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安睡

3、“你完了”

　　经过我在□□上强行找话题的“猛攻”之下，陈默同学密不透风的态度里仿佛有了一丝松动—他竟然开始主动找起了话题。
　　感觉像是被人猛灌了一壶糖浆，差点没被齁岔气。
　　尽管线上聊天的当下，仍保持状似波澜不惊、见过世面的淑女态度—毕竟不能掉分。
　　聊天的内容其实都很日常，甚至单拎出来是很无聊的。可是跟他聊呀，细碎的甜蜜就会从字里行间逃出来。
　　不知道，另一端的他是怎么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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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学妹，陈默是学长。
　　一般来说，就算是同一年级，如果两人不同班的话，不刻意制造机会，就几乎不会有交集。
　　更何况，我和他年级也不一样。
　　我们这种情况，“自然”交集的概率几乎与被雷劈中持平。
　　一想到这，我就恨不得早点从母胎里蹦跶出来，至少能搭上高二的末班车。
　　为此，我的每日功课，除了学习，就是研究怎么“自然而然”地与他相遇。
　　不然，万一将来在一起了，我俩不就成了传说中的“网恋”。
　　总有一种见光死的感觉。
　　大一认识高二年级的一位学姐。据大一说，这位学姐相当活络，年纪里但凡有点名气的人，她都能说出一些料来。
　　正如前文所述，虽然我的眼光时常处于坏死状态，但经过大一认证，多少让我觉得“陈默长得好看”这事不虚。
　　经我软磨硬泡，大一主动去约了学姐，打听了一番。
　　月黑风高夜，走廊处，厕所前。
　　我这人跟陌生人打交道，经常会冷场尴尬，沉默不语。大一跟我正相反，她是个跟谁都能处得来的姑娘，这点十分让我佩服。
　　所以，我选择在暗处偷偷观察。
　　学姐如约前来，两人貌似寒暄了一番，然后切入了主题。
　　距离有点远，我听得零零碎碎的。
　　“学姐，你…陈默吗？”
　　“啊，他…。…有兴趣？”
　　“不不不，是我同学。他人…样？”
　　“长得挺帅的。…性格，倒是不太清楚，据说…”
　　过了5、6分钟，大一跟学姐挥手再见，就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完了。”
　　我不明所以，急急地拉着大一的袖子，问她是什么意思。
　　“陈默长得确实好看，所以咱们的学姐们也在追他。其次，他本人不爱运动，假装篮球场偶遇之类的，不大成事。”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任重道远”的深沉表情。
　　其实，听到第一句，我就慌了。
　　也有女生在追他，还是同一个年级的。
　　不过想想也是，长得好看的人不愁没人追的。只是想起学姐们相对我拥有的优势，忍不住羡慕，同时又自卑了起来。
　　从小到大，我都不是一个自信的人。甚至，大多数时候，我是自卑的。我也不清楚，这种自卑感到底来自哪里。
　　每次取得好成绩，受到父母老师的表扬和同龄人的羡慕时，这种自卑感会被掩盖住。但它一直都在那里。
　　抽筋蚀骨都未必可行。
　　所以，在追逐陈默的路上，我发现还有很多人与我同行时，而我与她们之间的差距，靠成绩堆砌起来的“虚荣”根本无法填补时，深深的自卑感就来了。
　　它就像洪水猛兽一样，步步逼近，势如破竹。
　　于是，我脑袋里不断地回放大一的那句话—“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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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似乎发现了我情绪不对，忙找别的话题，来转移注意力。我也就着台阶下了。
　　晚自习结束，回到寝室，发现二友提早回来了。
　　通常，到熄灯前的这段时间，是她与男友逛学校小山坡的好时光。山上漆黑一片，却是情侣圣地。
　　躺在床上，我经常会想象自己和陈默走在那片小山坡上，什么都不做，只是紧紧牵着手，慢慢地走着，对方在就很安心—真是甜蜜的想象。
　　所以，我很羡慕二友。
　　二友一见我，就诉苦说她爸爸来查岗，看她有没有偷偷谈恋爱。
　　平时，我一定会好好安慰她一番。但此刻，我自己都挺丧的，实在提不起应付的精神。
　　二友几乎是立刻发觉了不对，忙问发生什么事了。见我闷声不说，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陈默？”
　　听到这两个字，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二友像是了然，也就不再追问，静静地坐在身边，像哄孩子一样地轻拍着我的背。
　　喜欢陈默的时候，我经常会被诸如此类的某个很细小的事情打击到。
　　所以，对我而言，追他真的很辛苦。
　　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我是一个没常性的人。做事总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喜欢人也是。从小到大，暗恋过的男生，10个手指也数不过来。暗恋时长总也不超过三个月。
　　就跟身边的人一样，我也以为喜欢陈默只是一时兴起，那股热情过去了，也就偃旗息鼓，另寻他人。
　　所以，受的“打击”多了，我就打算开始冷处理这段单方面的关系—很简单，不再主动找他聊天就好了。
　　他一向不主动找我的，所以自然就不会再发生什么。
　　只是，3个月过后，我居然还是念念不忘。
　　“嗯，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