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洪荒封神]》风过碧梧枝

38、火灵圣母见狐妖

　　金鳌岛位居东海深处，因其乃圣尊居所的缘故而极难定位。

　　想在金鳌岛半封闭的情况下找到岛上，除非是有截教的嫡系传承——闻仲就是这样一位截教弟子。他的师尊，乃是截教火灵圣母，一位拥有着罗天上仙修为的仙者。

　　火色长发恰如熔岩，垂在肩后。

　　一身火色长裙的女子坐在桌前，修长窈窕的双腿叠压在眼前的桌案上。她手里捧着一盘儿皮色碧绿的葡萄，捏起一颗抛了两下，一张红唇，雪白贝齿咬住葡萄肉，火灵圣母丢下葡萄皮一抬眼，懒洋洋地对眼前的男子道。

　　“哎哟我的闻太师……那阵风儿给你吹回来了？”

　　大概因为教主就是位生性洒脱、不愿受礼教拘束的，截教上下很少有谁在意那种东西。

　　因此，在自己徒儿面前，火灵圣母才能摆出这么一副样子。

　　她心里显然带着气。

　　早在刚得知教主令谕时，火灵圣母就已通知自己弟子回岛了。

　　然而奈何……

　　这弟子大了，也不由师啊。

　　念起自己刚将闻仲捡回来时，对方小小软软一团的模样，火灵圣母有些心塞地瞥了下眼前高大俊美的弟子。虽然也不能算是长残了吧，但软萌小包子跟线条刚毅的硬汉之间却别还是很大的。

　　对此，火灵圣母坚定地相信是朝歌水土不养仙！

　　早知道，就不让仲儿去做那劳什子帝师了。

　　一不小心咬碎了嘴里的葡萄籽，火灵圣母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起自家师尊——要不是当年多宝提议，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心大到让尚是少年的闻仲下山辅佐当时商君！

　　一听自家师尊阴阳怪气的语调，闻仲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想了想，闻仲还是没提醒火灵圣母：其实他下山辅佐商君时已有三十多岁，一副少年面貌那完全是因为小时候把他抱上山养的火灵圣母不会带孩子，一大堆各色丹药灌下去，延长了他作为人类的正常生长期。

　　到底是多年师徒。

　　火灵圣母嬉笑怒骂下隐藏着，对他这个弟子的担忧，闻仲清楚得很。

　　但他不打算回截教。

　　他始终往不了自己是商朝太师的这个身份。

　　而且……他是火灵圣母一手带大的没错，但包括帝辛在内的几代商君，又何尝不是他看着长大的？

　　在这件事情上，火灵圣母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根本所在——她这徒儿早已将自己代入到了一种类似于父亲的角色上，试问，又有哪位父亲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呢？

　　至少，闻仲做不到。

　　瞧着闻仲这样子，火灵圣母就不觉来气。

　　“你这样，还真不如隔壁阐教那帮子伪君子来得省心！”

　　盛着葡萄的盘子被扔在地上，里面的葡萄散落在猩红的地毯上，一颗颗在亮光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好似珍珠玛瑙般醒目。

　　闻仲一声不吭地跪了下来。

　　作为截教嫡系，特别是作为多宝道君的徒孙，阐教与截教之间的不和到了什么程度，闻仲心里当然是有数的。

　　能恼火到说出闻仲还不如对家弟子省心，可想而知火灵圣母被气到了什么程度。

　　但闻仲不肯离开商廷。

　　又何尝没有为自家教派考虑的因素在其中呢

　　“罢了罢了，你来求为师做何事？”

　　不得不说闻仲确实了解他师尊。

　　自见了火灵圣母以来，闻仲除了开头问安之外，就没有任何说辞。却仍然安安稳稳地让火灵圣母烦躁的情绪被安抚下来，让他达成了自己开始的目的。

　　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火灵圣母思索片刻后，到底架不住爱徒相求。

　　她咬着自己的拇指想了想，眉心突然有一团火焰泌了出来。

　　“师祖有令，不允无旨出岛，故为师也不敢随意出去。”

　　这么解释了一句，火灵拨动了一下那团从她眉心泌出的火团子，下一刻，那团子就化作了个巴掌大的小人儿——观其衣着五官，赫然就是个缩小版的火灵圣母。

　　抓着刚刚苏醒，似乎还在打呵欠的缩小版自己，火灵圣母简单粗暴地将之塞给闻仲。

　　“让她跟你走一遭罢。”

　　常言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通天教主向来心大，截教教务又通常由“管家婆”多宝代理。所以若说他对一些比较边缘的弟子有多了解，那是不太可能的。

　　因此，当初在泛泛定下规矩时，通天教主是决计想不到，他话中漏洞竟有那般之多的！

　　从这一点上看。

　　通天教主跟元始天尊，确实不像兄弟。

　　**

　　“闻太师，去而复返，不一起喝几杯？”

　　美酒佳肴，珍馐满盘。

　　自从发现对帝辛用法术不会招来已经飞升的人族先贤后，白可在商王宫中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如果她想，她甚至不必再套着妲己的壳子，用自己的本相在王宫中行走。

　　“九尾天狐。”

　　缩小版火灵圣母坐在闻仲肩膀上，仔细瞧了眼白可后，肯定地说道。

　　“南明离火……这位是截教火灵圣母罢。”

　　挟了片浇过血酿的肉片，白可优雅地在上面咬了一小口。“若您瞧得上，便与太师一同来赴宴罢……”说到这里，也不知白可想到了什么，眉目之间顿时萦绕上三分讥讽笑意。

　　“人族，当真不愧是洪荒天命之主。”

　　“嗤。”

　　火灵圣母笑了一笑，娇小的脸上显出一种别样的冰冷肃杀。她瞳孔微微放大些许来，对白可道。“一只小狐狸，也敢妄评天数！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圣母言重了。”

　　眼前这位缩小版的火灵圣母并未给白可造成任何压力。

　　她摇动着手里的酒盅，依旧用懒散雍媚的语调说道。“白可虽不比截教上仙尊贵，年岁却也并不算小，轻重……还是能拿捏起来的。”

　　白可。

　　这个名字让火灵圣母认真了一点。

　　青丘狐王之后啊……

　　不觉轻咬住拇指，火灵圣母轻蹙了一下眉心。虽然白可说自己不比截教上仙尊贵，但论根骨还真不比她这南明火灵差——毕竟，是青丘两位狐王之后。

　　且论起出生年岁，巫妖劫末出生的白可，还真跟她差不许多。

　　金仙巅峰。

　　再看了眼白可，火灵圣母在心底默默下了结论。

　　即使是真身前来，她要胜白可，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惨胜而已。

　　这只妖怪她家仲儿得罪不得。

　　没再多说什么，也没释放任何善意。火灵圣母拍拍闻仲的肩膀，让他随自己意思离开，在太师府中，她将白可的身份以及实力原原本本地分析给了自家弟子。

　　末了，火灵圣母补了一句。

　　“如此，你还要留在朝歌找死？”

　　“师尊。”

　　再次跪了下来，闻仲坚持道。“朝歌不能没有弟子。”

　　“你……”

　　火灵圣母一时气结，她从桌案上跳下来，身型迎风便涨，化作一道修长倩影。她将手一挥，一条足有三丈的火焰长鞭出现在指端，粉面寒霜道。

　　“你跟不跟为师回去？！”

　　眼见自己师尊当真是动了气，闻仲也不敢随意说话。

　　然而正当他想着如何安抚火灵圣母时，门外突然有军报传来——“太师，前线急奏！”

　　**

　　站立在巨形八卦道台上，姜尚慢慢地掐动着法诀。

　　引冰降雪，乃是五行大术的一种衍生，都是玄门弟子入门必修的法术……嗯，更正，应该是阐教弟子入门必修的术法。谁叫他们教主在这方面特别古板严苛，五行大术这种基础都修不好，还想学别的高深法术？做梦呢！

　　然而很不幸的，姜尚天资不怎么样，在山上学了四十年，五行大术也没学整齐了。这水系法术，是他难得能拿出手的。

　　也难怪师尊看不上……

　　默默在心底小冒了下酸水。

　　姜尚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全力引导着自己引来的乌云。

　　此时驻扎在岐山脚下的商军营寨，自是一番乌云压成、风雨欲来的景象。而且这些日子以来，骤降的温度，令所有站岗的商军兵卒都苦不堪言。

　　云低风飓。

　　可怜那些训练有素、坚守岗位的商军士卒燃起的一点篝火也被无情吹灭。

　　一夜下来，竟是所有哨兵都被冻死。

　　不过即使是那些侥幸没被冻死的士卒，也不见得有多幸运。数日大雪过后，终于回升的温度令岐山积雪骤化，且山间一些低谷事先都被姜尚命新收的大将龙须虎填平，汹涌洪水顺山势而下，瞬间席卷商营。

　　此一役，周军不损一兵一卒，以大捷收官。

　　这消息传回朝歌，闻太师自有一番忧愁。然而在周营之中，却也并非百家欢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