外婆在家。”
晏晨礼点点头,侧身和她并排而站,“梅如珺怎么这么慢?我打电话催她。”
阮语赶紧拦住他,“没关系,你先走吧。你看……有人来问你答案了!”
晏晨礼看了眼还真有人朝他挥手走了过来,他嘀咕一句语文有什么好对的,率先把那几个人拉走了。
阮语幸灾乐祸地目送他们离开,再回头梅如珺终于出现,笑嘻嘻地扑过来抱住她,“亲爱的,今天晚上如果还下雪我们出来堆雪人吧?!”
期末考试期间,走读生不上晚自习。
阮语捏捏她的腰,“不奉陪了,我怕堆个雪人,就把理综知识全冻住了。”
“开玩笑的啦……”梅如珺吐吐舌头,“我这次如果名次后退,年都过不好,也没心思玩了。”
阮语拍拍她的背安抚,她最近这几次成绩起伏不定,自己应该也着急。
中午到家时,太阳公公突然露了笑脸,原本就不太厚的雪开始融化。在客厅站了会儿消完食,两人窝进被窝睡觉。阮语习惯性地拿过手机检查闹钟,发现一条未读短信。
“雪化了更冷,记得戴手套。”
她呵呵笑,被梅如珺抓个正着,梅如珺一卷被子唉声叹气,“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单身狗没办法活了……”
阮语隔着被子扑倒她,“瞎说,我也是单身狗!”
这不争气的气流到底没让第二场雪下下来,第二天冬日稀薄的阳光就把昨日的寒意冲刷得干净,阮语考完英语如释重负,收拾书包时竟也被同考室的陌生面孔拉住对答案。
她说了几个,看见对方瞬间失落的脸,又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的也不一定正确。
可别人哪相信呢,道了谢埋着头走了。
难怪晏晨礼不喜欢和别人对答案呢,这确实不是一个好差事。
期末考试的成绩在三天后公布,正巧那天他们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寒假补课。晚自习前阮语站在教室后面,对着墙上的那张纸发呆,一时不敢相信。
又过了这么久,她的名字终于再次和他靠在了一起。
姗姗来迟的第一名从后门进来看见她,笑得哟了声,“你好啊,第二名。”
阮语哼了哼,扬着下巴回自己位置,不由地想起梅如珺遥远的一个笑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