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阿稚同学

7、第 7 章

　　周莉望着快自己一步走上楼的黎安川的背影，眼中有掩不住的失落。可是下一秒，她就迎着许阳的目光笑着向许阳打招呼：“你好”
　　许阳看着向自己笑的周莉，一下子愣住了“你，你好，坐，坐。”慌乱的指着身边的位置。
　　周莉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许阳的身边，然后歪着头和许阳聊天：“许阳是吧？我们以前见过吧？”周莉对黎安川身边的这位发小有些印象。
　　“见，见过，在安川的聚会上见过几次。”许阳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怂，说话都说不清了。他见过周莉几次，都是远远的看她，不是他没勇气上前搭讪，是他觉得像周莉这样的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现在这样的美人就坐在自己身边，他突然觉得有点热。
　　“黎安川怎么上去了？身体不舒服？”周莉捧着手里的水，皱了皱眉头，她刚才看着黎安川快步从自己身边走过，心里不舒服。
　　许阳瞥了一眼周莉杯子里的水，原来周莉不喝酒。他笑了笑：“没有，就是有点喝多了。我听安川说你这次回来是找工作的？怎么？不回去了？”
　　“不回了，留在国内挺好的。以后还请许大公子多多照顾了。”
　　“能照顾你这样的美人是我的荣幸。”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各怀心事。
　　李烟和父母一起回了老家，她最后还是没有拉下脸拜托黎安川帮她买东西，因为她觉得既然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不能再欠他一个人情。爷爷奶奶见到李烟很开心，他们对李烟上大学的事并不知情，只是一直抱怨李烟太瘦了。李烟回到老家看见爷爷奶奶才露出了回家以来的第一个真正的笑容，她很开心，因为在这里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苏玉兰看着女儿的笑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好好的过个年了。
　　在老家过年形式很繁琐，过年前要蒸馒头，制作各种各样的食物，还要写对联，上坟，去寺庙求来年的平安和运势。总之，各种各样的习俗让李烟忙的忘记了一切，心里只有和家人一起准备过年，这种充满温情的气氛让李烟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除夕夜吃年夜饭的时候，李烟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黎安川发的，短信内容是空白的。吃过饭，一家人围在一起看春晚，苏玉兰和李国富的手机一直在响，都是拜年短信，相比较之下，李烟的手机则是除了黎安川那条没有内容的短信以外就再也没响过。快十一点的时候，客厅只剩下李烟一个人在守夜了，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能熬夜，李国富和苏玉兰忙活了一天也早去歇息了。李烟盯着电视上的春晚节目不时的发出笑声，尽管每年的春晚都是换汤不换药的无聊，可是李烟还是坚持看完，就像一个习俗。
　　倒计时的时候，窗外放起了烟花，李烟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看着黑夜里的烟花拨通了黎安川的电话。
　　“喂？李烟。”黎安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
　　“黎安川，新年快乐。”李烟大声的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李烟，新年快乐。”黎安川笑了，声音带着笑意。
　　然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李烟看着最后一个烟花在空中绽放，最后消失的没有一点痕迹，黑夜还是那个黑夜，只是更加安静了，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和电话那头黎安川的呼吸声。
　　“黎安川，我要去复读了，所以，开学我就不回去了。”李烟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晰，明明她的声音那么小。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过了许久，才传来黎安川“嗯”的一声。
　　“那，黎安川，再见。”
　　“等等，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黎安川的声音有些急促。
　　李烟顿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口。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讲了一些她之所以去xx职业学院的原因是因为高考失利，而现在她的父母想让她有更好的前程所以希望她去复读从头开始，而关于她为什么高考失利她没讲他也没问，还有她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去复读他也没问。
　　黎安川听着李烟遮遮掩掩的解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李烟不像是他见过的那些女生，她坚韧，独立，特立独行。可是，他想了解她多一点，他知道李烟绝对不会只有这一面。只是，他只能尊重李烟的选择。
　　“好。”听完故事的黎安川只说了一个“好”字，没有挽留，没有祝福。
　　“黎安川，再见，还有谢谢你。”李烟挂了电话，回头看表已经是新年的凌晨了。她从口袋掏出一支皱皱巴巴的烟，是上午的时候她偷偷装进口袋里的，她点燃这支烟，看着它燃尽，没有抽一口。
　　和李烟一样站在阳台的还有黎安川，李烟挂了电话后他就一直抽烟，此刻地上的烟头已经一片了，可黎安川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过了一会儿，他拨通了许阳的电话。
　　“帮我查个人的住址”
　　“查谁啊？大过年的。”许阳懒洋洋的声音，显然是在睡觉。
　　“xx职业学院大一的学生叫李烟，明天早上我要收到资料。”说完，利落的挂断。既然她不回来了，那他去找她吧。
　　第二天一大早，许阳拿着一份资料气冲冲的跑到黎安川的住处。
　　“黎安川，你他妈的给老子开门。老子昨天接了你的电话立马就帮你去查，你知道那个什么破学校大一新生中有多少叫李烟的吗？老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筛选出这几个，没想到你小子好这口？”许阳站在门外大喊。
　　黎安川趿拉着鞋开门，许阳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酒味，然后看到客厅的桌上东倒西歪的酒瓶，还有眼前一脸倦容的黎安川，他想发火可是闭上了嘴巴。此时此刻，他想骂黎安川一顿，可更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黎安川接过资料，翻了两页，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谢了。”
　　“说吧，怎么回事？你让我查的那个李烟不会就是你看上的那个妞吧？”
　　“嗯。”
　　“哎，我说你小子怎么就看上了那个学校里的女的？你不知道那个学校里出来的都是什么样的女的吗？”许阳越来越搞不懂黎安川了。
　　“知道，可是她不一样。”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你验过货？黎安川，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怎么想的了，你不是喜欢清纯的吗？”
　　“我说了，她不一样。”黎安川合上资料，语气又沉了几分。“过几天，我要去一趟L市。”
　　“去找那个女生？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个鲁莽的小男生！”
　　“嗯。”确实，黎安川觉得自己自从遇见李烟以后觉得自己不再像自己，或者说他觉得自己不再像现在的自己而是像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热血的少年时代。
　　“我说你着魔了吧？你去找人家，那人家喜欢你吗？”
　　“不知道。”
　　“不知道？呵。”许阳气的脸都鼓起来了，拿眼斜黎安川。
　　“你太吵了，出去。”说着就把许阳推了出去。
　　她喜欢他吗？他确实不知道，可是这和他要不要去找她有什么关系呢？他黎安川喜欢李烟，尽管大了李烟七岁和她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喜欢，这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李烟一家过完年就匆匆赶回家了，为了李烟的复读。初九，苏玉兰带着李烟来到了市里一所比较出名的复读学校。当天李烟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黑色的小脚裤，一双棕色的短靴，背着一个书包，只是书包里面没有几本书，今年高考改革，和往年不一样了。李烟跟着苏玉兰走进校园，早晨的校园里没有多少人，只听见从教学楼传来的背书声，李烟望过去一群学生站在走廊上背书，全神贯注。苏玉兰先去了校长办公室，留李烟一个人在校园里熟悉环境。
　　李烟在校园里晃荡，这个复读学校不大，里面全是高三复读生。她站在教学楼下面看张榜出来的学生名单，是上一次考试排名，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的名字排在最前面。她咧嘴笑了笑，她早该想到陆羽应该在这里。她又低着头看了一遍，终于又看到了另一个名字，刘佳妮。原来，原来如此。李烟怔怔的望着那两个名字，一个在最上面，一个在最低端，可是他们却出现了同一张纸上，多么令人可笑又悲哀。
　　“看什么呢？”苏玉兰走过来，看着李烟对着墙壁发呆。然后，她上前向上看了看，看到那个人的名字，愣住，脸色的表情换了几换，最终还是一副寒冷的表情看了一眼李烟。
　　李烟转过身“没什么，走吧。”抬脚向教学楼走去。
　　“等一下，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和校长说一声我们不在这复读了，我给你换个学校。”说完，脸色铁青的走了。
　　李烟看着苏玉兰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她看得出苏玉兰在颤抖，像是气的又像是怕的。她又转身看向那张考试成绩的名单，发呆。过去很久，苏玉兰都没有回来，下早读的铃声响了，下楼吃饭的同学淹没了瘦瘦小小的李烟。
　　“陆羽，你要吃工会那家的包子吗？我去给你买。”甜甜腻腻的声音猝不及防的传入李烟的耳中。
　　“不用，我自己去买。”少年特有的嗓音，平淡没有起伏。
　　“那好吧，我和你一起去。”女生不死心的又贴上来，这一次少年没有拒绝。
　　李烟转身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男女，陆羽好像更加清瘦了，而刘佳妮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好看的衣服，只是头发染回了黑色，看起来竟给人一种安静乖巧的错觉。
　　“佳妮，你的钱包忘在教室了。”一个在李烟身后的声音响起。然后刘佳妮回头，只一瞬就愣住了，瞪着眼睛看站在小胖前面的李烟“李烟？”陆羽也回头看见李烟，脸上的惊讶之色不亚于刘佳妮，李烟看着他们的表情，咧嘴笑了笑。
　　身后的小胖不知所措，拿着钱包递给刘佳妮就走了，回头还看了一眼李烟，只觉得这李烟长得还不错。陆羽很快找回表情快步走到李烟面前：“你怎么到这来了？你要回来复读了？”语气里竟隐约藏有期待？
　　李烟面无表情的抬头看陆羽：“不是，回来看看老友。既然现在老友也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陆羽一把拉住李烟：“李烟，我，我对不起你。”
　　李烟慢慢抽出自己的手，看着陆羽的眼睛：“陆羽，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一刻，她看着陆羽的眼睛竟然觉得有些陌生，好像眼前站着的这个少年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而是一个陌生人。
　　“李。。。。。”陆羽想要叫住李烟，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想过还可以再见到李烟。
　　“陆羽，快走吧，马上就要迟到了。”刘佳妮站在前面大喊。陆羽看了一眼李烟的背影，及耳的短发，消瘦的背影，这个女生总是倔强的惊人。他又看了一眼叫自己的刘佳妮，飘逸的长发，笑得弯弯的大眼睛，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他叹了一口气，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