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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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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萧昨夜去吴恭钱房里的事次日便被青峰给知道了。
说来也是巧合,若不是他今天比往常起得早,碰巧瞧见寒萧从先生房里出来,还一脸微笑,这事铁定没人知晓。
虽然先生接下来这一天理事的面色如常并无异样,但青峰却敏锐地发现当先生看到寒萧时,他会情不自禁地别过脸,同时双耳还会染上可疑的绯红,这让他越发好奇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但先生不说铁定有他的道理。
青峰向来尊重吴恭钱,所以他心里尽管疑惑,也并没打算去问先生,也不打算告知小刀。
他只是走到吴恭钱面前,恭声说了要事。
“先生,季公子先前吩咐要找的药有眉目了。”
闻言,吴恭钱双眸一亮,“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可靠不?”
“怡红给的消息,可靠是可靠的。就是……取药有些麻烦。”说完,青峰面露迟疑。
吴恭钱了然,“是□□上的人?”
谁知青峰却摇了摇头,“是白道。”
吴恭钱微讶。
“钟府的千金前日生诞,铁头翁前辈收她为徒,送了铁犀花。”
闻言,吴恭钱沉默了。
其实季府在江湖上的名声向来很好,与许多高层的白道也有交情。但钟府绝对不在其列,因为钟府的千金小时被季棋欺负过,故而钟府与季府的关系一直不好。
但铁犀花可遇不可求,再怎么难,也得试上一上。
想到这里,吴恭钱叹了口气,道:“收拾一下细软,打点一下让人送去拜帖,明日我去见一见钟小姐。”
“是。”青峰应下,转身离开去准备事宜了。
这事很快便传进寒萧与小刀耳中,寒萧本没觉得此事有什么问题,后来听见小刀无意间提起“钟小姐虽与季公子不对付,但与季公子的好友花临风却是知己”时,才后知后觉这事的疑难之处。
吴恭钱是不可能亮出自己身份的,毕竟他现在可是已死之人。
而钟小姐不知他的身份,只知他是季府管家,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但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在花临风身边伺候时,从未听过钟小姐这个知己?
这个问题在随吴恭钱进了钟府,见到了钟小姐的时候方才解开。
怪不得他对钟小姐没印象,何该着是“钟公子”才对。
想到与常殷一样爱慕花临风的钟公子其实是个女子,寒萧的脸色不大好看。
这点不悦在看到吴恭钱与钟小姐温声细语地说话时,更是涨到了极致。
说来钟小姐也是个奇人。过了生诞她便年芳二十,按道理说已是出嫁为人|妻为人母才对,但她却凭着手中的一把长|枪硬生生吓退了这几年所有想要上门提亲的公子,与想要上门说媒的媒婆。
对这点钟家老爷夫人把脸愁成了菊花也没想出个主意,于是他们琢磨着,实在不行,就比武招亲吧——谁能打得过自家闺女就谁娶。毕竟她们闺女已经二十了,不能再拖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吴恭钱上门来了。
他生得面目清秀,待人温和儒雅,又饱读诗书家世清白,唯一不足的,便是他乃季管家这个身份。
但这个不足,在瞧见自家闺女与他说了几句后竟流露出少见的小女子姿态后,老爷夫人差点喜极而泣,于是拍案定论:要把他招成上门女婿!
首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寒萧。
他们已经被留在钟府住了两天了,但这两天里,除去陪钟小姐散散心,喝喝茶,聊聊天,竟连药的味道都没闻到。
望着吴恭钱与钟小姐坐在凉亭里有说有笑的场景,寒萧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于是当夜,他溜到了吴恭钱房里,问:“你还想玩多久?”
吴恭钱显然没想到寒萧会过来,所以躺在床上歇息的他愣了愣,方才慢吞吞开口道:“钟老爷待客热情,我们也不好失了风度直接开口问药。”
寒萧黑着脸:“你真以为他们把你当客人对待?”
“我自然不是一般的客人,我可是季府的管家。”
“还是未来的钟府女婿。”寒萧磨牙,却听吴恭钱突然轻笑一声,顿时明白过来他早已知晓钟府对他的态度有些暧昧。
“花临风,你想留下来当上门女婿?”听见笑声,寒萧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吴恭钱却眨眨眼,笑眯眯道:“寒兄你唤错人了,我是吴恭钱。”
他本是想提醒寒萧他不再是花临风,但这话到了寒萧耳中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花临风自然不可能留下来,但吴恭钱可不一定。
想到这里,寒萧胸口似有一团怒火燃起,恨不得将床上的人给烧成灰才好。
但瞧见黑暗中那人云淡风轻的表情,寒萧却突的有点怅然若失。
他为何要对花临风穷追不舍?他不是江春,而吴恭钱也不会在意他的感受。
……
他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寒萧沉默了,望着吴恭钱的眼神晦暗不明。
须臾,就在吴恭钱快要睡去的时候,寒萧突然开口说:“花临风,我要走了。”
语气温柔得就像花临风当初向江春告别那样。
一片沉默。
许久,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吴恭钱坐起身,朝寒萧露出笑,然后一字一顿缓声道:“寒兄,我不是花临风。”
话音刚落,床前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吴恭钱则木讷着脸摸上自己的胸口,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一样。
次日,寒萧不告而别,引起小刀一片怨言。
青峰瞧见了吴恭钱眼底的乌青,知事出有因,便寻了个小刀不在的机会问其一二。
但吴恭钱却摇了摇头,对事情的缘由缄默于口。
他只是说:“走便走吧,迟早的事。”
语气淡然得一如寒萧初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