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不许吃软饭》麻辣冰糖

20、第二十章

　　小狐狸本来想逃走，但沈玉倾似乎没说谎，待她很好，而且这里很安全，干脆不走了。

　　沈玉倾回来之后无事可做，好像变得无聊至极了，方天复来叫他吃饭，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喂狐狸，要么靠在窗户边发呆，吃完饭回来，继续发呆。

　　看着他每天无所事事，方天复比他还要着急，引灵珠已经交给了师父，自己收了那封书信，可还没给别人一个答复。

　　沈玉倾把买来的上等糕点拿来喂小莹，一边对着小莹说话，仔细一听全是牢骚，说破道观全是男人，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玄阳一根筋，只会捉妖，活该出家孤身一辈子，到死都不懂人间情爱。

　　方天复还听到他说到了自己，不学无术，还爱异想天开。

　　“你一天到晚闷在屋里，都不会觉得无聊吗，为什么不出来走走？”方天复在屋外推开窗户，里面沈玉倾果然还在喂小莹，那狐狸精小莹都被他喂胖了一圈。

　　沈玉倾抬起眼皮看了看他：“懒得去，外面也没有什么意思，何况我没有朋友，只有个比我还无聊的道士陪我。”

　　“还有我还有我，我可以做你的朋友，陪你一起去！”方天复继续劝，脚下蹭着极力想把自己推荐出去，屋外喝茶的玄阳闻言也投来目光，审视的打量他，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再看他的衣冠举止，放心的继续喝茶。

　　沈玉倾轻轻嗤笑一声，把喂小莹的糕点给方天复递过去半个：“你？我说琴棋书画，铸剑斫琴，你能听懂哪个？玄阳这个人虽然无趣了点，好歹还能和我说说天下名剑。”

　　这些方天复全都不懂，只能挠着头讪笑，玄阳放下茶杯，突然插口道：“我无趣？你若是想出去吃喝，看看风土人情，我可以陪你去。”

　　眼看天气不久会落雪，若是能和沈玉倾一同去瞧瞧京城的雪中夜景，那也是件令人心情大好的事，玄阳在心中描绘出那情景，嘴角忍不住上翘，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满地霜华，彩灯高挂，到处是热闹，到处是烟火气，踩在雪地上会“咯吱咯吱”的响，每走一步，都是两个人的脚印。

　　他们也会谈自己喜欢的事，不会再像往年那样，一年中最热闹高兴的时候，自己只会默默听着街上每个行人的家长里短。

　　“仙尊大人。”玄阳想的出神，沈玉倾伸个懒腰，到窗边叫了他一声，把他从幻像中拉回，“我想去过一天自由快活的日子，你知道对现在的我来说，最快活的事是什么，就算你肯让我去，想到你在门外守着，谁还能有兴致。”

　　闻言玄阳浅淡的笑意很快消失在嘴角，面容上如结了一层霜雪，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方天复觉得空气都要结成冰，不敢大声喘气。

　　“玄阳，你锁了我这么久，我就算是坐牢，也该有个头吧，要么处决，要么放了我，真的关一辈子，也要准许情人或者朋友来探望探望。”

　　“情人？你想让贫道跑青楼楚馆，给你请来多少！”玄阳已有些怒气。

　　沈玉倾收敛了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也有些不悦：“在青楼我也只有段香儿一个而已，你不要随意揣测我。”

　　方天复张开双臂挡住窗户，隔断了两个人的视线，笑着劝道：“你们不要总是吵架嘛，那天晚上看你们联手打妖精，明明很默契。”他抓住沈玉倾的手，把一张纸条塞了过去，“你们两个肯定很关注对方，反正都一起这么久了，不如就做个朋友好了。”

　　玄阳冷哼一声，道：“我可以向他道歉，因为错在我，但我绝不会和他这种无耻败类为伍！”

　　“好嘛，不做就不做咯。”塞完纸条，方天复举着手小心挪了几步，一溜烟的跑了。

　　沈玉倾没好气的关上窗户，背靠在墙上，把纸条打开，上面写着：“丑时后窗。”

　　那条狐狸小莹瞪着大眼，似乎也想看纸条上写了什么，沈玉倾展开纸条在小狐狸面前，让它看了个仔细，然后捏起一根寒光闪闪的银针，在它面前晃了晃，猛地扎向小莹眼，小狐狸吓得向后一窜，震惊地看他。

　　果然还不是好人！

　　这间屋子的后窗外就是街道，可以直接到达道观之外，不过是个小小的气窗，沈玉倾抬头去看，窗户开在墙的最顶端。

　　等到子夜，天空慢慢开始落雪，雪花如漫天的白绒羽，下得越来越大，寒凛的冬雪中，玄阳仍然独自在外打坐，很快落了满身雪白，他还是一动不动，什么都不能令他分神。

　　窗下的油灯还没有熄灭，每一晚，沈玉倾都会在窗下点灯，直到耗尽灯油。

　　床榻上放着他冬季穿的厚披风，沈玉倾三次起身去看，玄阳都没有动，似乎就打算这么坐到天亮，他关紧窗户，拿起自己的披风开门出去，用手轻轻扫落玄阳身上的雪，这冰雕般的人还是纹丝不动。

　　“我从来都不想跟你吵。”沈玉倾为他披上披风，不停的整理，确保挡住风雪，再去系胸前的挂扣，“遇见你到现在，我一句狠话都没有对你说过，连你骂我，我也全都认了，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但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说话很伤人。”

　　说完，也没想听他回应，沈玉倾拍拍手上的雪水，起身便走，刚走出一步却被拉住了。

　　“我们……算是朋友吧。”玄阳犹豫着开口。

　　沈玉倾回过头，对他笑了笑，又是那青涩腼腆的欺人表情：“我这个人，也从来不想跟貌美之人做朋友。”

　　玄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脱口道：“那我们……”却没能说下去，放开了手，呼吸却有些乱了，闭上眼睛，强自镇定下来继续打坐，“没什么，你去睡吧。”

　　寒风凛冽，他却觉得自己的耳尖发热，心口也在发热，再也不能静下心来。

　　沈玉倾回到屋中，对着被子上的金色狐狸，人和狐狸相视，过了很久，他捏起糕点又开始喂。小狐狸半点都吃不下，糕点虽好，它的肚子圆鼓鼓的，却是一点也塞不进了。

　　“下雪了，不过不能把你放在外面，水会结冰的，明天可能晚点回来，顾不上喂你了，留着饿了再吃。”沈玉倾再给窗下的灯添满了灯油。

　　等到丑时左右，沈玉倾都快睡着了，听到有人隐隐约约的叫自己，立刻睁开眼睛，屋里还是自己一个人，抬头看向后窗，一根细竹竿伸了进来，竹竿稍上绑了一条丝线，缠着一颗散发淡淡光晕的珠子，晃悠悠悬在自己头顶。

　　方天复在外面虚着声音喊：“沈大哥，你看到了没？再不来我师父就发现了！”这么小的声音，他也不确定能不能听见。

　　沈玉倾拿下引灵珠，握在手中，引出其中的能量，果然压制住了手腕上那个锁子的联系，一旋身消失在原地。

　　“有人没？”方天复在外面把竹竿抽出来，看上面的引灵珠已经被拿走了，还没听见回应，急忙拍墙，“沈大哥？在不在？”

　　背后突然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方天复吓了一跳，转身往前冲，正撞到到沈玉倾怀里。

　　“哈……你撞疼我了。”沈玉倾拍拍胸口，把方天复扶开，伸出手给他看了看引灵珠，夜色里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宛如一颗小小的月亮捧在手心，方天复不禁想要去碰，他立刻又收回手，“这一阵子解了宵禁，马上就要过节了，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这么久我在玄阳身边，总是住在道观里，都没见过什么热闹。”

　　方天复一听要带自己出去玩儿，拉住沈玉倾就走：“对，最近过节诶，马上就到年末了，要阖家团圆，你要不要回去？”

　　沈玉倾愣了一下，继续笑着：“我有很多情人，但没什么家人，就是个到处游荡的浪子罢了，用不着回到哪儿去，也没有地方让我回。”

　　“也不用伤心啦，我陪你去。”方天复听他连家也没有，就觉得有些可怜了，自己还有个师父呢，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青云观坐落在城中，但不是繁华的地段，逢年过节来进香的人多了些，晚上却也没什么热闹，方天复带着沈玉倾径直向城中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去。

　　越往前就越有人声和烟火，这么晚还有不听话的孩子放鞭炮，吵醒了几户人家，被父母追出来打，那哭声嘹亮远远都听得见。

　　到了满是店铺的繁华街道，每一家都挂上了彩幡，悬着灯笼，整条街灯火通明，晚上的行人都是为了热闹特意而来，于是都走得很慢，每一家店铺都要进去看看，每个小摊位都要驻足瞧瞧，人流就越发走得慢，却没有一个人着急。

　　隔着人群，看到冒出热腾腾的蒸汽，不知卖的是什么吃食，吸引人前去，呼吸间是让人打哆嗦的寒气，还夹杂着热甜糕、蜜枣、油炸糯米，各种各样的味道，人多正是抢生意的时候，买卖吆喝的声音比平时还大，吆喝出来跟唱曲似的，忍不住就想跟着打节奏。

　　雪落得更大，夜幕下的大地一片素白，沈玉倾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他冲方天复招了招手，挤进人群去买甜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