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个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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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娜.威尔逊。
实际上，她并不符合我以往的选择的条件。
无论是就一个可以被利用的人，还是就一份食材来讲。
——汉尼拔。
缇娜的房间本来是有一扇窗户的，然而在缇娜来到这里之前，听说曾有病人在某个晚上从窗户跳出，虽然没有死亡，但也受到了重伤。于是这个房间里的唯一一扇窗户便被常年封死，即使缇娜来到这里之后，也没发生改变。
封死的窗户无法打开，然而光线却可以从未被遮挡住的地方照射进来，白日里，并不会显得昏暗。然而到了傍晚，便需要灯光来维持光亮。
比如说此时。
经过房间主人的允许之后才推开门的莱克特医生，显然对房间之中这样的过于昏暗的状况而产生出了惊讶的情绪。
在这片昏暗之中，唯有一处是亮着的是他所要进行谈话的对象所处之处，一张贴近床边的书桌前。光芒来自于那上面的小台灯。
莱克特医生没有急着踏进房间里，由于门框的高度，他半低下上身，维持这个姿势没有什么变动，却并没有因此而让他的气质有什么损坏。
“这个放房间似乎过于黑暗了。”莱克特医生在原地等了一会，却没有等到对方的任何问话，自己没觉得尴尬，先行开口，“介意我开一下灯吗？”
缇娜似乎直到对方开口，才发现有人在她的房间门外，尽管根据那句“请进”来讲，却并非如此。
缇娜的目光从书桌的棋盘上移开，抬头看向了对方。
她似乎在思考，也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回答时每个单词都拉长了一拍，显得慢吞吞的。
“不介意。”缇娜这样回答，顺便为对方描述了一下灯的开关所在的位置，“它在你的左手边。”
然后下一刻，室内便明亮了起来。
莱克特医生才挪动脚步，踏进这个房间之中。
大概是因为缇娜整个下午都待在房间之中，而房间内却没有一扇可以开启的窗户，尽管室内的空调温度适宜，但是对于就某方面来讲异常挑剔的莱克特医生来说，空气还是显得浑浊而憋闷。
他的眼神先从被钉死的窗户上飘过，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头，然后落到他的谈话对象身上，再移动到书桌上还没收起来的棋盘上，最终又回到缇娜的身上。
这位莱克特先生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意，向对方打了声招呼，却是从缇娜面前的棋盘切入，没有引起对方任何不快的情绪：
“看来你也很喜欢国际象棋——这项娱乐，对于大脑的活动有着十足的好处——我是汉尼拔，”
他的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对方一个记下他名字的时间，然后才继续说下去，“汉尼拔.莱克特。一位医生。”
“我知道你是一位医生。”缇娜终于对一直摆弄着的棋子失去了兴趣，因为她一直没有从椅子上起身，便半抬起头看着对方，“我在一旁时，对你和史密斯之间的谈话非常清楚。看来我真的是你的谈话名单上的一位，这真是让人感到苦恼——”
“——因为你拥有一个世界，而他们把这当做你是一个病人的证据。”莱克特医生没有等缇娜说完，便已经开口。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椅子，所以他从进门开始，便一直站着。他离书桌有一段距离，这样的距离没有让对方因为他的身高而产生被压制的感觉，同时显得友好却又疏离。
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莱克特医生脸上的表情始终都维持着一个和善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然后他十分满意而毫无意外地看到，对方是今天第一次将目光完完全全集中在他的身上——在此之前，桌上的棋盘，房间内的阴影区域都是对方的视线焦点。
缇娜的五官算得上优秀，然而常年的营养不良将这份优秀隐藏在过于不健康的肤色之下，以至于每一个人在看到她的脸时，第一眼注意到的并不是她优秀的五官，而是她带着过于苍白的皮肤。
但是她的眼睛却往往能在这样的状况之中脱颖而出，里面所包含的情绪，能让人在下一瞬间忽略掉她的并不健康的脸色。
这双十分出色的蓝眼睛之中，此刻有着纯然的好奇和兴趣，看向莱克特医生。
缇娜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莱克特医生却也没有在这样过于直白而显得有些无礼的目光之中避开视线或者改变表情，他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温和而儒雅。
缇娜终于从她的椅子上起身，她之前穿着室内拖鞋，似乎是因为坐在椅子上并不老实，有一只拖鞋被踢到了别处。缇娜一时找不到，便没有在乎，将另一只拖鞋也踢掉，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
缇娜的身高不算矮，然而此时赤脚站在地上，与莱克特医生相比，显得矮的多。她没有因为赤脚站在地板上面对一个陌生人而局促或者尴尬，神情自然，将自己的椅子从书桌后面拖了出来，放到了莱克特医生的前方。然后这位姑娘又晃晃悠悠地走了回去，在自己的床边坐下，才开口：
“请坐，莱克特医生。”
莱克特医生没有推辞。他先是走到书桌前，很自然地本来手中拿着的记录本放下，之后脱了外套挂在臂弯，走回椅子前的时候，将外套搭在椅背上，又调整了一下椅子的方向，才找了一个相对舒服但又不会显得粗鲁的姿势坐下，然后安静下来，等待对方开口。
缇娜对汉尼拔.莱克特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充满着兴趣——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之前所说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她看着莱克特医生动作堪称优雅地完成每一个动作，等到他彻底停下动作并摆出倾听的姿势之后，顺着对方的意思开口：
“你每天都这样吗？”
她的语气之中也是全然的好奇。她看到对面的医生稍微挑动了下眉头似乎有些疑问，便自己又补充：
“我是说，你每天都这样——”
缇娜的手臂凌空比划了一下，似乎在解释自己所想表达的东西，然而却以失败告终，于是她稍微叹了口气，继续找词汇来形容，“——这样，嗯，严谨，拘束？嗯我的意思是，约束自己？”
“给自己约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莱克特医生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脸上的笑意稍微真实了一点，他的声音相对低沉的多，语速也并不快，与其说他是作为一个医生在与对方谈话，不如说他正作为一个朋友，与对方谈着自己的想法——尽管根据很多人的判断，对面的这个看似是正常人的姑娘，实际上是一位精神病。
“这同样是一种能力，一种自制力。你想表现出什么样姿态，并且能克制住自己之前的表现，变成这样的姿态且持续下去——”
“你或许听说过习惯形成的原因——开始于想改变，然而最终的形成却依靠自制，给自己一个约束。”
“很多人都不具有这种能力，而这样的人，最后大抵都碌碌无为。”
“好吧，我其实对于这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缇娜没有打断莱克特医生的话，这微妙地提升了对方的好感度。
“很多医生都来跟我进行过谈话，”缇娜的语速有意识地放到对方的速度，也显得缓慢了一点——尽管她本来就比较习惯于慢吞吞地说话，“但是他们通常都非常令人讨厌。”
缇娜皱了皱脸，似乎想起了非常不好的回忆。
“不仅愚蠢还固执己见，对于自己所认定的所谓真相，不肯因为真实而改变一丝一毫。”
她的表情舒缓了一下，然后再度看向似乎正在凝神听自己讲话的莱克特医生。
“你和之前的那些医生似乎都不太一样——史密斯小姐对你有十足的好感，看起来，你要比之前的那些医生有声望，”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莱克特医生的衣服，似乎想从其中分辨出什么，“也富裕的多。”
缇娜耸了耸肩膀，脸上露出一些无趣：
“毕竟她是一个非常爱慕虚荣的人，well当然，要说她仅仅是看上了你的外貌，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我该怎么回答——”
莱克特医生的语气之中带上了一点笑意，这样直白而不含任何其他意思的夸奖着实让人感到心情愉悦——尽管或许对方更多的是在抱怨那位史密斯小姐。
而这样的愉悦感直观地表现在了他的形象之上——他更加温和了一些：
“非常感谢你的夸赞，威尔逊小姐。”
“或许我跟你之前所见过的医生，确实有些不同。我更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而不是让我们之间是一个医生和病患的关系。”
“所以你之前所说的那句，关于我拥有一个世界的话，是为了打消对你的警惕心吗，莱克特医生。”
缇娜.威尔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然而她所说的话，却明明白白地将本身友好的气氛撕裂开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个秘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