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宁七白

68、等更迭的四季，唯一期待的你（8）

　　那个每每在风雨里递给他双手的女孩，终于，成了他命里逃不开的劫数。
　　歇了才两天，季杭言又变得勤快起来，沉寂了没多久的餐桌，又被摆上精致漂亮的食物。
　　慢慢地，不动声色地，成摞的花哨美食食谱被她移进储藏室，换上的，是一本本健康料理。

　　宽松的睡衣挂在身上，边伯贤揉着眼睛将自己重重地扔在椅子上，趴在空荡的餐桌上继续睡。
　　“别睡了，吃早饭，经纪人哥早上有打电话过来说行程。”季杭言端着鲜榨的果汁、满碟的蔬菜沙拉外加两个水煮鸡蛋，悠悠然出现在厨房门口。
　　边伯贤打着哈欠抬头，腾出放置早餐的空间，头一歪，倚到身边人的小臂，睡眼朦胧：“他们呢？人都去哪儿了？”
　　“灿烈带着Kai和世勋去阿姨的店里了，估计晚上才回来，其他人还在睡着呢！”放下手上的东西，季杭言移正倚在自己身上的脑袋：“你，快点吃饭。”
　　烤面包机应声而响，她转身往厨房走，身后是边伯贤怨气的鬼哭狼嚎：“啊！都在睡着呢，看来是我起的太早了……杭言，要不我再去睡会儿吧……”
　　从冰箱拿出草莓酱，季杭言捞了把小勺子在手上：“你不对着游戏熬到凌晨，早上也不至于这么困。”
　　“才没有。”边伯贤嘟囔，小口吞了点果汁，拿起叉子开始往嘴里塞蔬菜：“杭言，你今天和我一起去吧！就一场杀青宴，都是剧组的人。”
　　由他参与主演的《步步惊心丽》彻底完成拍摄，今天有演员和工作人员到场的杀青宴，之前拍摄季杭言去过几次现场，大家见了也不会觉得好奇。
　　被均匀抹上草莓酱的面包上桌，季杭言弯唇笑：“不去。”
　　“为什么啊？”边伯贤咬着生菜：“你最近不是都很闲么？”
　　季杭言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早上接到电话，我今天要去公司。”
　　出乎意料，晨起第一个消息，公司安排她加入这次的服装设计，虽然信息很突然，但她也好奇，和韩秀英相对的另一位设计负责人，为什么会选中她？

　　没一会儿的功夫，边伯贤放下叉子，拍拍手上的面包屑，才要伸手去拿餐巾纸，便被半路截断。
　　“伯贤，鸡蛋。”季杭言指了指被推到一边的盘子。
　　边伯贤拨浪鼓式摇头：“教练说，那个要少吃。”
　　季杭言看了一眼餐桌，蔬菜剩了大半，面包没怎么动，鲜榨的果汁倒是喝了不少，可那对消化了一夜的空肚子有什么用？
　　教练虽然说了少吃，但没让你不吃。
　　面前人琉璃似的眼睛望着他，有浅浅光彩流转，偏又笑的云淡风轻，边伯贤拿起圆滚滚的鸡蛋，妥协：“好吧，我吃一个，只一个啊！”
　　光滑的鸡蛋入腹，早餐时间正式结束，桌上的手机也恰好响起铃声，季杭言接起再挂上，随即晃着手机道：“伯贤，车来了，快去楼上换衣服。”
　　别看边伯贤平时一副耍赖的模样，真正要工作时却从不含糊，衣服换的很快，季杭言刚洗完杯子，他人就已经到了门关处。
　　“杭言，我走啦！”边伯贤弯腰找鞋子，宽大的白T显得身材更加消瘦。
　　“嗯。”水声哗哗，遮盖了她的回应。
　　打开门，细密的雨丝，边伯贤回头，鞋柜上放着一把红白的格子伞，他笑：“杭言，我真的走咯！你真的真的不要和我一起么？”
　　关上水龙头，季杭言加重语调：“嗯。”
　　说要离开的时候很吵，关门的声音却很轻，干净的抹布擦去多余的水渍，杯子和碗被放进碗橱。
　　“走了？”季杭言走出厨房，正对着门的方向沉吟，鞋柜上平平整整，没有任何杂物。
　　这速度，还挺快。

　　米色薄衬衣被折到小臂，淡蓝色七分牛仔裤，脖间挂着工作证，她走进Vogue大楼十三层，被小型会议室里的满席小小惊了一下。
　　眼睛焦距在正前方，温柔笑着的女人，季杭言弯腰问候：“宋前辈。”
　　宋智淑，性别女，年龄43，在Vogue与韩秀英资历相持平，当初为了总设计师的职位，两人都没少花心思。
　　她想起回公司之前和韩秀英的那通电话：“前辈，公司刚才通知我参加宋前辈的工作小组，说是要我一起参与今年夏末的服装设计，您……知道么？”
　　“嗯，我知道。”韩秀英的声音很平静，像是早早摸清了她的疑虑：“她向我要了你，我也同意了。”
　　“公司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成立专门小组，去参与各种设计走秀和大赛，上一年就是我负责这个项目的，当时你初来乍到，各方面考虑以后，我没让你参加。”
　　“今年宋智淑担任责任组长，我本来还想和上面主管反映一下，让你去参加，不过，她倒是先提出来了。”
　　韩秀英很明确地说：“宋智淑不是苛责的人，相反，她比我还要看重有能力的年轻人，现在，她既然要你参加，说明她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所以，你要好好表现。”
　　于是，在季杭言的工作生涯里，再一个对她产生巨大影响的人物，出现了。

　　会议桌前，宋智淑笑的亲切：“杭言，坐。”
　　放眼望去，整个会议室，唯一空置的座位，在她的前方，主座的右下首，那向来是被精英骨干所占据。
　　很清晰的指示，季杭言淡淡微笑：“谢谢前辈。”
　　拉开椅子，大方入座，行动间无一丝拖泥带水，宋智淑笑，这个人，她选对了。

　　历经两个多小时，会议结束以后，拿着文件和包正要撤退的季杭言被喊住，宋智淑带着发言时所谓的左膀Jena，朝她这个右臂道：“杭言，一起吃晚饭？”
　　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上司的命令就是圣旨，反正时间尚早，季杭言义不容辞地遵循圣旨。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下馅饼，免费的晚餐也从来都不会好吃，从走进会议室的第一秒，她就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饭局过半，关于女人喜欢的话题，衣服、化妆品……都随意聊完之后，回归主题。
　　“你在公司里的设计，我都有看过，才一年的资历，已经很出彩。”宋智淑递过一份文件，和会议室的白色文件夹不同：“所以，会议上说要分派的小组，我早在之前有了决定，Jean负责时装展，你负责走秀比赛。”
　　“明天会通知给你们安排的组员，希望你们两位都能取得好成绩。”
　　“还有，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打没有把握的仗。”话说一半，她看向季杭言：“哦，韩秀英的那一次，是意外。”
　　两败俱伤的局面，不是意外是什么？

　　撑着伞的手臂，衣袖被翻折到臂弯，两个文件夹被强制塞进包里拎在手上，白色的帆布鞋被染上水渍，留下几个黑点。
　　烤肉店门前的风铃在风铃铛铛响着，季杭言一推门，店员便迎了上来：“你好，请问几位？”
　　她抬头，掠过耳畔散落的发，抿唇笑：“不用麻烦了，我找人。”
　　来的并不算突然，根据经纪人哥给的信息，找到包间号时，里面的人刚好走出来。
　　边伯贤笑的得意忘形：“杭言，我就知道你会来。”
　　没有耽误多长时间，两人就走出了烤肉店，只是，边伯贤微红了面颊，因为提出要先走，被灌了两杯清酒。

　　六月的风吹在发烫的脸上，边伯贤傻笑：“杭言，咱们去吃好吃的。”
　　为了练答应给粉丝们的腹肌，他已经两个月没有吃过好东西了，刚才的烤肉，他也都尽量没有碰。
　　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忍受着烤肉香味不断窜进鼻子里，可算没被馋死。
　　季杭言拉过他的手臂，把人带到马路内侧：“嗯，咱们去吃披萨牛排，喝可乐汽水。”
　　边伯贤赞同地点头：“杭言，我把边梦龙从家里接来了，你也要给它买牛排和可乐。”
　　“好，给梦龙也买。”举起伞，遮到他的头顶，挡去润湿的雨丝。
　　还是这么易醉的酒量，幸好她来了。

　　六月，和所有人预想的一样，EXO正规三辑再次在韩流历史上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七月，EXO的三巡演唱会也在万众期待中临近。
　　出差三周不见人影的季杭言，暂时停下了脚步，在他们三巡演唱会起航，在Kai负伤无奈缺席第四场演唱会的时候。
　　陪着Kai安静坐在后台，她看着屏幕上的舞台，从六月开始等待的生命之树，终于绽放在人前。
　　眼泪是毫无预兆地，在那样强烈有力的背景音乐里，无声奔涌地落下。
　　无法一起上台表演的Kai，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心里掺杂着一丢丢的郁闷，在看见季杭言哗哗的泪水后，飘的一干二净。
　　“姐，别啊，你怎么哭了？”他慌神，找不到纸巾，只能用自己的衣袖：“姐，我下一场就回舞台了，你别哭啊！”
　　他以为，她是因为他缺席，心疼他负伤，可事实，太伤人。
　　季杭言擦掉眼泪，啼笑皆非，她只是因为，等了这个舞台，太久太久，久到，第一次亲眼看见，就忍不住，心痛。
　　她湿着眼眶笑，指着屏幕上眉目耀眼的几人：“Kai，等你下次和他们一起跳，姐就不哭了。”
　　分明，她更喜欢，这棵重生的生命之树。

　　那几场演唱会后，是八月，她和他们都很忙，各自的生活和工作，完全失去相交点。
　　可偏偏，生命这条线上，与一个人背道而驰，就会与另一个人同向而行。

作者有话说

　　咳咳咳～大家注意防寒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