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舆情师》亭南阁北

13、XY

　　好久没和陈思尔聊天，才开视频，一张绝美的婚纱照铺满整个屏幕。

　　陈思尔哈哈大笑，“没想到吧？秋儿，宝宝我要结婚了！马上就要开始我的小生活了！”

　　管秋呆了，陈思尔唤了好几声，她才笑着说恭喜，“解青原看起来要倒霉了。”

　　“切！”陈思尔翻了个白眼，“他哪里倒霉了...”

　　陈思尔控诉的声音浸在对未来的幸福憧憬里，出口的那些话，都是带有甜蜜的言不由衷。

　　她和解青原认识十年，相恋四年。高考毕业填报志愿的时候，解青原为了和她一起待在临大，放弃了去B大的机会。

　　心大的陈思尔直到解青原大一的时候给她告白，她才知道。

　　告白的场景历历在目，陈思尔兴奋地回忆起来，“秋儿你还记得不，当时...”

　　管秋能想起每一个细节，她也能想起当时是大冬天，她拉着陈思尔从宿舍楼跑下来。

　　解青原深情款款地告白，事前一点信息都不知道的陈思尔捂着嘴愣了半天，使着小性子问管秋怎么一点口风不漏。

　　管秋笑着不语，陆纪明霸道地将她圈在胸前，用自己的大衣罩住她，帮她搓着双手取暖。

　　在她耳边说：“你看，今天的告白是我策划的。”

　　火树银花，夜灯落雪。

　　盛大别致的告白，当晚就占据了临大BBS论坛的热议榜首。

　　陆纪明拉起着她的手，在手心画了一个圆圈。

　　说，就算你跑得再快，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那一年，管秋大一，陆纪明研一。

　　故事的开始有多甜蜜，结束就有多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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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思尔悻悻叫了她好几声，管秋回过神来，发现手指被开水烫到，“没发呆，知道了，年后结婚...”

　　曾经约定的“一定到场”，在嘴里辗转，发酸发苦，出口成了，“我...尽量到场。”

　　陈思尔瘪瘪嘴，倒是一点儿都影响到心情，“嗯，到时候看啦！反正还有几个月的。”

　　连着几天，对门的曹爷爷都是凌晨时分才回家。

　　这天晚上管秋已经睡熟，做着风马牛不相干的梦，对面敲锅砸碗的声音把她吵醒。

　　管秋凑近猫眼里一看，睡意全无！

　　曹爷爷房间里有七八个纹着刺青的粗壮男人来回走动，黑色到脚风衣、脚上锃亮反光的黑皮鞋，一人手里敲着一根棒球棍。

　　“他妈的！赶紧还钱！儿子欠债老子还钱，天经地义！”

　　之前她好像听楼下的另据念叨过两句，说七楼的曹老头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欠了好几十万高利贷，如今躲到泰国去了。

　　嘣的一声，地上滚下了一个锅盖。

　　管秋听到曹爷爷隐忍苍老的声音，凄厉的吼了一声，“别动！”

　　接着，她听到了瓷器碎地。门边飞过来一片，白底梅花样，管秋认了出来，那是装着曹爷爷老伴骨灰的瓷瓶。

　　“老头你还想报警？信不信老子让你这把老骨头见阎王！”

　　对面一通乱砸，看那些人的意思，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猛然，曹爷爷从边上扑到在地上，好像被打了一拳。

　　不行！照这样下去，曹爷爷即便不会被他们打死，肯定少不了受伤，他那么大年纪了！

　　该怎么办？

　　管秋沉了一下心，开了电脑，找了一段音频。

　　随即拨通了曹爷爷的电话，她听见铃声响，被男人挂断。

　　她不停地打，打到第五个，终于有个男人接了起来。

　　管秋换了一副嗓音，“您好，请问您是天怡峰景小区十二组团137栋701的住户，曹先墨先生吗？”

　　对方先是有些不耐烦，继而调|戏起来，“老子是你爷爷。”对面笑作一团。

　　管秋正了一下嗓子，“曹先生您好，我是明来区金星街道派出所的民警小秋，请问您儿子最近回来过吗？”

　　电话里顿时静了下来。

　　曹爷爷给她设置的来电提醒，正是“小秋”。

　　“您好，请问他最近回来过吗？”管秋接着问。

　　电话里依旧沉默。

　　管秋点了电脑里音乐播放器的一首歌，警车的声音开始响起，她把手机听筒凑近。

　　“曹先生请问您现在在家吗？我们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正在路上，十分钟内会来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对方啪地挂断电话。

　　不到一分钟，这群身着黑衣、一脸凶相、右胳膊上纹着花臂的讨债人一一离开，走前还不甘心地乱砸一通。

　　管秋没开灯，到阳台往下看，确定他们全部离开后，才打开门把曹爷爷扶了起来。

　　曹爷爷伤到了腰，管秋打车把他送到医院。

　　本来管秋想报警，但被曹爷爷死命拉住，说不能报。

　　她不明白，但曹爷爷只告诉她，如果是真的为他这个爷爷着想，为自己着想，千万别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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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席渊看完简报，刚下到负一层，接到房哲电话说他有东西落在会议室，让席渊帮忙给取一下。

　　折身回到会议室，发现办公室里的灯居然还亮着，这两天工作稍稍松了些，同事大多在六点半前基本走光。

　　席渊走近，中庭的沙发上，有个人在认真翻着什么。

　　管秋捧着咖啡，最近几天曹爷爷给她说那群要债的换了时间，换成晚上七八点去堵，让她过了晚上九点再回来。

　　正好这几天林逾静生病请假，她接手了林逾静负责的区县舆情，索性就在办公室等到九点半再走。

　　“还不走？”

　　席渊的声音毫无征兆从身后传来，手一抖，递到唇边的咖啡洒了大半。

　　管秋急忙站起来，擦干净玻璃桌和舆情年报上的咖啡渍，看清楚是席渊，她拍了拍胸口，乖巧地叫了一声“席主任”。

　　再一次蹭了席渊的车，管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这回席渊的话稍稍多了那么几句，她提到了点点，她问什么席渊答什么，有时还会多说一些她不知道的。

　　她一直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笑笑。

　　公司微信群炸个不停。

　　房哲在里面大吼，“政舆部今年的年度最不解风情奖、最伤女人心奖，席主任竟然不是全票通过？谁没投他？自觉站出来！”

　　底下一群人附和，要这个跳票的人发红包谢罪。

　　管秋没敢吱声。

　　她对着席渊晃了晃手机，“席主任，你和房副主任性格可真不一样。”

　　说着她想起件事来，席渊送她回家那天，在公司门口她好像听见房哲叫席渊“象限”，房哲虽然是公认的花房表哥，但在席渊面前，基本不敢满嘴跑火车。

　　她问：“象限是什么？”

　　席渊的嘴角一抽，难得的，神情有了丝波澜。

　　管秋很好奇又问了一遍，“是席主任以前的称谓吗？”

　　如果现在坐在他边上的是房哲，席渊估计能不客气地开门把他丢出去。

　　管秋的表情很认真，又有点小疑惑。

　　席渊问：“我的名字是什么？”

　　管秋愣了一下，答：“席渊。”

　　席渊说：“姓名拼音首字母。”

　　管秋回：“XY。”

　　回答完她还等着席渊开口，几秒钟后自己反映过来。

　　高中数学，坐标轴里的横轴和纵轴就是XY，由X轴和Y轴组成的区域就是象限。

　　“这样...也行？”

　　席渊面无表情，“知道房副主任的外号吗？”

　　管秋摇头。

　　“肥皂。”

　　Fei Zao，FZ，房哲。

　　笑了一会儿，管秋问：“是大学时起的外号吧？”

　　房哲外号很多，什么“花房表哥”“政舆一枝花”等等，但是“肥皂”还是第一次听说。管秋心想也许是他大学时候的外号。

　　席渊答：“刚刚。”

　　管秋低头，笑得肩膀抽动起来。

　　后来她知道了一点，席渊这个人，非常、非常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