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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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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林南玫如往常那般早早沐浴了,接着在烛光下翻阅了几页诗歌,见天色将黑,她让玉茗回房去睡,言下之意便是,快些儿去做好准备,而自己,等着外头静了,灯火都灭了,才开始动身换衣,林南玫怕早些儿换了,万一张氏进来就不妙了。
她藏有几身男子衣袍,压在箱底下锁着,不易被人发现,林南玫找出一件赶紧换上,再将头发束起,从屉里东摸西找的拿出了一把许久未用的扇子。
玉茗蹑手蹑脚的来敲门,林南玫前去开门,一把将玉茗扯进来,拉着她到梳妆镜前,问道:“你觉得,我这样像吗?或许还该粘个胡子?”
玉茗绕着林南玫仔细端详,小姐吧,天生的骨子里透着一股水灵气儿,凝脂点漆,这穿着打扮是个男子,可细看便不是这么回事儿,尤其那双眼睛,只稍稍一对上,没有不被勾去魂儿的。
于是,玉茗给林南玫找来了假胡子粘上。
两人溜出房,摸黑从庭院穿过,来到后门,可到了点,管家会将前后门都锁起来,眼下没有钥匙,林南玫只能拉着玉茗来到高墙下,指指上头:“翻吧?”
玉茗瞅一眼,墙有两人高,攀上去是有一定困难的,她咽口口水:“不妥吧小姐?如何翻?你我都够不着啊!”
“我早有准备了傻丫头!”林南玫一阵得意,她从胸前的衣服里取出一条绳子,“喏,一人先上,再拉另一人。”
果然小姐想的周到。玉茗随后马步一蹲,双手撑在墙面上:“小姐踩我肩膀上去。”
林南玫当然不客气,她身板又轻,踩着玉茗肩膀稍稍往上一纵,两手便攀上了墙,玉茗推了推她的屁股,她上去了,再将绳子往外一扔,玉茗拉这头,林南玫顺着绳子另一端落到地上,但她怕自己力气不够大,拉不了玉茗,于是将绳绑在了最近的一颗大树上。
玉茗随后爬了出来。
溜出了林府,两人顿时抱在一块儿欢呼雀跃,似在为好不容易成功而乐开了怀,但因府外离闹市还远,周遭寂静,夜深了又没什么人,她们的声音格外清晰,当即停下,两人手牵手快步朝闹市那头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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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回客栈后,虞汎一直没有等到钟离英来找他,他自以为判断失误,然而方才在烛台下擦拭刀剑之时,突然从窗外飞进一只飞镖,他仰身向后,“呯”一声,有位不速之客却踢开了门,持剑向他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虞汎踢出跟前的桌挡了这一剑,翻个身拾起自己的短剑,与来人打斗起来,动静不小,惊动了另一间房的祁远,祁远闻声冲过来,眼见如此场面,二话不说拔剑帮忙,对方似是早有所预料,派了帮手,此时从窗户外闯进另外两名黑衣人。
如此熟悉的场面,他们自知是钟离英派来的人要他们的命,这也就所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虞汎与祁远互看一眼,清楚在客栈打斗怕是会伤及了无辜,眼下两人冲上去,与三个黑衣人过了两招,随即迅速侧身从窗口跃出去。
夜幕中透着淡薄的迷雾,月牙儿若隐若现,寂静之下,却是从房檐上一路传来刀剑的碰撞声。
今夜的三名黑衣人,身手要比先前的几位敏捷,看来钟离英上回失策,这回是多花了银子,可就算他三番五次的买人来偷袭,他们也不会是虞汎跟祁远的对手,只不过是打斗的时间问题,多多少少还是败下阵来。
死了一个,两个受伤的逃了,又与上回一样,虞汎与祁远分头行动,各追一个。
此时的夜市热闹非凡,衣帽扇帐,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应有尽有,不远处的小坊中一阵阵的传来热腾腾的香味儿,是汤圆子,林南玫闻着有些饿了,拉着玉茗跑去吃。
这边吃完了,林南玫又瞧见那边有买各类面具的,如老虎、狮子,可她觉得不好玩,那画着脸谱儿模样的面具才好,戴上试了试,掏了银子便买下,玉茗见了,压低声音说:“小姐这样子,一看便知是个女子,只有女子才喜欢这个呢!”
林南玫一愣,拿着面具在手里掂量,突而清了清嗓子,故作低沉道:“怎么,本公子买了送给媳妇你可有意见?”
玉茗低头:“小的不敢。”
林南玫将面具丢给玉茗:“拿着。”而后打开扇子,悠哉悠哉的晃荡。
如今的夜市比往常会早一个时辰撤走,原因不过是先前定远不太平,如今还闹了采花贼一事,考虑安危问题便如此了,眼看还剩半个时辰,林南玫才想起要去戏楼听戏,于是拉着玉茗速速奔过去。
夜市的戏楼外挤满了人,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挤进去,林南玫记得小时候与娘亲来过一次,哦对,还有爹爹,她们一家三口,那时也如现在这般,连个门口都踏不进去,只能远远听着戏,爹爹怕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见不着唱戏人,于是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
然而一场戏总是看到一半的时候便累了,爹爹会将自己从脖子上抱下来交给娘,娘的肩膀温暖,靠在上头没一会儿便睡着了,之后何时回家的都不晓得。
而现在,陪着自己的唯有玉茗,林南玫神思恍然,戏曲接下来唱了些什么她也没听进去,不知不觉攥紧了玉茗的手,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她转身,玉茗牵着她的手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夜市的人在喧闹之中渐渐散了,空气顿时陷入寂静,远处阵阵虫鸣,月色被飘忽不定的云层渐渐笼盖,前方又黑又静,唯独两人的脚步声前后呼应,林南玫倒是不怕,还抢过玉茗手中抱着的脸谱儿面具戴上,捏着扇子原地转了个圈,像模像样的学着唱戏人来了一个兰花指。
玉茗附和起来,跟林南玫来了一段对唱,忽闻身后响起脚步声,两个人皆一怔,往后瞧瞧却又见不着人,她们心中忐忑,于是朝前走,身后脚步声随之再起,因着寂寥无人,月色惨淡,两人牵着的手中捏出汗来,不知不觉加快脚步。
“怎么办?会不会是采花贼?”尽管女扮男装,可遇起事儿来依然惶恐,玉茗咽了口口水。
林南玫边走边注意身后:“不无可能,前边有巷子,我们先进去绕一绕。”
两人快走进入巷子中,巷中愈加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反而令她们更是心跳如雷,脊背发凉,摸黑前行中,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快,似是立刻会冲过来一般,两人吓的大叫一声,纷纷奔跑起来。
不过两步,身旁的玉茗突然被袭击晕倒,林南玫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有人扑了过来,将她压倒在地上。
慌乱至极,林南玫一顿乱挥拳,正巧打中了此人的鼻梁骨,一声痛嚎后,她推开此人,连滚带爬起身逃跑,只闻“臭丫头”三字,脚步声紧随而来。
幽静的巷子中,两脚步声一前一后,林南玫怕极了,既然能识破她女扮男装,那定是盯梢她很久了!
她努力跑出巷子,接着也不知拐了几个弯,趁着月光呈现,她往后瞧一眼,身后已不见他人影子,这算松了一口气,她驻足歇歇,想到玉茗便是担心,可现在她也不敢往回走,万一那人只是躲起来了呢?
这样一想她打了个哆嗦,环顾左右寂寥无人,身处的地儿也不熟悉,林南玫只好小心翼翼的先探探路,找个地儿躲起来想办法。
不过几步路,那人当真出现,就在眼前,林南玫吓的魂飞魄散,当即看清了他的面目,月下,脸颊上一块胎印很是显眼。
采花贼!
她当即转身撒腿就跑。
前方有一间破旧的屋子,门没有锁,敞着,当下不管有没有人住,先躲进去再说!
林南玫关上门,发现压根就没锁,屋内也找不着油灯、蜡烛之类来照明,相反一张桌子腿儿倒是撞的她生疼,她只好摸黑移桌子抵门。
然,黑暗中突然袭来一双手将她按倒在地,一条腿儿随即抵在她的后背,这人动作极快,下手又重,林南玫脸贴地儿动弹不得,疼的她差点儿眼泪都落了下来,“别动!”头顶上方一道嗓音清晰划过,“告诉我,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