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爱情柳暗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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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爱情柳暗花明
毕竟“基础好、底子厚”，再加上最后几周的努力，馨悦总算是顺利地通过了考试周，并且考得不错，依然名列前茅。看到成绩单，她想起同学们常说的一句话：“情场失意，考场得意。”不禁暗自苦笑，人生果然不可能太完美。
那叶一考完试就归心似箭地坐最早的一班火车和她的小李子鹊桥相会去了，刘立珊下午和男朋友一起去了车站，林俐和韦晓芸也都出去约会了，宿舍只剩下馨悦和书华。书华家在本市，再加上她对回家一向是能免则免，几乎每次假期都是全宿舍离校最晚、返校最早的人。馨悦早就买好了第二天早上的车票，行李也已经收拾妥当，现在反倒无所事事，有些闲得慌。
“出去走走吗？”馨悦轻声问道。
书华正伏在桌前，专心地往日记本上写着什么，听到馨悦的话，她仰起头，有些迟疑地说：“晚点好吗？我现在还不想出去。”
“没事，你忙你的。”馨悦摆摆手，随意地披上围巾，“那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馨悦一个人默默地走着，毫无目标地任由直觉支配着自己的脚步。当她绕了一圈，又站在系办公楼前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潜意识里还是在企盼着什么。她仰头看了看那个熟悉的窗口，漆黑一团。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怎么顷刻间跌至谷底，满怀希望却又落空般深感失望。明明决定要忘掉这份看不到希望的感情了，可是才只见到他办公室的窗口，她的心怎么就开始如小鹿般乱撞了呢？
像是听到了她的祈祷，那个窗口突然亮了起来，也点燃了她心中希望的火种。馨悦像受了盅惑般无意识地走进大楼，直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时才恍然惊醒。心里乱糟糟的，一个声音对她说，就算真的是成阳辉又能怎样，他对她的表白避如蛇蝎，她还可以说什么、做什么呢？可另一个声音却说，去吧去吧，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呀，就算只是说出来宣泄一番也比老是闷在心里好啊！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她终于下定决心，咬牙走了进去。
不知是幸运还是老天的再一次戏弄，办公室竟然真的只有成阳辉一个人在。听到脚步声，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微微一颔首，便又扭头盯着电脑屏幕。电炉刚开不久，房间里还有些阴冷。馨悦坐到自己的那张桌前，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她甚至听到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发抖，究竟是因为寒冷抑或是别的原因，她已经分不清了。
她用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低垂着头，一字一字说：“成老师，你能听我把上次的话说完吗？”一说话才发觉声音已经紧张得有些沙哑变调。
她忐忑不安地垂着头，双手紧紧地抵在桌沿，像要找一个依靠，因为抓得太紧，指关节都有些泛白。她一动不动在伏在那里，身躯仍在微微发抖。房间里静得连呼吸都可以听见，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再也忍不住，眼眶轰地一热，却仍是不敢抬头。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的声音终于打破沉寂，“我以为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明白。”馨悦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盈盈一闪，似是泪光：“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极力控制住声音的颤抖，不让泪决堤而下。
成阳辉起身把椅子换个方向，面对着她坐下，在灯火的照射下，他脸上的每一条轮廓，都那么清晰分明。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只是那种淡淡的忧郁仍隐约浮现在眉宇间。馨悦很想替他驱除眼底、眉梢的愁意，可是她此刻什么也不能做。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现在喜欢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你想象中的我。学生在面对老师的时候，往往会在他身上加上太多光环。”他正视她，眼神里错综复杂，有些了然，有些落寞，又似有几分嘲讽，“等到发现现实并非如此，你一定会很失望，而我也不愿意满足你的浪漫幻想。”
馨悦怔了一下，睁大眼睛，连连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把你想象的很完美。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优点、也有缺点。”而直到这一秒，她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沉默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皱，“是啊，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那你为什么要喜欢我这么普通的一个人？”
她微微仰着脸，近乎贪婪地注视着他，连呼吸都有些急迫。过了许久，终于将心一横，鼓起勇气，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我也在想，为什么是你？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只是每次见到你，就很想靠近你，见不到你，会总是想起你。”
“第一次见到你，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可从那时候起我就忘不了你了。每次去图书馆，我都坐在那个位置，希望可以再见到你。一直到风采大赛的时候，才又遇上你，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是系里的老师。进系办也是为了接近你，想更多地了解你，也希望能有机会让你注意到我。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为一个人这样着迷过。”
“我原本以为只要能够默默地喜欢你就足够了，虽然这段感情只有我自己在感受，但是能够常常看到你，这就够了。可是，我错了，我根本就没那么高尚。离你越近，我就越希望你注意到我，哪怕只有我一厢情愿，我也想要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我一直都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你，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怕说出来会让你反感。可是上次在冷饮店看到你和那个女孩在一起的时候，第一次见你笑得那么开心，我心里怕极了，我怕再也来不及让你也喜欢上我，来不及让你在我面前也笑得这么开心。我不想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当初没有主动争取。我以为你对我也是有些好感的，既然你不愿意先迈出第一步，那么就让我主动些好了。”
“我欣赏你的优点，也了解你的缺点，你不是最好的，可我偏偏喜欢你。我喜欢的是真实的你，并不会因为你是老师就过分高估你。老师和学生都只是一种身份，身份不同不代表对感情的理解也不同，你不也曾经是学生吗？”
“那天晚上，我是下了决心要为自己做个了断的。所以，如果很幸运的你也喜欢我，我会尽全部力气去学习如何爱你。如果你不愿理睬我，又或者直接拒绝我的感情，那么我还来得及退出来。感情是只能越陷越深的，绝望远比希望来的实在一些，因为绝望的痛是一剎那的，而希望的痛才是无限期的。等了很久，你还是没来，我很失望，可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我还可以继续骗自己还有机会，明知是饮鸩止渴也不愿停止幻想。”
她长吁了一口气，轻松地笑了一笑，眼里还噙着泪，“真不敢相信，终于都说出来了，舒服多了。喜欢你是我的权利，而拒绝我也是你的权利。如果我的行为给了你压力，很抱歉，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下学期我不会再到系办帮忙了，不会再来打扰你，你也不用再避着我。”
她缓缓起身，极力保持着微笑的样子，眼泪却静静地淌了满脸。她脑中一片空白，感觉累到了极点，再也没有力气坚持下去，只想要快点离开。
成阳辉转身背对着她，手搭在桌面上，轻轻地敲着，一字一字地说：“如果……如果我说可以，你还愿意吗？”他说的很慢，每个字都流露出了考量的痕迹。馨悦已经走到门口，闻言之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一击，却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缓缓地侧过头眼睁睁地看着他，微张着嘴，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转过身，专注地看着她，“如果我也是喜欢你的，你还愿意吗？”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她不能置信，无法言语。仿佛是做梦一般，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就是不敢相信。不晓得过了多久，最后终于听到她喃喃说道：“你说什么？我是在做梦吧？”声音小小的，像是梦呓，似乎眼前的一切只是一个美丽却脆弱的肥皂泡，稍稍大声就会被震得粉碎。
“不是梦。我在问你是不是还愿意接受我？”
她将头抵在门侧，一字一顿地说：“怎么会这样呢？你一直疏远我，我以为你——”说到这里，她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成阳辉慢慢走近她，伸出手，轻柔地擦拭着她的泪水，“我以为你对我只是一点点好感，被无限放大，就误以为是爱情了。之所以躲得那么厉害，其实，只是怕忍不住会喜欢你……可还是没能躲过去……”她的皮肤那么洁白细腻、毫无瑕疵，他真怕一用力，这春水一般的肌肤便碎了。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无力地抓着他的衣角，似乎害怕一松手，就会发现只是一场梦。
他迟疑了一下：“馨悦？”
“嗯？”
他问：“你怎么了？怎么还在哭？”
她说：“我实在太意外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为这个意外欣喜若狂，却怎么也忍不住眼泪。她索性蹲下来，深吸了口气，胡乱地擦着眼泪，“我没事啊，一会儿就好了。”
他也蹲下身，静静地注视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轻声地说：“我对爱情的要求比较苛刻，我希望那个人是发自内心地喜欢真正的我，我不需要这里面夹杂着浪漫幻想，这种不实际的爱情迟早会付诸东流，所以我一直拒绝你。”
“其实我对你不是没有感觉的，你聪明、漂亮，性格温纯，对谁都那么好，喜欢你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我也在刻意保持距离的同时，默许了你的接近，享受了你对我的关心，甚至有时也会忍不住地去接近你。那天晚上你在广场等我，其实我也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你，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走到你面前。因为我清楚，一旦走过去，一切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可是太美好的东西，我怕要不起，也留不住。”
“学校有不少男生喜欢你，等你毕业进入社会，选择面就更广了，你条件这么好，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到？我只是那么普通的一个人，凭什么你单单喜欢上我呢？所以我一直认为，可能是你的经历太顺利了，家境好、学习好，人也漂亮，从没有试过得不到什么，也许就是因为我一直都对你比较冷淡，你才会那么在乎我。我就想，还是算了吧，等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忘了。”
他慢慢伸出手，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已经决定放弃了，可是你今天又出现了，还跟我说了这么多。我不想再自己骗自己，也不会再放手了，哪怕结局不可预料，只要能把握住现在，也是好的。”
馨悦整个人都呆掉了，怔怔地望着他，喃喃自语道：“这是真的吗？我以为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他微微一笑，眼中前所未有的坚定，毫无退缩之意。他牵着她的手慢慢起身，可能是蹲得太久，也可能是整个人还没有完全清醒，她在一刹那间非常虚弱，几乎没有力气站稳。他缓慢而轻柔地伸开双臂，轻轻地拥抱住她，满足地吁出一口气，觉得心底有个空隙被暖暖地填满了。
她闭上眼睛，把脸埋在他怀中，任由他抱紧自己，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她微微颤抖的声音，“我也不会再放手。”
她的爱情就这样柳暗花明了。那晚，那人，那拥抱，定格在她生命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爱情柳暗花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