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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体育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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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啾啾啾。”树冠上的一只麻雀在枝桠间蹦蹦跳跳的，绿豆大的黑眼珠望着窗户，那个整天半开着窗朝外望的少女今天依旧也在看着窗外。
宽大的红白色校服套在她瘦弱的身上显得更肥大了，那一个衣袖里似乎装两只手臂都绰绰有余。她习惯性地用手指转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原本发着呆的黝黑眸子忽的也发现了树冠上那只麻雀。
小麻雀歪了歪头，和她视线对撞。
少女面无表情。对视了几秒后，她突然舌头一伸，翻着白眼，做了个鬼脸。
小麻雀像是被惊到了，顿时扑棱棱地扇着翅膀，“啾啾”叫着惊慌地逃走了。
“嗤。”少女微微眯着眼，一边嘴角翘起，轻轻笑了一下。
“叮铃铃铃——”下课铃忽然响起，少女这才转移了注意力。
老师走后，前排的林幼鹿转过身，问她：“下节课是体育课，我们一起下去吧？”
柳缘揪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反问：“方雯心呢？”
“啊。”林幼鹿说着，漂亮的眼睛直直地望进柳缘眼中，“她应该是和马滋欣同学一起走吧。”
“哦。”柳缘什么也没说，只这样淡淡地回了一句。
林幼鹿望着她，觉得今天的柳缘好像有什么不同。
下楼梯时，柳缘也依旧一副兴致缺缺、无精打采的样子。林幼鹿和她并排走着，只觉得气氛有点沉闷。
两相沉默。一会儿后，林幼鹿拨了拨自己薄薄的、有些凌乱的刘海，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微微埋下了身子，侧了侧头，将脸撇向柳缘那边，轻声问她：“……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柳缘两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眼睛眨也不眨。
“那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太开心？”
柳缘面无表情，淡淡答：“我一直这样。”
“……是吗？”平常可一点没看出来……
林幼鹿自知这样也问不到什么，便直起身，回过头，和柳缘一样专专心心地直视前方了。
一下课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们就陆陆续续地走了，柳缘一向慢吞吞的，陈子堃和佟淼都先走一步了。
两人慢悠悠到了操场上，柳缘忽然抬头望了望天空，微微眯着眼，吐了口气：“空气变凉了。离冬天更近了。”
林幼鹿下意识跟她一样抬起头看了看天，除了白色的云，什么也没有。
柳缘忽然问道：“今天是星期五吧？”
林幼鹿回过神，答道：“对啊，今下午上完课就放假了。”
“哦，可以回去玩游戏了。”
林幼鹿有些无奈地笑着：“我也可以回家看看刚领养的小猫了。”
柳缘却突然一个转头看着她，像是忽然来了精神，眼睛都bulingbuling的闪着光：“诶，你家养了猫？！”
林幼鹿吓了一跳，而后回过神，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说着：“对啊，还是只小奶猫呢。”她忽然又笑了，浅棕色的眸子弯起，睫毛扑闪着，显得格外温柔：“真的非常可爱呢。”
“哇……羡慕了。是什么品种的猫呀？”柳缘一副心生向往的模样。
“是中华田园猫。”
“什么颜色的？”
“黄色的。”
柳缘终于笑了：“那不就是橘猫嘛哈哈哈哈哈。”
林幼鹿见她笑，也不知为何开心起来：“对啊，希望它长大后不要成为一个大胖子。”
“哈哈哈哈肯定会的。俗话说：十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个压塌炕。”
沉闷的气氛消散不见了，转而取代的是嘲笑肥胖死肥宅橘猫的欢乐氛围。
——“喵喵喵？”
正在林幼鹿家里的小橘猫真可怜，还没长大就开始被嘲笑胖了。
同学们早就散乱地在操场上一处地方站成一堆了，上课铃响后，体育课集合的时候，柳缘非常自觉地站在了第一排靠右的位置，林幼鹿站在第二排，就在柳缘的斜后方。
这还是柳缘转班过来后的第一节体育课。队列散开后，秃头的中年体育老师懒散地叫体育委员上来带大家做准备活动。
林幼鹿在后面望着前面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意外地发现，比起绝大部分随随便便做一通的同学来说，柳缘做准备活动时极为认真。她每个动作都是使了力的，且动作规范，比起平常懒洋洋的她，林幼鹿觉得柳缘这时简直乖巧得像个小学生似的。
高中的体育课很水，做完准备活动后体育老师就让大家解散、自由活动去了。
很多同学三五成团，嬉嬉笑笑地就去小卖部了。
三三两两散开的人群中，柳缘双手插在校服衣兜里，一个人慢悠悠地踱步到了一边的凳子旁，然后转个身，坐下了。她面无表情，微微抬着头，眸子发呆般地盯着前方，令林幼鹿想起一只孤傲的猫。
林幼鹿走到她身边坐下，柳缘像是抽空般看了她一眼，又转回目光，没有说话。
空气确实有些凉了。林幼鹿微微低着头，望着地面，心想。
今天没有出太阳，厚厚的云层在天空中白皑皑的一片，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将天空倒过来，就是一望无际的松软雪地。凉丝丝的风吹拂而过，撩起林幼鹿的发丝，她还发着呆，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句话：“你的头发如果很顺滑的话，一定像瀑布一样，很好看。”
林幼鹿转头，一眼就望进了柳缘那极为认真的眸子。
“……”一时间气氛有点僵硬，林幼鹿微微睁大了眼，都不敢相信这种夸奖的话是从柳缘嘴里说出来的——虽然好像也不太算夸奖？
柳缘倒是很快就回过了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林幼鹿回过神，轻轻道：“谢谢。”
“嗯。”柳缘只发出一个鼻音。
“……”林幼鹿忽然找不到话题了。过了一会儿，她犹豫了一下，问：“你周末要不要来我家看看我家的小猫？我还没给它取名字。”
柳缘回头看她。林幼鹿只见她皱了皱眉：“嗯……好像不太好吧？我不太喜欢去别人家。”
“啊……”林幼鹿有点懵，只感到有些尴尬。
柳缘这时却继续道：“你家在哪？”
林幼鹿乖巧地回答：“在柳林街。”
“那还好，不算远。”
“你家呢？”
“我家要过大桥，就在西河桥的另一头。”
“那好像都是另一个区了吧……是嘉陵区？”
“对啊，不过只是桥长了点而已。”柳缘解释着，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好像校门口坐11路就能到柳林街，我回家也是坐11路的。”
林幼鹿笑笑：“那我们能一起回家了？”
柳缘看着她也笑起来：“对啊。今下午就可以一起赶车了。”
“那……”林幼鹿忽然变得唯唯诺诺的，嗫嚅着小声说。
“唉。”柳缘却突然叹了口气，摊摊手，一副无奈的模样，“那我就勉为其难，明天来贵府坐一坐吧。”
林幼鹿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后，忽然抿唇笑起来，浅棕的眸子温和地望着她：“那就劳烦大哥屈尊驾临了？”
柳缘也笑着，露出了两个小酒窝。她刚要开口，就听见谁在喊：“大哥！来打篮球不？”
转头一望，原来是方雯心跑去器材室借了个篮球，正抱着朝她招招手，马滋欣同学也在她旁边。
“来了！”柳缘顿时来了兴致，精神抖擞地就站起身跑过去了。
林幼鹿望着她欢快的背影，嘴角带着笑，眸子依旧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