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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山村 ...

  •   徐清听了理想的新倡议后,说:“不好吧,人家父母会不会烦我们?”李想拍拍胸脯保证:“我们唯一要担心的是任实父母可能因为高兴过度晕过去,你们谁学过急救吗?”徐清做出鄙夷的神态看着他:“你好贫啊!不知聪聪怎么受得了你的。”聪聪说:“现在你知道李子的好了吧?”

      甄镜听到他们又在说出游的事,插嘴说:“要不,我们也叫上吴错吧?”那三人被她这个想法惊得目瞪口呆。甄镜见他们这副表情,喃喃的解释说:“他……很孤独。”徐清看了她好久,无奈的说:“好吧!圣母玛利亚!如您所愿。”

      中午,甄镜例行的拿着给众人卖的盒饭走出电梯,见又一个摩登女郎从策划部走出来。和上次那位不同,这个是时尚的鸡窝头,上身一件短皮草,下身超短裙、丝袜、长靴,嘴里还叼着根香烟。甄镜便知吴副经理又上班了。那女孩进了电梯,随手把香烟扔到外面。甄镜见了回身捡起来,在垃圾桶上面灭掉了,冲那女孩做了个鬼脸儿。电梯门正在合上,那女孩冲甄镜伸出一根中指。

      甄镜把盒饭分发给众人,就朝吴错屋子走去,想去告知出游的事。门又是虚掩着,不过这次甄镜知道里面没姑娘了。但是当她直接推门进去时还是看到了不寻常的事。

      吴错正在用一只吸管把桌上的一溜白色粉末吸进鼻子里,见甄镜进来,捏了捏鼻子,深吸了口气,问:“怎么?”甄镜见状呆呆站了会儿,也不说话转身往外走。不料吴错几个箭步冲到门口拦住了她,把甄镜吓了一跳:“干什么?”。吴错纵纵肩膀,说:“我没成瘾。”甄镜这才松了口气,说:“那就戒掉吧。”吴错说:“你没听懂吗?我没成瘾。”甄镜无奈的说:“不戒掉,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成瘾?”吴错被问住了,点点头:“好,……我戒掉。”

      甄镜见他态度还不错,点了点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走到吴错桌子后面,一个一个的拉开抽屉,果然找出了几只安全套。说:“这个保护不了你和她们!它的材质主要是天然乳胶,自然裂缝是五千到几万纳米,艾滋病病毒的直径是一百二十纳米,人类□□瘤病毒直径是五十五纳米,乙肝病毒直径是四十二纳米。即便你用前吹了气,使用中也没有破裂,也不是百分百安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报告避孕套预防病毒的失败率是百分之十六点七,美国卫生院、食药局、疾控中心联合公告说,避孕套实际上不能防止任何一种性病传播,宣传它的安全性反而导致了美国各种性病人数最多。你也许不在乎这些,但是我要是你就会想想,自己为什么经常需要被麻醉。”

      吴错听了她这番慷慨陈词,却忍不住笑了,说:“你好可爱!”甄镜反倒被这他这话杀了威风,悻悻的往外走去,到门口又回身说:“我们明天要去山里玩儿,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

      时近五月,万物峥嵘。各种不知名的野花纷纷绽放,嫩草、新叶竞相沐浴阳光,看见的、看不见的各种鸟儿唱出千百种歌声,蓝天下的大地一派欣欣向荣。两旁的群山巍峨耸立,好像穿越时光从远古走来的的巨人。蜿蜒的公路就紧靠这些巨人的肩膀一路攀升。李想从天窗探出身子,扯着嗓子高喊:“我回来啦!”

      他因为稀罕吴错的顶配路虎所以主张男士一车,女士一车。吴错对这种小事向来不屑一顾,任实自然是听理想的。只有后面车上的郝聪聪不爽他的主意,如今看到他的疯相,探出头骂道:“神经病啊你!多危险啊!给我缩回去”徐清和甄镜听了,不由得发生了联想,笑做一团。

      山势越来越陡峭,山路的急转弯道越来越多,路旁的沟谷越来越深,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偶尔才有一辆农用柴油车,从对面驶来,一错而过,只留下久久回荡的马达声。虽然是大白天。这山中却有一种奇异的寂静,使人的心也不由得停止了喧嚣。那群峰就这样亿万年来如此的耸立着,毫不在意是否有人知晓它们的雄伟壮丽。

      在一个岔路口,李想和聪聪乘了一辆车去李想家了。这四人又行了一程几乎到了路的尽头。山脚下,一座梦幻般的山村在深色的山岩和树木的烘托下赫然出现在眼前。由石块建造的古老房屋高低错落、摩肩接踵,在阳光的斜照下熠熠生辉。

      车子不可能进到任实家,在景区外的小停车场停下,还差几天才是五一节,这里的一切设施都是免费的,因为根本没有游人。这四人取了包裹步行进村,虽然没有环卫工人,但是这一路上却似乎没有一丝尘土,村里的路更是如此。走在上面只有鞋底碰触地面的嚓嚓声在附近的岩壁间回荡。偶尔一只鸟儿飞过,扇动翅羽的声响清晰可闻,在这里似乎一切声音都被大大的放大了。正行走间,一群山羊前簇后拥迎面而来,叫声和洪水般的蹄声震耳欲聋。徐清和甄镜吓的不知所措,紧抓着任实和吴错的背包躲到他们身后。那些羊而更是胆怯,左躲右闪试图避开他们,可是道路狭窄,还是不断地撞击着众人的腿。搞得这二位即紧张又激动,咿咿呀呀叫个不停。“这不是石头吗?上来啦?”赶羊群的老人认出了任实。“啊!上来啦,您老身体可好啊!”老人哈哈大笑:“好1好得很嘞!咱山里人皮实!哈哈哈,你这是放假回来看看那?。”“嗯!会来看看,您老上山慢点啊!”“好!好!”那老人的笑声随着那股洪流渐渐远去了。

      任实家在村子比较靠上的位置,任实娘早在院子开口处(村里的院落都没有门)张望着。见他们走上来急忙迎上来:“都来啦!快,快进来!”她并不问都是谁,只是一并热情的招呼进院。院子里是石板砌成的地面很是干净。背向山坡的是一溜石屋,看样子少说有一二百年的历史。屋子侧面一条窄窄的石阶可通向上一层院落。

      四人除吴错外都在院子中央一个石板桌旁坐下,任实娘从屋里拿出一簸箩花生、栗子,一个劲儿的让这几位吃。“我爹呢?”任实问道,“噢,修垄沟去啦,后天轮到咱家浇地,天黑前儿会来。”任实:“噢,上面屋子还能住吗?”任实娘忙道:“能!能!头几天把被褥都拆洗了,也晒了,你们上去看看吧,甭客气,我给你们做饭去,饭好了叫你们啊。”甄镜道:“我来跟您搭把手吧。”任实娘急忙阻拦:“不用不用,本来现在都是沼气烧饭,今儿你们来了,闹个新鲜,我给你们用灶火贴饼子,烟熏火燎的你可别插手。”甄镜道:“好啊!好啊!那才好玩。”不顾任实娘执意不肯,愣是插了手。徐清虽然也觉得好玩,但是看到带刺的柴薪也就作罢了。吴错自大进了院儿,就一直站在矮墙处看风景,根本没理会这些琐事。任实走过来说:“时间还早,我们到村里走走呢?还是去爬爬山?”徐清急忙过来插嘴:“今天先走走吧,明天再爬山。”其实她对爬山这种“危险”的事情有点触头。

      村里人很少,任实说是因为年轻人大多都到城里奔前程了,留下的多是老人和孩子。由于这里的土地和水都稀少,所以种田是很辛苦的事,劳作一年粮食只够自家吃,主要收入是各种果树,但是由于土壤稀少,可种植果树的地方也不多。近年来的观光客正逐渐成为这里和临近几个村子新的收入来源。

      二人走着说着,却发现不见了吴错。喊了半晌,才听到很高的山腰上有人回应:“你们不用管我,我知道路,天黑前回去。”这二位那里管得了他,任实只好喊了声:“小心点”作罢。

      任实一路给徐清讲解了各种植物的趣事,山村的过往,徐清听的津津有味,眼睛也应接不暇:“你看,这简直是现成的盆景,哎呀!这块石头比我们大楼前面那块酷多了!这棵大树就是个独立的景观……。”徐清四顾,满眼惊奇。幻想着在他们公司的建筑里面也能出现这些神物。任实知道她说的这些是运不出去的,但是他不想打断她。他听着徐清的臆想,看着她的倩影,闻着她和周围植物混合在一起的气息,不觉心旷神怡,飘飘然了。

      徐清问:“你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啊?”任实听了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嗯。”不想徐清却说:“多美的地方啊!好羡慕你啊!”任实说:“你是新鲜,待不了几天你就烦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山和石头。”徐清说:“也不见得,要是有个可心的人作伴,在这世外桃源过上一辈子也不错,哈?”这话可不像她一贯的冷硬作风。任实听了不由得心里热乎乎的。徐清自打和甄镜耳鬓厮磨以来,不知不觉中心肠变得有些柔软了。

      二人信步,不觉间走到了山谷中间,那谷底原来竟然有一条溪流。溪水在这一段很是平缓,两边生着茂密的荆条,丛生的曲线在溪水的反光里颤动,使人目眩神迷。溪中有一块平整的大岩石,足有四五米见方,太阳正无遮拦的照在上面。徐清说:“咱们到那石头上去睡一觉吧?太阳多好啊!”任实听了抿嘴笑。徐清觉得失言了:“我去睡,你去采些花给我做个花冠,听见没?”任实说:“噢,不过你小心着凉。”说着拖了外衣交给徐清:“铺上这个。”

      任实采了一大束野花回来时,见徐清躺在岩石上,还真的像是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的上了石头,在石头边缘坐下来编花冠,眼睛却不时的看这个睡美人。在阳光下她的皮肤、头发、衣服都焕发着梦幻般的异彩,柔和的曲线曼妙动人。任实这一下午就像是喝醉了似的。

      正看间,徐清突然睁开眼,坐起来:“看什么!想上我啊!”直惊的任实魂飞天外,差点从石头上掉下去。徐清随即咯咯咯笑的在石头上打滚。

      笑了半晌,徐清问:“老实人,记得上次你说我没谈过恋爱,我看你也强不到那儿去吧?”任实说:“嗯,应该算是没有,我对爱情有幻想可能是受父母的影响。”徐清一听来了精神:“哦?说来听听?”

      任实说:“其实也没什么感天动地的事,我现在的爸不是我生父。他和我妈自小在这山里一起长大,本打算结婚,但是我妈家里却收到支书家的聘礼。那时候改革刚开始,这里又偏僻,大家都还很穷,有时还要饿肚子。我妈还有两个弟弟需要吃饱饭,上学什么的,只有支书家有这财力,最后她决定嫁到支书家……。我现在的爸没有阻拦,他说既然你要嫁给支书家,我就等支书儿子死了,再娶你吧。……支书的儿子也就是我生父,喜欢喝酒,喝醉了就打人,我妈日子过的并不好。十年后我生父喝醉了走夜路,坠崖死了。转过年我现在的爸就上门提亲,支书也知道他的情义,说:“可以同意,但是石头妈要求带着孩子改嫁,所以我有两个条件,第一、石头要续我家香火不能改姓,第二、你们不能再生孩子免的委屈了石头。”我爸听了没说二话,一口答应,说:“续香火只是个念相,哪有这活生生的娃儿金贵,我绝不再生养!”……我那时八岁,记得清楚。二十过去了,我爷爷早死了,也是我现在的爸养老送的终。他也真的拿我当亲生,没再生养。从小到大我也没见过她们俩拌嘴。”

      徐清听罢竟然掉了眼泪,喃喃的念着:“续香火只是个念相,哪有这活生生的娃儿金贵……。这是他说的?……你这个爸还挺有智慧厄。”任实:“有什么智慧?他没念过书,只是实诚。”徐清说:“依我看,这智慧和实诚差不多,跟念多少书,往脑子里装多少道理没啥关系。”任实:“嗯,许是。”

      两人静静地呆坐了好久,似乎有种心灵相遇在一起的奇妙感觉。

      甄镜和任实娘一起做饭,点火、拉风箱、和面、贴饼子。任实娘指点着怎么少冒烟,怎么掌握火候,怎么用滚烫的水和面不被烫到。她一辈子千锤百炼的生活技能受到甄镜的赞赏和学习,脸上真是笑开了花,这一老一少玩的不亦乐乎。太阳西下,任实爹扛着支铁锹从地头会来了,头戴一顶军帽,黝黑的脸上留着一撮花白的山羊胡。见家里多了个洋气的丫头便知道任实回来了,打招呼只说了声:“哈,来了。”便坐到院里的板凳上点着烟袋,笑呵呵的看着这俩人进进出出。

      直到日落西山,任实和徐清才回到任实家。却发现吴错未归,电话也没信号。又等了会儿天都快黑了,任实正要去找,吴错却回来了。他也不吃饭,只和任实父母打了招呼,到上层院子里去了。徐清和甄镜知道他的德性,劝旁人不必管他。

      这里海拔一千多米,夜晚还有些寒意,但是空气清澈,夜晚可以看到城里人久违了的漫天星斗。明亮的银河横亘夜空,讲述着时空的广大浩渺。

      “你们说那些星星上会不会也有动物、植物和人呢?他们会不会也在看着夜空,想着同样的问题呢?”徐清还在升华着她白天的臆想。

      “靠!你没学地理啊小姐?那些都是恒星,都是太阳。除了金星、火星,我们看不到别的行星。”吴错嘲笑她。

      徐清瞪他一眼:“看不到不等于没有啊!你个冷血动物!”
      吴错不以为然:“现实点吧,我们只有地球,好好活着吧。”他这话倒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任实听的有趣,也发言了:“据说开普勒望远镜找到了一些行星,虽然大多是气体行星,但是还是有些岩石行星。而且还推测出有几颗可能是处在……天文学家所称的金发姑娘带,也就是距离它们的太阳不远也不近的宜居带上。可能有适合的温度,存在液态水。”

      徐清的臆想这下可得到了理论支持,眼睛一亮,朝任实笑了笑,转头对吴错说:“你看!宇宙这么大,怎么可能只有地球上有生命呢?将来我们到新世界去住,你自个儿在这儿呆着吧!”

      不料任实不开面儿,接住了话茬:“恐怕不行,离我们最近的行星也有很多光年的距离。用现在的飞船几万年也飞不到。”

      徐清那肯认输:“厄……科技发展的这么快,现在不行,也不见得将来没办法,是吧?。”她说完期待的看着任实,希望这老实人嘴里能说出支持她的臆想的话。

      任实果然会意了,开始给徐清圆话:“嗯,不错,总会有办法的。……厄,比如科幻片里的量子曲速飞船,……就是通过压缩空间超越光速的飞船,理论上是有可能的。再比如……制造出一个虫洞,一下子就能穿越过去。”

      徐清满意的点点头,这下她的臆想可以继续了:“哦,宜居星球,多神奇啊,那里可能真的会有大海、丛林甚至外星人吧?人类到了那里可以重新开始,建造出一个完美的新世界吧?”

      听到这个梦,甄镜发言了:“厄……即便将来我们能找到宜居行星,也能穿越到那里,恐怕……也不会有完美的新世界。人类的问题不在于有没有更多的资源,而是在我们每个人心里。地球这么富饶,我们也竟然制造出了贫穷、饥饿、战争和环境问题、生存的问题……,人类不彻底革新自己的话,无论到了哪里,有了多少资源,都还是一样的。”她仰望星空,像是对众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徐清被她的话拉回了地球,三人看看这个四眼妹,想问点什么,却提不出问题……。

      第二天,李想和聪聪就按照预定来和他们一起爬山了。任实爹娘天不亮时就给他们做了早饭,这对沉默寡言的老夫妇见儿子带着天仙一样的姑娘回来,自是满心欢喜,却不敢多问。既然任实不说是什么关系,怎好胡乱打听。

      朝阳初升,一行人便上路了。他们顺着凹凸不平的石块铺就的台阶有说有笑拾级而上,脚下的村庄渐渐远去。阳光从山坳处射过来,使地上凝结的水汽蒸腾,宛如一层薄纱,把整个世界笼罩的如仙境一般。比他们醒来的更早的鸟儿动情的叫着,山谷中一派祥和景象。

      路越走越陡峭,回头望时一阵眩晕。只上了一半郝聪聪就不想走了:“累死我了,诶哟不行了,喘不上气了,我要休息了。”终于在一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不走了。要李想给她在这儿支个吊床。“不上了!走了这么久还是石头和树。我要在这里听音乐、看小说,你们上去吧。回来给我讲讲上面有什么啊,多拍点照片。”众人无奈继续前行,李想自然不情愿的留下来陪她了。

      其实徐清也累的很,还有点恐高,只是她这人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任实虽然生在山里,但是上大学后也在城市生活了多年,爬起山来也不甚轻松。甄镜虽然身体不如他们好,但是瘦一些,轻一些。而且她这人对什么都好奇,一路上开心的不得了,根本不知疲倦。至于吴错依旧不怎么说话,但是看得出他对这趟行程并不失望。而且他身体强壮,实竟然破天荒的关照了二位女士,替她们背着食物和水。

      最后,四人发现那石阶竟然没有修道山顶,前面还有二三十米需要攀爬才能上去,很是陡峭。徐清一看:“老天啊!这谁修的啊!怎么不修到头啊!我恐高啊!”她嚷着,就不想再上了。甄镜说:“哎呀!亲爱的,就差这一点了,怎么能在这儿回头呢?来吧,我们扶着你。”徐清很踌躇:“这值得吗?上面真的有什么好看的吗?”甄镜说:“值得,我保证!”徐清:“保证你个头啊!你又没来过。”任实过来插话:“我保证。”徐清听了嫣然一笑竟然就往上走了。甄镜不禁张嘴瞪眼看看任实,任实腼腆一笑也走了。

      一番手脚并用,终于到了山顶,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片草原,绿草如茵在山顶的微风下绵绵起伏,各种野花斑斑点点如天上的星斗。草场中间是一小片白杨树林,在蓝天掩映下炫目生辉。四外一望,更是不得了!只见层峦叠嶂像大海的波涛般从地平线外涌来,那些灰蓝色的山脉在阳光的背射下被镀上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明快硬朗的曲线重重叠叠、绵延不绝,不知从哪里来,更不知画到那里去了。一层层的山峰虽然都是灰蓝色,却又千变万化出无穷的多彩。除非亲眼所见,方知蔚蓝色苍穹下确有神迹。

      四个人一路上的辛苦疲劳立时化为无有。扯着嗓子、使出平生的力气大喊大叫,唯恐那喊声、叫声配不上这壮美景色。喊着喊着竟然加入了内容。徐清喊:“大山!我爱你!”甄镜喊:“大地!我爱你!”任实受到感染也狂放起来,竟然喊:“徐清!我爱你!”大出徐清和甄镜的意料,二人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吴错也不由得停了叫喊转头往这边望了望,只有他没喊出内容。他坐到悬崖边一块突出的巨石上,面对着无边景致喝了起来。甄镜说:“你疯啦!喝晕了掉下去怎么办?”当然没有得到回应。那三人也不再理他,就在这辽阔醉人的天地间嬉笑打闹,忘乎所以。

      不料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甄镜由于体力透支,一个不小心崴了脚。这下愁坏了徐清,一是心疼她,一是这怎么下山呢?今天还要赶回市区呢?任实说:“我试着看看能不能做个担架吧。”于是去找树枝,可是现在是春天,枯枝已经腐败,新树枝长在树上,也没有刀。他找块碎石头砍树枝,甚是费力。徐清朝吴错喊:“你是死人啊!快来想想办法啊!”吴错回头看看他们,又继续看他的风景,喝他的啤酒了。徐清气的大骂:“冷血!混蛋!喝死你算了!”时近中午,任实的担架也没做好。

      吴错终于起身了,走过来说:“时间不早了,下山吧。”徐清拿起快石头朝他扔过去:“怎么下去!”吴错也不答言,走到甄镜前面一蹲,说:“上来吧。”甄镜忙摆手:“不行!不行!下山更难走,我一百多斤呢,我拄个拐杖就行了……。”吴错回身一把把她拽到背上,说:“抓紧了!”甄镜挣扎要下来,吴错朝她大腿上使劲儿拍了一掌:“抓紧了!”站起来就走。徐清和任实见状也只好跟上来扶着。

      四人一路走走停停,下的倒也不甚慢。吴错体力极好,就算汗流浃背腿脚发软,也不许任实替他。甄镜也不挣扎了,趴在他背上给他擦汗,擦着擦着竟然笑了起来,徐清和任实也无奈的笑了。终于下到了山腰,都能听到聪聪和李想吵架了。聪聪“到底先救谁?”李想:“无聊!胡搅蛮缠!”聪聪:“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徐清喊道:“吵什么那!快来帮帮忙!”

      众人就在聪聪待得这块平坦处休息了。聪聪说:“就说让你们别上去了,看看,搞成这样……。哎,上面都有什么啊?”徐清说:“能有什么!还是石头和树。”她说的倒也不是假话。

      徐清随后问:“你俩刚才嚷嚷什么呢?挺热闹的。”这俩人到不言语了。过了会儿聪聪问任实:“问问你啊!你说你妈和媳妇都掉河里,你先救谁啊?”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争执的就是这个,嘻嘻哈哈笑起来。任实知道关于这个问题流行的说法是:“先救妈,因为媳妇可以换。”可是当着好容易有了点感情的徐清……打死也不能这么说啊。只是挠头:“不知道,呵呵。”。徐清不知为什么也想听任实怎么回答,但是不好意思问。而李想刚被被拷问了半天,哪里还敢开口自讨没趣。聪聪到是没敢问吴错。

      见众人不语,瘸腿的四眼妹说话了:“在这个故事里他们没有问题,是那两个女人自己的问题,他们自然答不上来。”
      众人一听齐看过来。

      甄镜:“不是吗!我是媳妇的话,自然是叫他先救妈,这样妈也得救了,他也不为难了,我也可以瞑目了。”

      聪聪嗤之以鼻:“胡说,谁想死啊。”

      甄镜说:“问题很简单,媳妇、妈和他,这三个人就是社会。如果每个人都没有分别心,视这三个人为一体,这个社会就是天堂。如果他们只为自己和其中一个而活,显然这个社会里的矛盾就永无止境,他们就为自己打造了地狱。”

      众人相望,一时无言。

      聪聪又道:“道理是不错,但是谁能视所有人为一体呢?”

      甄镜:“嗯,问得好。刻意这样要求自己,当然是自欺。需要做的正是诚实的面对内心的分别,那些分别来自我们所受的教育和没有被完全理解的经验,它规制了人的头脑,使人心陷入了狭窄的轨道。如果清楚了思想的整个结构,它就有可能恢复原型,从而沉寂下来,不再制造分割。”

      吴错听罢似有所悟,冲过来背起四眼妹就走,像是怕谁跟他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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