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高原骄阳

2、要钱

　　欧阳东海说着玩的，他在白璐之前已经洗澡完毕。他这次从外地回到家，有个更重要的神圣使命，比和白璐“那个”重要千万倍。
　　“老婆，问你个事情，你要如实回答我。”
　　“什么？”白璐埋头读杂志，看到一首小诗，她头也没抬。
　　“家里还有多少存款？”欧阳东海满脸堆笑，皮笑肉不笑。
　　白璐抬起头，瞪大眼睛，盯住欧阳东海，问：“你又在想什么坏心思？我们家的底细，你难道不清楚？”
　　“我这两年没在家，怎晓得！”
　　“胡扯！我就拿那么点死工资，每个月还房贷，交水电煤气费，我和孩子还要吃穿用。你又没钱贴补家用。家里没钱。”
　　“老婆，我知道，你是会过日子的人，但是你老公，我堂堂七尺男儿，并非不靠谱的人，更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和女儿，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上刀山下油锅，我也绝不腿软。”
　　“说吧，你想怎样？你这次回来，不像你嘴上说的，想我和孩子呀！”
　　“我没想干嘛。我是想你们娘儿俩，时时刻刻想着你们。我现在遇到了一个发财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知道一个人成功需要什么吗？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有的时候，这一决定了九十九，没有平台，离开机遇，你折腾个半死，还是劳而无功。”
　　“欧阳，你今天讲得很好呀！让人不得不重新认识你。你这么能讲，不做培训师太可惜了！”
　　“你这中文系高材生，别笑话人，寒碜人！我现在急需一笔启动资金。我只能靠你了。你把家里的积蓄全都取出来给我，我去做一项重要的投资，可以赚大钱，等我赚到钱，那时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算了吧。是不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买这房，首付，你们家是给了一部分，然后都是拿我的工资在供房，还有门面开支，我就那么点死工资，没饿死就是好事了，哪里还有闲钱？”
　　“又埋汰我！我知道你供房，难道我还吃你的用你的。我这不是想办法挣钱吗？”
　　白璐冷眼盯着欧阳东海，使劲地瞧，仿佛想把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的灵魂看穿。她越来越觉得他俗气。换个说法，叫现实。这个社会，谁不现实，必定被碰得头破血流。然而，她同时看得清，欧阳东海是那种“苟富贵，必相忘”的人，小人得势，春风得意，还不把黄脸婆甩远点。这只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白璐辛辛苦苦积攒的几万块，是为给孩子买房而准备，不能瞎动，而且欧阳东海口中所谓的投资，是不是保险还说不定，万一“打水漂”，叫她向谁哭去。
　　“你们女人做事情，总是这么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我是个男人，有责任撑起这个家，再说了，年轻时不努力，等到我七老八十，还折腾得动吗？”
　　白璐顺着欧阳东海所说，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件事，他说的不无道理，人穷志不穷，30几岁的男人，应该放手搏一搏，谁来做他的后盾呢？如果妻子都不赞成，不能提供帮助，将来也许遗憾呢。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遇到困难，夫妻二人如果不能共同面对，叫丈夫如何想，怎么办？
　　“欧阳，你是有老婆的人！”
　　“璐璐，我是有老婆的人！”
　　欧阳东海看白璐犹豫不决，知道可能有戏，笑嘻嘻地对她说：“老婆，我再出去两年，吃点苦，挣上两百万。你支持我吧！”
　　“欧阳，你是有老婆的人！我希望你靠点谱。什么生意，一年挣一百万？做梦吧！做那美梦，还不如睡觉，做个靠谱点的梦。”白璐将杂志丢到一边，关灯躺下。
　　“老婆，答应我了？给我多少钱？”
　　“我不是说了吗？家里没钱！”
　　“真的假的啊！没多少钱是多少？实在不行，你去跟你的同事，还有闺蜜借。我保证可以翻很多倍，稳赚不赔。”
　　“借钱？狮子大开口啊！钱借来，你还啊？”
　　“我还就我还，当然是我还。”
　　“你祸害我一个人还不够，还要祸害别人家？我不想说话了，睡觉，晚安。”
　　欧阳东海见白璐躺下半天没动静，再多说些什么，自己都觉得无趣。面对此情此景，所有想说的话到了他的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他借着窗外路灯的微弱的光，摸索着抓住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这鬼天渐渐凉爽了，特别是在夜里，很冷，刚刚的热水，这会儿温热，喝下去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