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个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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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句谎话要用无数句谎话去圆。
凭空捏造一个“事实”需要改变无数事实。
那我们所处的这个看似真实的世界，又是用多少虚假混合多少真实所构成的呢？
——A
进行一场让人放松的谈话，需要许多要素。
环境算是一个要素。
处于缇娜.威尔逊的房间之中，这样的环境算好，也不算好。这个环境可以让缇娜全然放松下来——即使没有全部放松，但也会让她卸下大部分警惕心，但同时，这样的环境，又会让她因为自己的“领地”被入侵，而会和另一位谈话者产生微妙的隔阂。
除开这样还算得上不错的环境之外，气氛也尤其重要。
然而此时的气氛着实算不上好——因为对方已经产生了很严重的抵抗情绪，尽管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即使面对着对方这样不留情面的拆穿，尤其是对方所拆穿的确实有一部分与事实相关，但是汉尼拔.莱克特也没有因此而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莱克特医生的表情依旧平静而自然，面对缇娜说成了陈述句的问话也不过微微停顿了一下，视线下移了一瞬，然后开口，却并没有对缇娜的话表示肯定或者否定，非常自然地转移话题：
“看得出来，你非常相信你的判断——对此，我深感遗憾。”
他的动作变化了一下，上身微微后仰，从之前看起来有些拘谨的姿势变得放松。然后他将双手指尖抵在一起，放在自己的正前方，肘关节因为这样的动作自然而然地抵在座椅扶手上，这才在缇娜的视线之中重新开口：
“遗憾于你身上着实存在着的某些问题——”
“你要说那个存在于我脑海里的世界么？”缇娜感觉有些不耐烦，尽管这次的医生确实跟之前的不太相同，但是他会说的话，总体上却与之前那些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意识到这一点，让她的脸色更坏了一点。
而在室内通明的当下，这样明显的不满同样落到莱克特医生的眼中。
“并非如此。”莱克特医生因为缇娜所表露出来的情绪而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我想说的并不是关于你的小世界。”
“你身上存在的问题，并不在于你拥有一个世界这一点，而被断定为幻想症。”
“我们所处的世界本身就非常奇妙。”莱克特医生的声音稍微提高了点，将缇娜稍微偏离了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这个世界上，有人拥有不同寻常的力量。比如说，你可能陌生一些的复仇者联盟——他们之中，甚至有来自于童话故事之中才会有的阿斯加德人。”
“你拥有一个世界——尽管多数人都不相信这一点，而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莱克特医生这样说着。他的身上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场，即使是匪夷所思的事情，经由他的说明，也可以达到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让人可以接受的高度。
“你是那个多数人之一吗？”
在对方停顿的时候，缇娜开口，她的兴致在对方谈到复仇者联盟的时候就被吸引了起来。
她本身没有太多了解外界的途径——史密斯小姐算上是唯一的途径。而那位负责她的史密斯小姐，相对于外界的各种信息，更在于她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吸引一位能满足她虚荣心的男士。
莱克特医生嘴角的弧度因为缇娜的再一次问话而变得比之前要大上许多。
他笑了起来。
“我认为我是那少数人之一。因为我虽然没有一个世界，”莱克特医生这样回答，“但是我拥有一座城堡。”
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如同你的世界存在于你的脑海里，我的城堡也存在于我的脑海里。”
“无人了解，也无人相信。”
汉尼拔.莱克特离开避风港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有些惊异于自己在这里浪费了的过长时间，但却也因为此行的意外收获而心情愉悦。
这位名气已经非常大的医生，在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之后回了一下头，看向了已经被灯光点亮了的避风港。然后他想起了他和那位实际上非常古怪但同时也非常奇妙的姑娘的最后对话。
“我最大的秘密就是我拥有一个世界。”缇娜在安静听完了汉尼拔的话之后，这样开口，“但这也同样不算是一个秘密。
我曾将这一点真诚地告知每一个想知道的人，然而他们却在惊讶的同时，从不相信。”
“这样的时间已经非常久。”缇娜低下了头，灯光从上方照射下来，让她不太顺滑的金发，毛糙之处被显示地清清楚楚，“正如你所说，我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对此感觉到遗憾，我大概能了解到一点——”
“——我缺少一种对于外界的信任感。”缇娜.威尔逊停顿了一下，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对面医生脸上惊讶的表情，露出了一个非常得意的微笑。
“看来你并没有想到我对自己的所缺少的有一点点了解。”缇娜耸了耸肩膀，脸上的表情随着这样的动作而变成无所谓的样子，“这确实是一种问题。但这是因为我存在这样的问题，才能无比坚信我所拥有的，是真实。”
“即使无人了解，即使无人相信。”
缇娜.威尔逊这样说着。
她的视线与汉尼拔在空中相遇，并没有出现过什么样的只有电影特效之中才会出现的火花——尽管这样的五毛特效现在也已经很少用——只是带着彼此所坚信的某些东西一触即分，再原路返回。
“我是缇娜.威尔逊。很高兴认识你，莱克特先生。希望我们的下一次见面，并不会像现在一样，处在这个狭小的房间之中，而是在更加广阔的地方——比如说外面的世界。”
汉尼拔.莱克特在即将降临的夜色之中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在归途之中开始计划他近期将举办的晚宴。
或许，缇娜.威尔逊的到来，会为这场宴会增加一点趣味——尽管把她从避风港之中邀请出来有那么一点点的麻烦。
汉尼拔这样想着，转而想到了那位姑娘过差的礼仪，皱了皱眉头，又将缇娜.威尔逊从宴会名单之中剔除。
他随即又微笑了起来。因为他给那位姑娘留下了一份礼物。
缇娜.威尔逊对于莱克特医生的想法一无所知。
尽管这位莱克特医生再度让她有了深刻印象，但在他离开之后，缇娜的注意力就立刻被其他的东西所吸引了。
比如说，在那位莱克特医生离开之前，目光所放置的位置。
缇娜再次赤脚踩上地板的时候，终于想起应该找一下自己的室内拖鞋。然后这位姑娘动作十分不拘地弯下了腰，在书桌下的阴影处找寻自己的拖鞋。
终于找到了之后，没有立刻起身，反而就着这样蹲下的姿势观察。她回忆了一下那位医生——
唔，好像是叫莱克特。缇娜有些漫不经心的想着。
——的视线角度，从地板开始，一点点搜寻，直到看向自己的床铺。
在床铺边缘有一点不太明显的暗红色。
缇娜伸手摸了摸，然后凑近闻了闻，脸上先是露出了困惑，随后便是十分明显的嫌弃。
是一块血迹。
根据所接触过这里的人分析来看，那位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又消失的（顺便留下了非常幼稚的HelloKitty腕表）死侍所留下的。
缇娜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她直到现在才发现，她似乎并不知道那位跟自己有一点点血缘关系的死侍先生的具体姓名。除了知道他是一个威尔逊之外。
我大概可以每一个名字都猜一下，然后下次问问他，确认一下他到底叫什么。
缇娜被自己的想法愉悦到了，然后心情愉快地起身，将那把被搬到其他地方的椅子重新放到书桌后，安稳坐好，又动作缓慢地收拾起了棋盘，放到书桌下的储藏柜之中。
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她有些迟钝地想到，书桌上好像多了点什么。
那位医生拿来却忘记带走的记录本。
记录本是这里的医生和护士每一个人都配备的——她在史密斯小姐手中看到过无数次，不过史密斯小姐将它看管地非常严密，这样的记录本没离开过她的视线一秒钟。
被遗忘的记录本的封皮上写着它的主人的名字，非常流畅而优美的字体，比起人所写，这个名字更像是缇娜偶尔会翻出某本诗集上的印刷字。
汉尼拔.莱克特。
缇娜默默地重复了一遍，才终于将这个名字记住。然后她觉得她正在面临一个非常困难的选择。
一个选项是，将这个记录本收好，然后等到史密斯小姐送来加了料的牛奶时安分交出去。
另一个选项则是，将它成为自己的收藏品——当然，包括它上面所记载的一切内容。
当然是选择翻看它啊。
缇娜在考虑了两种选择所需要面临的结果之后，非常迅速地这样决定下来，然后兴致勃勃地翻开第一页。
是一份谈话名单。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个秘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