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宁七白

69、等更迭的四季，唯一期待的你（9）

　　我的姑娘从没告诉我，武将最后会战死沙场。
　　老祖宗将一年划为四季，九月秋至，作为占据时尚界一席之位的Vogue，推出了最后一款夏季服装，Paradise系列。
　　以西方神话伊甸园为意，译名--极乐。
　　据内部消息，这一系列是准备在法国巴黎时装周展示的秘密作品，由于个人失误，被当做补救，展示在Vogue的新品杂志。
　　而当所有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将视线集中到巴黎时装周时，被推上走秀台的那件，出人意料地，再一次成功地引起了业界老牌设计师青睐，获得了此次参与作品的最高赞誉。

　　“Phrat将黎明融合在暗夜中，你可以从她出场的刹那，在铺满瞳孔的黑中发现透射着金色的阳光，有新生的力量。”khiled是连续六年参加时装周评选的老设计师之一，他很中肯地评价：“真的，那是我这几年见到的最让人惊艳的作品。”
　　倘若说这两件作品仅是在服装设计这一行业引起研讨，那么，与她们一起登上走秀和杂志的珠宝销售额，品牌增长速度、随之涌起的时尚风格，被群众定义的高度彻底不同。
　　总结来说，那一年，Paradise和Phrat成了Vogue的夏季结束语，而她们的设计者，来自中国的Yan，却成了接下来代表时尚的标志。

　　中旬，Vogue的夏末热销系列Paradise，在经过两次出货以后，被宣布中断，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作品最初的设计者。
　　“听说，您在巴黎时装周的那件展品Phrat，没有允许拍卖，而是被公司自主收回，是有什么原因么？”米白的沙发，明暗适宜的光线，45度角，表情温和的女人，玩笑般语气：“方便透露一下么？
　　季杭言摇头，唇边是淡淡的笑：“没有。”
　　简短明了的答复，稀松平常的语气，采访的记者正看着手中的问题卡，闻言，抬头疑惑：“没有？”
　　话落音，正前方站着的导演打了个手势，她迅速调整笑容：“呃，好吧！看来是商业机密了，那么下一个问题。”
　　季杭言点头，从头到尾都是那样淡然的表情。

　　“按常理来说，您这次的设计作品Paradise系列几番售空，足以证明它受到购物者的喜爱程度，可您亲自做出中断销售的决定，是因为什么？”这是这次采访的最后一个问题。
　　季杭言沉吟，似乎在思考恰当的答案，她偏过头，灯光打过侧颜，让人恍惚的美好。
　　“来自女人的特性，不喜欢重复。”谈及作品，季杭言唇角的弧度明显加深：“数量少的东西，才会显得珍贵，才会被珍惜。”
　　全世界的女人，大抵都有这么一种心愿，希望自己拥有的东西，全世界仅此一件。
　　“那么真的是要抓紧了，相较数量有限的Paradise，Phrat可只有一件，真正的绝无仅有。”记者打着趣，眼里生了羡慕：“那件设计，应该会成为所有女人的梦想吧！”
　　侧面烘托加夸赞，季杭言浅笑：“谢谢！”
　　画面的最后，灯光下的年轻女孩扬起脸，笑容明媚。

　　“哥，到了到了，快下车，我要去洗手间。”坐在最后的Kai催促着前面靠近车门的边伯贤：“哥，快点快点。”
　　关上手机，边伯贤拉着车门调侃：“上车前就让你别喝那么多水啦，现在洪涝了吧！”
　　待前面的人走下车，Kai一个飞速跃下，消失在院门口。
　　边伯贤摇头笑，收回按在车门顶端的手：“也不怕碰着脑袋。”
　　和经纪人道谢拜别，保姆车扬尘走后，他才转身朝院门走，前脚踏进院门，远远地耳畔传来车子停下的声音。
　　他回头，从黑色卡宴里走出的，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他记得，那人姓林。
　　而从副驾驶座走出来的身影，白色衬衣，浅咖色及膝裙，和刚才采访视频里的一个样。
　　极绅士地拉开车门，林知慎把手上的薄大衣递过去：“后天早上我来接你。”
　　季杭言的目光集中在林知慎的眉间，出乎她的意料，两人之间能有此交集，她点头：“谢谢，麻烦你了。”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不骄不躁的语气，林知慎抿唇：“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利落地迈开脚步，季杭言走的干脆：“再见！”
　　林知慎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好像不管他怎么做，他们的距离也从未拉近过。

　　大衣搭在臂弯，季杭言走近院子，关上门，再抬步往里走，出神的眼睛里，没有思考过为什么大开的院门前空无一人。
　　回到下午采访结束时，林知慎按照之前的约定在公司楼下等她，随后是大气奢华的酒店，很是铺张浪费的一桌。
　　两个小时的饭局，一个多小时的洽谈，达成协议时，林知慎站起身敬酒：“谢谢安董事长。”
　　宴请的主人公是韩国有名的中澳集团董事长，安在临，也就是季杭言的姑父，而她的出席，不过是他们沟通的一个中间人。
　　安在临坐在原位，笑的郑重：“不用客气，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应当是早早区分、划清界限的。”
　　从一个月前的风声，到现在北京城手握实权的京干子弟远赴他国商谈，很多事情，已经到了不言而喻的境地。
　　那是一场有关政事的洽谈，从林知慎的出场到结束，从传言到消息被认证，季杭言都有整个参与。

　　整整两周，他们跟着安在临拜访了很多商业有名的大人物，从国家到个人，来自各方面的加压和阻止，都没有让那个集团停止土地出售。
　　而结果，一直在往他们预先设想的最坏的地方发展。

　　一个月后，季杭言站在吵闹的演出后台，手里一块雪白的纱布牵出长丝线，她踮起脚，遮在面前人的眼睛上。
　　“医生说了是感染，现在不能化妆，你就这样遮起来好了。”手环过后脑，指尖轻巧地系上结，她软软地哄劝：“这样也很好看啊，是吧？”
　　边伯贤被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挡住的眼睛，一明一暗地视线，不再闹腾，乖乖坐下：“好了，就这样吧！”
　　由于眼部的不适，从昨天开始，就莫名地耍性子，即使是在医生做了治疗以后，也还是不满的模样。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是因为被遮了一半视线的眼睛，还是院门前三番两次出现的黑色卡宴。
　　于是，今天的演唱会表演，季杭言不放心地陪着一起过来，从做造型起，便在一旁耐心地看着，硬生生将边伯贤几天的不悦打散。
　　换好服装，任由工作人员将耳麦固定，边伯贤保持着沉默，眼里慢慢漾开了笑意，直到表演结束走下舞台。
　　“容珉哥，杭言呢？”摘下耳返，他瞅着四周，居然没见着人。
　　卢容珉正替朴灿烈解缠在腰带上的耳返线，闻言道：“她之前接了个电话，说是先走一步。”
　　“哦！”猛然低沉的嗓音，和心情一个模样。
　　那天晚上，不出意料地，家门前，又是那辆熟悉的黑色卡宴。

　　没有任何的说明和解释，一周后，季杭言变回了设计工作和闲暇时光交替地生活节奏。
　　在边伯贤还没有来得及多做计较的时候，林知慎消失了。
　　于是，十月末尾，整个天气又是风和日丽的景象。

　　十一月，三巡日本场前一天，便说要到日本的季杭言，整整晚了一天又两个小时，也让边伯贤闹了一场大笑话。
　　30号的早晨，早早起床的边伯贤，在XIUMIN和Chen一脸愕然中打算出门：“杭言日语不太好，我要去接她。”
　　Chen不可置信地开口：“杭言了解很多国家的语言，怎么会不懂日语？”
　　边伯贤咬着唇，随即坚定地点头：“嗯，她之前和我说过，日语不在她的学习范围。”
　　“呀！那一起吧，一起吧。”Chen迅速套上黑色的卫衣，朝正在浴室洗漱的XIUMIN喊：“XIUMIN哥，一起去接杭言吧！”
　　三个人掐着点出门，路上却接到航班晚点的通知，只好在机场附近找了个早餐店填饱肚子。
　　边伯贤是真的以为，季杭言对日语一窍不通，然而，当他看见说着日语的季杭言，指着前方路牌给外国友人指路时，目瞪口呆。
　　他已经意识到，下一秒将要被身旁的两人笑话，以及回到酒店后，会被所有成员笑话。
　　那一整天，边伯贤都拉耸着脑袋：“杭言，你不是说没怎么学过日语嘛，为什么说的那么熟练？”
　　“有么？”季杭言望天，拧眉深思：“确实啊，我的日语只能应付一般的交流对话。”
　　边伯贤捂脸：那是一般么？明明就是很熟练好吧！是他失策了，还想要表现一把，呜呜呜……
　　可是，好在那时每一个人脸上都是玩笑幸福的，而往往，幸福的时光过的尤其快。

　　2016年的十二月，EXO的冬专再一次暖到人心底，在此之前，是季杭言的生日。
　　没有多么隆重的庆祝，只有平平常常的一次聚餐，热热闹闹的场面。
　　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边伯贤给季杭言透露了冬专的主打，保姆车里，低低的烟嗓，唱出了整个暖冬。
　　好似，只要她和他们在一起，就都是孩童打闹的模样，当然，如果，之后的生活，也都可以这样安稳地度过。

　　公开冬专音源的第二天，季杭言收到一份快件，外表精致的盒子，价值不菲，最让人瞩目的，是附赠的卡片上，My Yan的称呼。
　　偏偏那一日签收快件的，是边伯贤。

　　你知道火山被压制住后，再一次爆发是什么局面么？
　　那一天，莫名其妙地，边伯贤和季杭言开始冷战，毫无缘由，又好像满是理由。

　　2016年最后一天，是他们受邀参加歌谣祭典的日子，到那天为止，边伯贤和季杭言足有一周多未说过一句话。
　　大家晨起时，餐桌已摆好早餐，成员们避开话题安静地吃早饭，然后沉默着一个个出了门，直到整个公寓安静下来，蹲在厨房一角给ViVi添着牛奶的季杭言才抬起头。
　　她当时就想：边伯贤这个家伙，怎么那么讨厌呢！

　　那天晚上，拿到大赏的边伯贤十分豪迈地请成员们吃宵夜，就是不肯直接回家。
　　可当半夜，被XIUMIN哥提着耳朵教导完，终于妥协的某人，在打开家门后，面对的，是空无一人的屋子。
　　他提着手上尚且温热的红豆薏仁粥，嘟囔着：“凌晨一点多，人还能去哪里？”

　　天际，是闪烁的夜空，巨大的机翼，满载的民航客机。
　　面前的桌子被轻轻放上一杯热牛奶，季杭言关上电脑视频，朝身旁服务的乘务员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