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两个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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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妈妈在外面敲着他房门，他却好像隔着很远，朦朦胧胧听着“咚咚咚”的声音，懒得回应。
“我累了，想睡了。”他抬起头说，略显无力。
敲门的声音停了，周围又是安静一片。
关上灯，郝云奇平躺在床上，看着简单的白色天花板。
一切都结束了。
也许，他早该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他自己本就没有那个魅力。
脱离角色的他，就是个平凡的宅男。没有工作的时候，几乎都是宅在家里，看书打游戏。
没有多余的色彩，甚至没有曝光度。
如果不是必要，他连宣传活动都懒得参加。微博虽然开着，却仿佛自己只是个游客，逢年过节才会偶尔光顾。
原本他的理想就不是做个演员，当初进的也是导演系，若不是陈导觉得他很有天赋，一张脸又很适合大荧幕，他也不会转做演员。这个圈子浮华，容易让人迷失自我，但是不管台上多么精彩，台下的他只想过自己简单的小生活。
他和她的世界，截然相反。如果不是有这一次的合作，也许这一生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闭上眼，他决定让自己冷静下来，明天还要回公司，早点睡吧。
冰箱门大开着，应染抱着大桶的冰淇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吃着，模样有些狼狈。
这是肉肉的存粮，她的男朋友看得严，不让她吃太冷的东西，所以全都藏在了应染这里。
心里很难受，她却没有哭。
吃，真的对缓解情绪很有帮助。
浑身发凉，她却像是没有知觉。
咀嚼，吞咽，再咀嚼，再吞咽。
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什么都不去想，不让自己去想，这样能好很多。
手机屏幕亮着，她瞥眼去看，林婉舒发来微信说，公司要把她换走。
再也忍不住眼泪，她拿起手机开始哭泣。
什么都没了吗？
现在连你，都要被抢走了吗？
她大口喘着气，眼泪模糊了视线。
为什么她明明这样努力，却还是敌不过现实的残酷？
一句话，决定一个人的死活，生存的法则。
从横店回来的当天，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郝云奇的经纪人冯哥打来的。冯哥约她第二天晚上见面，说是有事要跟她谈。
能是谈什么事？应染冷笑，还能是什么事，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所以想让她离开郝云奇。
她欣然接受，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既然是迟早的问题，还不如一早就解决。
在她常去的猫咪咖啡厅，应染抱着店主的那只蓝猫，眼神淡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上一次见他已经是一个半月前，和郝云奇去日本的那次。
“我们就开门见山吧。”冯哥靠在椅背上，语调冷傲。
应染只是淡淡看着，等着他开口。
“小乖现在已经二十八了，这个圈子每天都有新人走出来。虽然我对他很有信心，但是现实不等人，现在的观众都喜欢小鲜肉，小乖的竞争对手一个个都比他更火更热。”
应染摸着猫，语调缓慢，“你说...开门见山？”
冯哥合了合微张的嘴，略显尴尬，掩嘴咳嗽了一声，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最近公司打算跟JR合作，拍一部史诗大剧，女主自然是他们的当家花旦徐宁。你和徐宁的事，圈内无人不晓，小乖肯定是这次大剧的主角，我希望你能离他远一点。”
应染冷笑，“为了讨好徐宁？”
冯哥双手抱胸，“JR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徐宁则是JR的金枝玉叶，更是现在大热的一线女星，尚娱能得到这个资源，可以称得上是天上掉馅饼。但是如果被徐宁知道你和小乖的关系，恐怕就不大好说了。你要知道，徐宁可是徐董的掌上明珠，徐宁只要一句话，JR甚至可能把尚娱拉入黑名单里，甚至连边角都不会给我们留。”
应染听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徐宁的手段？自从得罪了徐宁，一切大片、高端资源，都与她无缘了。拍《对影成三人》也不过是因为尚娱起步晚，还没引起大家的注意，徐宁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所以，”她看着杯子愣愣出神，“你想让我给他让路？”
冯哥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应小姐是聪明人。”
应染把怀里的猫放到地上，“他知道吗？”她表情严肃，眼神凌厉地看着冯哥。
冯哥抿了下唇，“不知道，我打算等他回了北京再跟他说。”
应染双手摆到桌上，捏着手指，“他会同意吗？”
冯哥有些为难，却坚定地回答，“这是公司的决定。”
应染深知公司的决定，对艺人来说究竟有多大的压力。他们让你走，你不能停，哪怕你已经筋疲力尽，只要公司还有工作给你安排着，就算硬着头皮也要上。
从签约开始，艺人就像是签了一张卖身契，所有的一切，都由公司安排，身不由己。哪怕要你不结婚，不谈恋爱，你都得遵从。她之所以能这么自由，只是因为公司已经对她失望，几乎已经处于听之任之，自生自灭的状态。
然而郝云奇，却有着让她赞叹乃至崇拜的完美演技，他天生就是做演员的。所以，她应该给他让路，让他能走向更宽广的天地。
手指不自觉地揉搓着，她眉头深锁。“好，我懂了。”
记忆加深痛苦，她坐在地上，冰淇淋融化出一滩水渍，她却毫不在意。在这寂静的深夜嚎啕大哭，浑身冰凉，伤心和绝望已经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寒冷。
手机上游戏里的人物又死了，这局输定了。郝云奇叹着气，“猴子，你这技术也太差了，手残成这样，还怎么愉快地玩耍啊？”
猴子气得快砸手机了，“关我什么事啊，他个打野抢那么多人头又不团，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个肉啊！”
郝云奇刚要开口，就听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别玩了。”
两个人齐齐回头，喊道，“冯哥。”
冯哥问郝云奇，“剧本看得怎么样？”
郝云奇摇头，“不怎么样。”
冯哥坐到他旁边，问，“什么叫不怎么样？”
郝云奇玩着手机，“大女主，各种玛丽苏剧情，男人都好像是为她而活，没意思。”
冯哥认真地说，“现在市场就是这样，这种剧吃香啊。”
郝云奇依旧玩着手机，“好好的历史不讲，全都变成了为爱而活的恋爱脑，我不看好。”
“那你的意思是，这戏你不接？”冯哥有些生气。
郝云奇停下动作，转头看着他，坚定地说，“是。”
李曼从门口进来，把手里的茶杯递给郝云奇，说，“可是这剧女主是徐宁啊，徐宁的剧收视率都很高的。”
郝云奇接过杯子，眼睛定在李曼脸上两秒，她急忙停住了嘴。
“在这样的剧里演男二，我还不如去正剧里演个男三。”他说。
冯哥接话说，“那你的意思，是要接那部？”
他点头，“剧本我看完了，人物虽然多，但都是老戏骨，而且历史感厚重，制作团队也很精良。我想这样的剧，一定能引起轰动。”
冯哥还是不死心，“可是现在这样的大剧不如徐宁那个剧来得受欢迎度高，而且，公司打算跟JR合作一起来拍这部剧，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郝云奇转头看向猴子，拍着他肩膀说，“同样是男二，我宁愿演个有深度的，这样的机会，你还不如给猴子。”
冯哥也看向猴子，思考了片刻，“可猴子的咔位还够不上啊。”
郝云奇目视前方，严肃地说，“二选一，我不打算演没深度的片，而且，我真的不看好这剧。另外，我已经自荐了电影《暗探》，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和你联系，到时候时间上可能会跟这部剧有冲突。我更想走上大荧幕，所以《暗探》我是绝对不会错过的，该怎么做，我想你已经心里有数了。”他说的时候，有种自我主宰的霸气，不容他人质疑。
冯哥叹了口气，“好吧，我懂了。”
郝云奇转头看他，“公司那边我会去说的，你只要帮我安排好工作上的事就行了。”
冯哥无奈地点着头，“好。”
冯哥刚走，猴子就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在外戏演个男主啊？”
郝云奇解锁手机屏保，调侃着说，“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猴子倒吸着气，“嘶...你这戳心窝子了啊。”
郝云奇笑着抬头，正好看到李曼看着他，表情顿时凝结，“曼曼，我的事我自己会考虑，不用你替我操心。”
猴子撇了一眼李曼，只见她面色苍白地低下了头。
应染在经理办公室争吵着。
“管不好手下的艺人，经纪人做什么吃的？”坐在办公桌后的陈羽说。
“可是这明明是投资人的问题啊，为什么要换掉婉婉？”应染双手撑在桌上质问。
“投资人为什么早不换晚不换，开拍前一个月才换，你不想想其中的问题吗？”陈羽表情严肃。
“我怎么知道？”应染说。
“你好好想想你最近做过些什么？”陈羽说着白了她一眼。
“我做过些什么？”应染质疑，“我最近除了去找那几个投资人，请他们吃饭，应酬他们，我什么都没做啊。”
“在此之前呢？在此之前你做了什么？”陈羽问。
“在此之前？”应染思索着，“你说的，不会是和瞿墨的绯闻吧？”
陈羽没有回答。
应染生气地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已经说明了吗，那是偷拍角度问题，我们什么都没有。”
陈羽说，“虽然如此，但是有些事已经发生了，你懂吗？”
应染把靠近她手的文件一拍，“凭什么因为这些屁事，就来把事情都怪我身上？你们对外都说我是公司一姐，可事实上呢？公司的资源都给了裴艺珊，除了这个团队还在为我努力着，你们什么时候管过我？”
陈羽被她的气势吓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应染把散落的头发梳理了一下，“我不管，婉婉不能换，我绝对不会同意的，你们看着办吧。”
说着摔门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两个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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