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乌盆案（五） ...
-
对凶手的丧心病狂的程度有了新认知以后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一心想着赶回开封府把事情告诉包大人，一路上竟都一言不发。
直到坐在椅子上，公孙策给她重新清洗包扎伤口时，九月才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
声音虽然小，但房间里的人却都是听到了的，包拯坐在主位，转过头问“容姑娘的伤怎么样了？”
公孙策给九月的伤口上了药，语气似有些庆幸“伤口虽然深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休养几日便可复原”
包拯松了口气，方才见九月一身狼狈伤口还渗着血，还真是把他吓了一跳。“青天白日，竟敢当街行凶，简直是目无王法。”
九月心想，那两人心中若是有王法二字，也不会杀人夺财，又将尸首烧成乌盆还若无其事的拿去卖了。之前只顾着同情刘世昌的遭遇，现在想想凶手的做法简直细思极恐。
她单手从身上摸出一块沾血的黑色布巾，递给包大人“大人，这是我从那持刀人脸上扯下来的。”
包拯接过来看了看，布是很普通的麻布，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九月又说“我在扯布巾的时候，一并抓伤了他的脸。”
出乎意料的是，包拯和展昭的脸上并没有浮现过多的喜色，他们沉默的看着她，最后还是展昭开了口“容姑娘，那人持着刀，姑娘你这时候去扯其面巾，必定激怒歹人，这种做法太过危险了。”
她当时头脑一片混乱，只想着幸运的话她回来，把凶手的面貌告知包大人，不幸的话······她根本没考虑过······她也知道这种做法十分的不明智，她大约还是存了气，想着你捅我一刀，我偏要看看你长什么样。
现在再想当时的情况，当真是十分的危险。她微微偏了头，避开展昭灼灼的目光，语气十分微弱“我这不是······没多想么······”
展昭叹了口气，暗自决定以后有机会要给这位姑娘好好说说，让她以后做事莫要那么冲动。他自己没发现，他以前对和九月待在一起十分抵触，现在却愿意主动劝导她，接近她。
两人在这边说话，那边包拯已经派了张龙赵虎在京城内寻找脸上有伤的人，在堂里踱着步，像是在考虑些什么，然后他突然出声问“姑娘可是看清了那人的脸？”
见九月点头，他便将视线移向了公孙。公孙先生往包大人那里望了一眼“大人的意思是让学生按容姑娘的描述，试着将凶手的样貌画个大概出来？”
“不错，若是能将凶手的样貌画出来，便能张贴告示，全城通缉了。”
“既是如此，学生便尽力一试。”然后公孙·什么都会·策拿起了他的小药箱，对着九月说了一句“请姑娘随我来吧。”
九月还赞叹于他和包大人的视线交流，心想这种默契恐怕只有朝夕相处才能养成，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传说中的开封名产。
她站起身，正打算和公孙先生一道往书房去，却又停下了脚步“还有一件事······”她略微有些迟疑，但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也不急于一时，等这件案子结了以后再说吧。”
“姑娘可是想说自己落水这件事？”
包大人这一问让九月十分惊讶，她不由得睁圆了眼睛“大人知道？”
“不瞒姑娘，当日你落水后，身上却有刀伤，本府觉得事有蹊跷便让展护卫前去查探，却发现当晚救起姑娘后第二日便有人前来打听是否在河里发现过尸体。”
展昭结果包拯的话接着说了下去“可是我和衙役把整个京城都找遍了，也没发现这伙人的踪迹，姑娘可有线索？”
九月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来落水那晚我在城郊遇见了一批黑衣人要杀我，我暂且摆脱了他们，往城里跑，却被堵在了桥上，他们让我把东西交出来，我不肯，便投了河。但他们谁，要的是什么，我还没有想起来。”
包拯的眉头皱了起来，此事听起来如此复杂，那伙人藏得又深，要想弄清绝非一朝一夕。“此事还得查下去，容姑娘，你这几日还是暂且待在府里，不要随意出府，那些人若知道你没死，怕是还要寻你。”
“我知道了。”她微微低下头，显出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那我就先去和公孙先生画像了。”说完便跟着公孙策离开了。
待九月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包拯复又坐回堂上“一个普通的小女子，她的身上有什么值得令人如此大动干戈的东西？还有那可招魂的香丸，她是打哪得来的？”
展昭也觉得一头雾水“这事迷雾重重，怕还是要等容姑娘自己想起来，才能得解。”
九月一直不太相信有人能根据苍白的描述，画出一个人完整的样貌来。是以当公孙策画出了最后的成品，九月就对他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佩之情。
公孙先生实在太厉害了！这画的也太像了！我不管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坚定的公孙吹了！这种兴奋的心情直到她回到院子里，见到旁若无人的虐狗刘世昌夫妻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在外面被追杀，你在屋里谈恋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举起了手中的火把。
刘世昌看见九月进来，便从台阶上站起身来，对着自己的妻子说“芸娘你看，这就是把我带回开封府的容姑娘。”
芸娘一听，立马走到九月面前，给她行了一个大礼。这下可把九月吓到了，她连忙扶住芸娘，不敢受这一礼“嫂子为何如此啊？”
芸娘眼里带着泪，声音也有些哽咽“我都听官人说了，若非姑娘，我家官人恐怕现在还是困于乌盆中的一抹幽魂，哪里还能与民妇这样相见？”昨夜开封府的两位官差寻到她，告诉她自家官人的事，她简直不敢相信。现在见了丈夫，心中却是百味陈杂难以说清。
九月正打算宽慰她几句，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啜泣声，抬眼一看，就看见刘世昌已经哭得不能自已，不停的用手抹眼泪。
你媳妇还没哭出来呢，你怎么就先哭了，你能不能坚强点？
刘世昌见九月看过来，赶紧摆了摆手“姑娘······姑娘不必管我。”
不不不，你太显眼了好吗？九月在心底呵呵了半天，看着泫然若泣的芸娘转而跑去安慰自己夫君，然后莫名的又开始了lovelove模式觉得十分心累。
那边的刘世昌在芸娘的安抚下终于止住了眼泪，他大约总算想起还有一个外人在这，勉强恢复了正常模式“姑娘莫要见怪，我与妻子久别重逢却天人两隔，心中悲苦，所以才失了分寸 ······姑娘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呀？”
九月当时被砍在手臂上，回来又急着陪公孙先生画像，一直折腾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是以她现在衣服左臂的位置沾染了大片暗色的血迹，又因为曾拿手去堵伤口，右边的袖口也沾染了不少。
九月看着刘世昌，他刚刚哭完，眼圈还是红的，看上去十分可怜，于是她十分不走心的撒了个谎“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臂摔破了。”
刘世昌露出了看自家顽皮孩子一样的眼神“姑娘这么大人了，怎的这么不小心？”
你这么单纯，是怎么才没破产的？
她皮笑肉不笑回答道“多谢刘兄关心，我下次会小心些的。”她顿了顿，又问道“刘兄可曾想起来行凶的人是谁？”
说到这个问题，刘世昌的又沮丧起来，他摇了摇头，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说来也奇怪，我连怎样遇害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是谁害我，具体在哪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同样处于‘关键的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境况的九月对此深有同感，“这事急不得，越着急就越想不起来。”说不定想别的的事的时候就想起来了，君不见她，平常怎么也想不起来，一到逃命的时候，记忆就回来了。
真是十分让人心碎，要不是突然想起自己是怎么跳河的，又怎么会被砍一刀？说起来这一次还真的要感谢展大人及时出现，要不然她就没命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当涌泉相报，但怎么报？
她一边说着“包大人那里已有了些许进展，刘兄莫要太过担忧。”一边光明正大的神游太虚，脑海中将报恩三十六计挨个演练了一遍。以至于王朝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里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王朝一见到她就冲了过来，身上挂着的刀随着他的步子一通乱晃，让人十分担心会掉下来。他在九月面前站定，语气十分焦急“容姑娘，快！快跟我来！包大人让我带你去认尸！”
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乌盆案（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