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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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妖不能留下，将她送走吧。”
“可是盟主，她还昏迷着——”
“就，就是啊盟主。不如让一帆照料一阵，等她好一些再放她离开。”
“照料到何时是个头？照料着照料着你就会越发舍不得...此事已经决定，我将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是。”
“可，可是——”
“一帆，她是妖。”
一句话，乔一帆已经无话可说。
事实上，在他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思将只剩一口气的小蝶妖颤颤巍巍地捧到盟主跟前，结结巴巴地请求盟主帮忙的时候，真的是抱着一颗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蠢笨懦弱的弟子连原本唯一可取的乖巧人设都没了，他已经做好了被盟主扫地出门的准备。但是，这么一个小生命，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而无动于衷。或许人与妖之间有磕磕碰碰，道盟与妖盟也越发水深火热，但是这和乔一帆与小蝶妖没有关系。年轻的小道士，在这一点上从来没有迷茫过。
盟主似乎是披星戴月地回来，身上沾染了一袭风雪，越发显得冷淡如霜。他听乔一帆讲完，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若我说，救了她你就永远也无法升做我道盟的正式弟子，你也愿意？”
乔一帆愣了愣，压根没想到自己还有升入正式弟子的一天。跟着他一起来的高英杰赶紧拉住他的袖子，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不该劝说。
成为道盟的正式弟子，是他从小以来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冬夏不缀，坚持练剑，练法术，就是为了有那么一天，能穿上那带着金边的正式道袍。
深呼一口气，乔一帆抬起头已经坚定了下来：“不能做道盟的正式弟子或许我会难过一段时间，但是若是为了这个而放弃这么一条生命，我会后悔一辈子。”
“请盟主救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说完这番话，惴惴不安地抬头看的时候，竟然隐约看见了盟主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王杰希伸出手，接过小蝶妖，并未再多言，步履匆匆地转入内间。他衣袍上的暗纹随着他的走动时隐时现，袖口处还有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好看的绿色藤蔓花纹。乔一帆和高英杰面面相觑，只得安静等在外间。
内间。
“才将将分别，莫不成你又想我了？”随着一道水纹似得的波动，在王杰希面前赫然出现一道玉镜。镜中，绿发绿眸的少女笑得灵动而狡黠，话语既亲昵又颇为揶揄。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道盟最高领导人的房间里，两个本应该水火不容的人与妖之间，竟然如此脉脉温情。
王杰希面容稍稍柔和，将小蝶妖捧到镜前，对她颇为无奈地说道：“妖族的伤我可不会治，只能麻烦你了。”
涂山容容凝眸看去，说道：“妖族耐摔耐打，一颗玉露丸足以。”
玉露丸是涂山容容亲手做的。师承妖界赫赫有名的医师翠玉灵，涂山容容又聪慧异常，手上的药品也无一不是难求的好药。
王杰希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瓶，瓶中的小药丸滴溜溜地转出来。然而就算这么小，对于小蝶妖来说也是塞不进去的。
“用清水融开。”涂山容容了然地说道。
王杰希照做，但是在将药水喂到蝶妖的口中时，忽然顿了顿。
涂山容容歪歪头，就看见他一手带着药水杯，一手带着小蝶妖，似乎出了内间，在外间嘱咐了几声，又施施然地回来。
“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也不好在做这么亲昵的动作。”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所以你就甩锅给你徒弟了吗？→_→
涂山容容狐耳微动，笑意更深，“真自觉啊。盟主夫人真幸福。”
“不，盟主更幸运一点。”王杰希说。
我的幸运，你的幸福。
涂山容容深切地觉得，她一本正经的小盟主铁定是被叶修那个不要脸的大流氓带坏了。都，都学会甜言蜜语哄人了！明明这应该是狐妖的天赋，结果现在面红耳赤的居然是自己！！
可恶，输了(o_ _)
“那只小蝶妖，我准备送走。”王杰希见好就收，换了一个话题，“涂山能收留一段时间吗？”
涂山容容点头，两人商议好小蝶妖的去处，也没再多聊。然后，就出现了开头这一幕——
喝完了玉露丸化开的药水，阿婉就已经恢复了意识。就像涂山容容说的，毕竟是耐摔耐打的妖族，没那么脆弱。
“一帆，”高英杰抓住他的袖子说道：“我们一起去求求盟主好不好？盟主其实人很好的，你相信我。为了这个正式弟子你付出了这么多心血，不能就这么抹杀。”
乔一帆将小蝶妖放到手帕上，闻言摇摇头，低声说道：“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早就有觉悟了。我天赋低，到现在连一个法术都没有学会，连最基本的御剑都做不到。或许，乔一帆天生就不适合修道。”
“才不是这样！”高英杰高声反驳，红了眼睛：“当初既然能够被留下，那么肯定就说明一帆是有这个天赋的。肯定，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对了，肯定是因为一帆的时间都用来被师兄们使唤着做杂活了！要是，要是我和一帆一起就好了。我们一起，能节约一半的时间呢！”
乔一帆感动于他的情谊，却也非常有自知之明。他的天赋也就这样了，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师门里的师兄们才会这么使唤他。因为他的时间无论耽误与不耽误似乎并没有区别，他毫无进步。但是英杰不一样，他是盟主看重的弟子，板上钉钉的内门正式弟子，乔一帆不能耽误朋友的前途。
他没有明说这些，只是坚定地拒绝了高英杰的要求。
阿婉迷迷糊糊地听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白衣少年。他似乎有些忧愁，眉宇间有些郁气。但是——
真的好喜欢呢。
无论是他的声音，他的语气，他的样子，他说话时的小动作，都被阿婉深深地记在心里。在妖族眼中，人类或许就是个总称。但是在这一刻，在她心中，人类这个总称猛然划分出两块区域，一块上面写着其他人，一块上面是乔一帆。
乔、一、帆...真好听的名字。
只是，她的救命恩人似乎遇到了麻烦事呢，要怎么办呢。阿婉苦着眉毛想道。
这个苦恼，等到她来到了涂山，才有了答案。
彼时，玄静还是妖如其名的一只文静腼腆的小猴子，梓鹭，望舒也都是曾经的模样。
曾经的望舒与现在的阿婉经历如出一辙，作为一棵到现在也没有开花的凤凰草，望舒已经完全褪去了当初的自卑。对此，她特别有经验地说道：“首先，你得好好努力啊小虫子。就像乐乐说的那样，一心以为自己一辈子只能是小虫子的小虫子，一辈子就只是小虫子了。你也不想只做被人欺负的小虫子吧？”
小虫子小虫子的，绕得阿婉头晕。梓鹭毫不客气地笑她说道：“完了完了，望舒彻底沦陷了。三句不离张佳乐，整个一个大写的乐吹啊。容容，我方一员大将已经被敌方的男色迷惑住了！”
涂山容容挑眉笑道：“梓鹭你最没资格说她，谁不知道枪王周泽楷的盛世美颜？”
好嘛，报喜鸟这下也说不出话来了。玄静坐在一旁安静地抿嘴笑，看到阿婉疑惑的样子，解释道：“她们呀，这是害羞了。”
“为什么会害羞？”阿婉问。
“因为，这是想到喜欢的人了呀。”说着，玄静也闹了一个大红脸。
阿婉歪歪头，活学活用地说道：“看来，玄静也是想到喜欢的人了！咦，不对？玄静喜欢的也是人类吗？”
玄静点点头，又不说话了。望舒和梓鹭回归到最初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当然要知恩图报才是好妖啊！”
“嗯，就是！在这一方面望舒可有发言权了。而且，人类都是很弱的，被欺负的时候都不知道还手。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英雄救美啦！”
“呵，看来周泽楷被你英雄过很多次啊。不过，梓鹭说的对，哎呀，人类啊，没有我们肯定要被欺负的。”
“切，我看你更想说张佳乐离不开你吧？脸有这——么大！”
“你管我！我看你才是！到底是你离不开人家周泽楷，还是人家离不开你？你看，你都离家出走这么久了，他着急了吗？”
“...你还说！我都后悔死了，听了你的馊主意！”
两人不出意外地又吵了起来，涂山容容最后总结道：“总而言之，提升自己的本领最重要。阿婉你肯定是蝶族没错，但是什么品种我翻遍了古籍也没查到。”
阿婉听得一阵沮丧。
涂山容容继续说道：“没查到，要么是新的变异品种，要么就是太久远的血脉返祖。”
“血脉返祖？！”望舒耳朵尖，听到关键字赶紧抬起头。
“各个种族对于血脉传承这一块私密的事情看得都很严。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需要你自己走出一条新的路。”涂山容容认真地说：“无论是变异了，还是返祖了，你都需要自己去摸索。用蝶族循规蹈矩的那一套，你再修炼一百年也别想化形。你想好了吗，阿婉？”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变强？”
“为了变强，你能付出多少，有没有坚定的誓死无悔的信念？”
“你，想清楚了吗？”
一连四个问题抛下来，阿婉脑袋懵懵的。一百多年的妖怪，在妖族好算是个半大不大的幼崽。
乔、一、帆。
阿婉脑海中浮现出他的名字，他的样子，他低下头时，漂亮的眼睛里藏不住的落寞。
“我要变强！”
丑丑的小蝶妖扑扇着翅膀，幼嫩的声音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的话语：“无论付出什么，只要有一点可能，我都愿意！我想变强，只有变强，才能保护他。”
“我，想要保护他。”
温暖的力量随着话语蔓延到四肢，到翅膀。从血脉中发出的共鸣让阿婉忍不住煽动起翅膀，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一般。
枯叶一般的翅膀慢慢褪去暗黄，小蝶妖整个妖都被光晕遮盖住——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