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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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逢于乱世，这暗地里各大势力纵横交错的日子中，转瞬波澜不兴，转瞬暗流汹涌。
自五年前吴碌邀众人至黎家梨园听戏后，阳城里便再没发生过大事。吴碌在梨园之后几天便又离了阳城，而黎家少爷也很快不见了踪影。有人传言说黎家少爷被吴碌挟持走了，也有说是得怪病死了；总之是一时成了阳城百姓的谈资，又很快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了。流言散了，黎家也倒了。
世人只道薛邶清与黎宛呈私交甚笃，如今没了人气的黎府和黎园，沉寂一方，但却有薛府的人看守，并有人日日清扫打理，故而虽沉寂，却也不至于萧条破败。
黎府大厅此时亮着一盏小灯。薛邶清立在玻璃窗前，凝视着远方的街道。有人推门进来，唤了声：“爷。”
来者是余邺。
薛邶清偏头看他。
余邺手执一份请帖，说：“漠阳李朔衡说三日后要到阳城小住，请爷去听戏。”
薛邶清蹙眉：“李朔衡？近年那个华北新秀么？”
余邺应：“是。听说李朔衡喜爱听戏，想来是没打听细打听，以为爷是同好之人了。”
薛邶清不再看余邺，语气淡淡地说：“推了吧。”
余邺应一声。他又犹豫一下，开口说：“听说李爷过几日还要请吴爷同来听戏……”
薛邶清静默了一会。窗外几只飞鸟划过天空，窗前的人却似是未曾看到般，不做反应。
余邺等了半晌，才听到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那便……应了。”
“是。”
却说那李朔衡，得薛邶清应了请帖后自是心下欣喜，来意迫切，赶着脚程两日半便到了阳城。
于酒店安顿下来后，便遣了下人去阳城有名的戏园子——点青园——包了往后五日的场子。而李朔衡本人歇息半晌，便带着随从漫游阳城。五官端正还带些英气的人虽然足够好看，但入了人堆里也不至于显眼。
夏日黄昏阳光正好，路上行人也多些。人群中，一人一袭鹅黄锦衫，手中一把折扇，步履悠闲，尽是旧派的雅致之风。他身侧跟着一人，却是一板一眼地穿着中山装，只是衣服虽没什么繁美花纹，料子却是好料子。
李朔衡眉眼带笑，优哉游哉地扇着折扇：“邓、小、佰。”
那跟随在侧的人应：“李爷。”
李朔衡道：“你闻闻。”
邓佰文无奈：“李爷又为难我。”
李朔衡：“唉～每月给你那么多工钱，你叫我为难两下子又怎么样？”
邓佰文：“……李爷有何吩咐？”
李朔衡笑着眯了眯眼：“你闻这味儿……”
邓佰文只好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混杂的味道：“烟草？”
李朔衡：“下品。”
“蜜饯？”
“一般。”
“花生？”
“凑合。”
“总不是瓜子吧。”
“就是这个。”李朔衡“唰”的一声敛了折扇，在邓佰文眼前晃了晃：“跟紧了。”
邓佰文又一次觉得，自家爷大概是打小生了个狗鼻子。当然这想法是万万不敢说的，不过，不说估摸自家爷也是能猜出来的。
邓佰文紧跟着李朔衡的步子来到一家小铺。这小铺倒是热闹，跟前围了一圈人，都是来买零碎吃食的。
邓佰文细看，只见几样相对受欢迎的，便是他方才认出来的——烟草、蜜饯、花生，还有一样是茶叶，因着味道太淡而没有被他分辨出来。而最抢手的便是瓜子了。那瓜子新炒出来，也已经所剩不多。瓜子颗颗饱满圆润，黑白花纹装点得十分好看。若是手摸上去，还有几分余温。只是，这瓜子大概加了什么调味，乍一闻都不似瓜子香味。
李朔衡在旁站着，却不着急买。邓佰文也只好跟着站着。等了片刻，就见店家又炒了一轮新瓜子出来，添满了盛瓜子的碗盆。李朔衡这时候叫道：“店家，这瓜子几斤呀？”
便有人应：“您是问价钱吗？瓜子是......”
李朔衡说：“我问几斤。你称称，这盆瓜子我全买了。”
那人自然高兴：“好嘞！”
另有几人在小铺中忙活，那人专去给李朔衡称瓜子了。李朔衡走到跟前看着。他闲聊：“店家在阳城做买卖有些年头了吧？”
那人自然格外热络：“是呀，有十余年啦！”
“在下新到阳城，可是不甚清楚这阳城风俗，店家可否讲来听听？”
“那您可问对人啦！”那人笑道，“阳城近几年挺太平，也少有什么强盗地痞，您尽管放心。您知道薛邶清薛爷吧？做事莫要惹到他便好。前些年黎家也厉害，一夕倒台，这不说也罢。您若是要去游玩，那就去……”
“哦？黎家？”
“是呀。黎家五六年前还能和薛家比肩，黎家当家的和薛爷关系也好得很，人家薛爷每月都要上人家那儿听戏呢！黎爷病死的时候薛爷可是伤心了许久都没缓过来！唉，可惜了可惜了……”
“黎家，怎么曾经没听说过呀？不知当家的叫什么？”
“就是黎宛呈。黎爷低调，黎家繁盛的那会儿，黎爷的名字在这圈子内是如雷贯耳，在圈子外面却是少为人知。倒是黎爷的戏我一说你就知道。”
“这黎家当家的收藏了什么不得了的戏折子？这在下倒是很感兴趣。”
“哎哟什么收藏呀，您肯定想不到，黎爷自己唱戏呢！黎爷自己写的戏折子叫《离水别》。怎么样，听过吧？”
李朔衡愕了一瞬。
他好戏曲，这戏自是熟悉得很。他当初试着打听过作者，只知道是阳城黎姓人士，因着请此人唱戏难，这人又没被查出什么背景，仅是当世碌碌众生中一人，故而李朔衡当时听了黎宛呈名字，也很快忘了，只道黎宛呈是偶然得了灵感才若有神助，只是以后大概没什么发展了。还真如这店家所说，圈子外面的人，连黎宛呈是何人都不甚清楚。李朔衡以为此次阳城拜访，能在点青园亲耳听会《离水别》，如今听了如此消息，却不知该作何感想。
瓜子也已包好，店家欲递与李朔衡，李朔衡给了邓佰文一个眼色，连作别的寒暄都没有，便匆匆往酒店赶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