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不许吃软饭》麻辣冰糖

21、第二十一章

　　沈玉倾很少去过这些团圆热闹的节日，这种特殊的氛围会让记忆更深刻，很久都难以忘记，但今天他的心情却尤其的好，所以想把这份记忆留得久一些。

　　好不容易能出来，沈玉倾怎么会委屈自己，看到喜欢的就买，看到想吃的就吃，右手提一壶好酒，左边怀里抱着一袋糖炒栗子，袋子里鸡腿糖人甜糕什么都有，上面还添了把蜜枣，和方天复挨个的逛店铺。

　　进了脂粉铺子，就给那小狐狸精买了一盒香粉，到了成衣店，给方天复当场买了件不错的衣服，让他换上，扔了那件破旧衣服。

　　“你总算有个样子了，这么看，还真是相当英俊，比起玄阳都不差多少，可惜你们怎么都是出家人呢，不能像我一样享受人间的乐趣。”沈玉倾拍拍他的胸口，颇为遗憾道。

　　“嘿，是吗？”方天复不好意思的挠头，“那玉倾，我们去下一家店。”两个人熟悉了，他也没遮没拦，直接叫沈玉倾的名字。

　　在老板热情的恭送声中，两人从成衣店出来，方天复摸着身上的衣服，转了一圈，走几步又转一圈，摆个拿剑的姿势，沈玉倾在后面喝酒，看着他小孩子似的高兴，自己心情也畅快非常，仰头灌酒，细口酒壶被提得很高，倒出一股清酒顺着弧线流下，灌满一大口。

　　下一家店卖的是首饰，男女都有，沈玉倾随意挑看，都没有中意的，突然看到货架上单放着一根银簪，和其他东西分开，一看就不便宜，通体银色，只缀了一颗鲜红的珊瑚珠。

　　叫过来方天复，沈玉倾眼神示意那根银簪：“你觉得这支簪子怎么样，配不配他？”

　　“他？谁啊？”方天复想不出来，沈玉倾能给谁买这男人的发簪。

　　“当然是玄阳，还能是什么人，他满头的华发，若戴上这簪子，万里白雪，一点红梅，不错吧？”

　　不等方天复说话，他越看越满意，直接对老板道：“包起来这根银簪，一定要选个漂亮的盒子装！”

　　没一会，装银簪的小木盒递到沈玉倾手上，他把占手的各种吃食全给了方天复，接过盒子放进怀里。

　　两人一直逛到快黎明，街道上人最少的时候，沈玉倾终于有些困了，站在空旷的雪地上伸个懒腰，壶里的酒已喝完了，他晃了晃，一滴也没倒出来，随手扔了酒壶，一捧青翠落在雪地上，厚雪软如云，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天下之大，岂无我容身之处，能戏弄红尘还算好得多……”沈玉倾喝得酒太多，不知是悲伤还是痛苦之故，胸口沉闷得喘不过气。

　　“你怎么了？”方天复扶住他，看他弯下腰坐在雪地上，赶忙去拍他的背，自己也被拉下去。

　　沈玉倾摆了摆手道：“酒喝得有点多。”他喘了几口气，站起来慢慢向前走。

　　天空一片阴沉没有星辰，地上的白雪落的不就，已经被踩出一道道脚印，雪还在下，很快会把这些都填满，沈玉倾照着地上的脚印，一个一个把脚放上去：“方天复，你身在道门，却不算个出家人，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一到这个问题方天复就略带尴尬的脸红了，他在道观长大，对此是一窍不通：“其实……也不算没有，你来青云观的时候，我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好像做梦一样，我……我特别喜欢，可是我不知道你其实是男人嘛。”

　　“你这小孩儿……哈哈……”沈玉倾指着他笑，“既然喜欢，就该喜欢最美的，能不能得到是一回事，心里喜欢又碍不着谁，你一表人才，还了俗说不定还能做尚书的女婿。”

　　“我可高攀不上，道士做得好好的，干嘛要还俗，我走了留下师父一个人，他一定会很孤单的。”

　　“道士才不会孤单，玄阳是要让我走上正途，放我走之后，就能一个人继续去修行，那才是他最想做的……”

　　“他昨天不是还说想陪你么？”

　　“那算什么，敷衍之词罢了，你难道没听见他说我什么？无耻败类！呵，我这种无耻败类，别人想要还得不着呢！”

　　两人边说边走，已经看到有早起过来的香客，天边泛白，马上要大亮。

　　落满了雪的街道上，静静站着一个蓝衣白发的人，沈玉倾抬起目光，和他远远的四目相对，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许久，忽然移开视线，对方天复笑了笑，伸手把引灵珠还给他：“你回去吧，你师父发现了，一定很着急，谢你陪我了。”

　　方天复看看玄阳，那冰冷的目光让他打了个寒噤，拿过引灵珠低头就走，一路飞快的跑过去，和玄阳错身而过，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沈玉倾才抬脚向玄阳走去。

　　走到玄阳的面前，沈玉倾平静的脸上露出笑容，道：“你在等我？”

　　“没有，我没想过你会回来，那狐狸精告诉我，你拿走了引灵珠。”玄阳的声音很冷淡，但显然在压抑着怒气。

　　沈玉倾吸了口气，并不想招惹他发火，脸上的笑容温柔似水，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那你站在这里是在等谁？”

　　他这么说话，却反而让玄阳更加恼火，什么都想敷衍过去，用那张欺骗人的脸，什么错都想不了了之，无论别人为他付出多少真情，都被践踏入尘埃之中！这种人一辈子也不会变，永远都不可能变！

　　“没有，我说了，我没想过你会回来，你这么做如果是为了报复我，为什么还要回来！”玄阳一步步向前逼近，走得越来越快，眼里似有两点炙火，让人不能逼视，“你这样的人拿到引灵珠，能挣开桎梏，怎么可能会不走？你这一夜真的只是为了去看花灯？去喝酒？”

　　沈玉倾不停后退，想让他停下来，又不敢直接把他推开，怕惹得他怒火更盛，嘴里回道：“为什么不能？我只是去和朋友过过人间的节日而已，在红尘这么多年，所有的荣华富贵，权利名誉，我全都享受过，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不想最后反而过得清淡。”

　　“时间不多？你是什么意思，三番两次的费尽心机从我身边逃走，这一回明明可以走，又为什么不走？你费这么大的力气，偷走引灵珠，只是为了去玩儿吗？”

　　玄阳仍是步步紧逼，想到他和别人说说笑笑的走了那么久，亲昵无间的说了他不知道的话，做了他不知道的事，没由来的更是怒火难抑。

　　以前也从未见过沈玉倾给那些情人买新衣，心安理得花着他的钱，却给别人买衣买酒。

　　“你就那么喜欢他？”

　　玄阳举起沈玉倾的手腕，没有引灵珠的力量压制，那金色符文再次浮现出来，这精巧漂亮的锁链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尤其显得华美动人。

　　垂下目光不去看他的表情，玄阳似乎在想什么，想得出了神，缓缓道：“我不过希望你能真正活着，不想锁着你，更不愿强迫你，只要告诉我，难道我不会陪你去？你对我连这一点的信任都没有么？”

　　沈玉倾听着他的话，嘴角不禁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你吃醋？”

　　挠了挠自己耳根，他露出几分羞涩的表情，小声道：“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你这个人有点无趣，和你一起我会有些拘谨，真的，我没有骗你，别看我这样，我有时候也会害羞的。”

　　“其实……我本来也不想回来，但是你还在这儿，你看，我给你带了这个。”沈玉倾从怀中拿出小木盒，打开递到玄阳面前，里面的黑色绸布上躺着一根银簪，缀着一颗鲜红的珊瑚珠，在黑色衬托下更银白胜雪，一点赤红如梅。

　　玄阳伸手想去拿，看到沈玉倾那发亮的期待眼神，突然收回手，转身就走。

　　“你不喜欢么？”沈玉倾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很快跟上去，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你真的不喜欢？”

　　玄阳不回头，也不说话，沈玉倾才不想跟在他后面送东西，想自己情人无数，哪个敢给自己这样使脸色，偏偏还拿他没办法：“不要便不要，我自己用也行。”轻轻哼了一声，盖上盒子又放回怀里。

　　一晚上没合眼，回到观中自己的房间，沈玉倾喂过狐狸，又把银簪木盒打开看了许久，最终叹口气，放在桌上，脱了沾雪的外衫，钻进被子里就睡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暮色降临，快到入夜的时候，他给饿得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中把眼睛睁开一点，恍惚却看到房中有人，白色的身影，似乎是玄阳。

　　他闭上眼睛保持着睡觉的呼吸和姿势，等了一会儿，又微微睁开眼睛，余光看到果然是玄阳，他怎么轻手轻脚，偷偷摸摸的？自诩光明正大，还做起贼来了？哼。

　　看着沈玉倾一直熟睡，玄阳不发出任何声音，伸出手去，轻轻的拿木盒里的银簪，拿到手里之后，见沈玉倾还没有醒来发现，忍不住几分得意的笑了一笑。

　　转身面对着铜镜，把银簪比在自己的发髻上，看着琉璃瓶上自己的倒影，虽然照出的影子完全变了形，可这银簪配着华发，一点鲜红缀上，仍看得出内敛而不失鲜活的别样华美。

　　真是幼稚，沈玉倾心里发笑，故意加重声音，翻了翻身，玄阳立刻看过来，细细观察着他醒来没有，眼疾手快的把银簪放回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