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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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声、怒吼声、唿哨声、铿鸣声、铮鍧声——
在这夜色里尽情弥漫。
刺鼻的血腥味随风而来，明知微浑身紧绷着，仿佛弓弦。
从灯灭了到火把燃起也不过片刻，那觥筹交错的场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杯盘狼藉和刀光剑影。
“拿住贼人了！”高呼声传来，并没有缓解武林人士的紧张感。
曲玉笙张望了一阵，用手肘再度轻轻地碰了明知微一下，低声道：“你大师兄受伤了。”
火光照亮了庭院，镖局的人有条不紊地点起烛火。杜青筠一手按住了手臂，站在了人群中央，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青白的面色被烛火染上了一层曈曈的红，他低头看着从指缝间渗出了黑色血液，一语不发。
“不知道是哪个下得黑手。”曲玉笙的语调中夹杂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明知微眉头蹙了蹙，似是想要迈步上前，可才一抬足，步子又重新缩了回来。她现在是千秋观的弟子，而不是试剑山庄的大小姐。
“杜少侠受伤了！暗器上有毒？来人，快去请大夫！”一声急呼，立马便涌上来几个人，将杜青筠簇拥在中间。
明知微偏头望了曲玉笙一眼。
“不怕是要命的毒？”曲玉笙轻笑道。
“如果要命，我大师兄已经先行一步砍了手。”明知微低声道。她再度抬眸扫视着人群，有漠然的、有担忧的、有惶恐不安的……在暗色如潮水袭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哪个才是凶手。她的视线在屈嘉州的神情短暂地停留，她到底是受了曲玉笙那一声喊的影像，认为屈嘉州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们这正道武林真是乱得很。”曲玉笙勾唇轻笑。
明知微长舒了一口气，她道：“贼人抓到了，去看看贼人是谁。”她的心中始终浮动着一股不详的预感。
贼人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来了贼人？
灯笼在风中左右摇摆，夜色凄迷。热闹下的不安一波一波涌来，仿佛潮水。
镖局联盟的侍从拖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人。
那一杆铁枪咣当一声被扔在了地上，在场的人满脸肃穆。
“这是谁？”
“他怎么进来的？”
高高低低的声音在夜中扩散。
上官笑走了出来，他仔细地望着地上昏迷的人，神情忽然一变，连那时常留在脸上的笑都不见了。“是他！”
“竟然是他！”明知微的一声低呼被其他的嘈杂声音给掩盖住，她的心倏然沉到了谷底。
这个青年人正是方平山，她们见过的，怎么会出现在此处？方平山对付金马镖局的人有成算，但是与镖局联盟的江湖豪客相较量，他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渺小的蚊子！
不对！飞马镖局的人如果全被关押了起来，那方平山怎么逃脱的？他怎么进得了庄子？他怎么能在这个宴席上闹事？会不会一切是镖局联盟的安排？这个念头一浮起，明知微便觉有一股寒气沿着背脊往上窜。
“热闹了啊。”曲玉笙低声感慨，那双灵动的眼中闪烁着无数的情绪。
明知微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地站在外围，当一个看客。
“此人是飞马镖局的小贼！与金马镖局王发有仇怨，疑似凶手，倒是被他给逃了。”上官笑冷笑了一声，他朝着左右望了一眼，拔高声音道，“用刑！把他弄醒！让天下豪杰看看他飞马镖局到底有什么谋算！”
上官笑一声令下，庄子里的杂役立马就动了起来。冰冷的井水浇在了方平山的身上，硬是将他从昏睡中弄醒。
“你们这些恶贼！孬种！你们污蔑好人！”方平山一醒来就瞪着上官笑破口大骂。
上官笑也不生气，笑吟吟地望着他问道：“是么？那你说，你跟王发是不是有仇？他是不是欺凌你的老母？”
方平山铁青着脸，并不回答。
上官笑又问道：“金马镖局被灭门的夜里，你是不是跟着王一维夜探镖局？你也不用狡辩，那姓王的早就招了。”
鲜血斑驳，在烛火下方平山面色狰狞形同恶鬼。上官笑则是斯文如书生，白净的面容和亲切的笑容，不知不觉间便拉近了众人与他的距离。方平山已经闭口不言，上官笑的笑容更加浓郁，他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指，这模样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审讯一个犯人。
“不要让这小子败了诸位的兴致。”上官笑站起身摆了摆手，他的面容在灯火里明明暗暗。方平山很快便被人拖了下去，只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蜿蜒如溪的血痕。
“儿戏。”明知微眸中掠过了一抹讥讽。
“他只是让人知道方平山是飞马镖局的。”曲玉笙慢悠悠道。大家伙正高兴着呢，猛地跑出了这么个愣头青，给人带来不痛快，可不就让人记住了？方平山到底是谁放进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飞马镖局的人再度袭杀而来。
在解决了那个“小插曲”后，上官笑终于转向了杜青筠，他笑吟吟地望着大夫，温声问道：“杜少侠的伤势如何了？”
“这毒不厉害，只是暂时让人手臂发麻。”那大夫捋了捋胡须，他的眸光闪了闪，又继续道，“老夫见过飞马镖局的人使，想来是黑灯瞎火时，杜少侠一时不妨，才中了那奸贼的暗器。”
“这么多人，偏偏打中了杜少侠，可真是够倒霉的。”
“应该早就盯着了吧？杜少侠真与人比试，他的功夫好，先废了再说。”
“这些事情只一个人能够做得的？那飞马镖局的恶贼是不是还有同伙？”
声音如浪潮，方平山被压下去了，但是这群雄宴也回不到最初的热闹。这是为各方来客接风洗尘的宴会，在这之后才会到审问飞马镖局之人的环节，但是这场突袭让质问的声音提前了。
“诸位大侠，请听我一言！”上官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收敛了笑容叹了一口气道，“想必大家也听说了，我镖局联盟前往金临解决两家的争端。在金马镖局被灭门那一夜，我们的人也在，还抓到了凶手。我们当然不相信侠义无双的汪老英雄会做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故而在次日才前往飞马镖局询问，可正是因为此，让恶贼有了逃跑的时间！汪老英雄束手就擒，但是他的儿子跑了！”
“汪老英雄为何要杀了金马镖局的人？”曲玉笙喊了一声，又快速地缩到了人群中，无辜地眨了眨眼。上官笑在讲证据，可她不想听，她要知道镖局联盟这里，飞马镖局的动机。
她一打岔，将不少人的思维带走，一时间询问的话语也多了起来。汪同工在江湖上名声不错，反倒是金马镖局，众人多其颇有微词。
上官笑又叹了一口气，他扫了好奇的群雄一眼，继续道：“这事情要从飞马镖局被劫镖说起！大家也听说了，我就不赘言了。飞马镖局这么大的失误使得联盟和长青帮都损失惨重，在下奉命前往调查，发现此事另有隐情！”
一个汉子大声道：“难道是监守自盗么？”
上官笑道：“证据不足，在下也不敢断言。如果今夜能够撬开那小贼的口，便能得知真相如何了。”
一直沉声不语的白青叶斯文一笑道：“这一夜，我们还等得起。”
这一出闹剧在打更声传来的时候才勉强算是结束。
明知微的神情幽冷，一双含情目中仿佛藏着无尽的火焰。
“真是热闹啊。”曲玉笙幽幽地感慨道。
明知微倏然转向曲玉笙，冷声道：“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做好事啦。”曲玉笙笑吟吟地望着明知微，眸光璀璨，使得那张容颜普通的假面增色不少。
“你有什么好心？”明知微的语气仍旧是冷冷的。
“也不算好心吧。”曲玉笙应道，她是被系统逼迫的，她才不想做好事情呢。眼珠子转了转，她冲着明知微又是一笑道，“你知道，这个江湖中不管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都将我们九真教看作大敌。我现在呢，跟真君子联手对付伪君子，也算是替圣教除去大患。所以啊，我是为了自己。”
明知微直觉这话有些不对劲，可偏偏反驳不了。她盯着曲玉笙一眼，一拂袖转身就走。曲玉笙则是托着下巴，望着她的背影幽幽道：“需要的时候就可劲贴紧人家，不需要的时候则是弃之如履，明大小姐当真是没有心。”
一股寒气蹿升，明知微知晓她说的是酒宴上贴近她的事情，面颊顿时一红。她脚步一顿，倏然转身瞪着曲玉笙，斥责道：“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啊。”曲玉笙满脸无辜地望着明知微，一语惊人，“你忽近忽远像是在欲擒故纵，明知微，你在勾引我！”
回应曲玉笙的是一线亮色的剑光！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