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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主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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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靳会长,我要退出学生会。”子昔坐在李靳办公桌前面说。
“退出?为什么?”李靳愣了愣问。
“……”因为没有为之留下的理由,但我却不能告诉你。
“必须呆满这个学期才能离开,凌子衿同学。”
“知道了。”
“那么凌子衿同学,上次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子昔想了一会儿说,“同意,我同意。”
“同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做到一件事情。”李靳露出满意的笑容。
“请说。”
“在期中考试希望你能争取考一年级前四名的排名,这样就能争取到交换学生的名额。一共有四名名额,两名是去我校的姊妹学校南通大学,两名是去著名的贵族学校——吕南私立,这两个学校和我们学校的争斗由来已久,而且愈演愈烈,你可要加油啊。”
“我尽量。”子昔依旧平淡地接着话
明显感到话中的敷衍与无所谓,李靳显得无奈。
子昔站起身,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踱了出去。
在图书馆看到子昔的时候,谢惟有些惊讶,随即又冷静下来,他从书架上抽出要用到的书,坐到了子昔的旁边。
子昔眼睫毛都没有闪一下。
“子衿。”谢惟轻声唤道。
“恩?你好。”子昔抬起头,打了一声招呼。
“……”一点惊讶都没有,难道你早就看到我了吗?这么镇定……
“在看什么?”谢惟瞥了一眼子昔正在看的书,轻声问。
“《论计算机应用程序和文学艺术的辩证关系》。”子昔答道。
“……好、好深奥……”好强烈的辩证关系……
“子衿对这种书感兴趣?”谢惟不确定地问。
“没有。”子昔肯定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看?”
“我是计算机系的。”
“……”好强烈的因果关系……写的人很强,看的人更强……
谢惟被子昔说到无语,安静地看起了书。
子昔的嘴角有一闪而逝的笑意。
图书馆的旁边紧挨着办公室大楼,当阳光照过来的时候,图书馆只有一半在阳光下。
毓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人。他们坐了很久,久到毓将脸贴在图书馆的落地窗上,她站在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上,左脸暴露在阳光下,右脸隐于阴影中,一面温暖、一面冰凉,一边希望、一边绝望……
她看到他的笑,如珠穆朗玛峰上终年不化的雪,清冽无味,带着绝望般忧伤的笑容,难以跨过的河、难以抵达的心灵,她不知道他这样笑的理由,一如她不知道他为何绝望的忧伤……
她从山麓仰望他,如同凡人仰望神祗,他是她的信仰,可却无法了解他的一切,如此可悲……
原来一开始,就注定了绝望。
你的忧伤传达到我的心里,你呢?
子昔坐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开了MSN,马上有消息提示音传来。
“我可爱的孩子,过得怎样?”点开,黑色的字马上跳了出来。
“很好。”
“……一点进步都没有……”
“挺好的。”
“你是钟啊,打一下、响一声。”
“……”
“这回响都不响了……算了,大人不跟小孩计较,跟你的亲亲爱人怎么样?”
“分了。”
“……闪电恋爱……”
“……”姐姐死后,已经无法救赎了的我的心。
子昔醒了过来,他又梦到小时候的事。
他一个人站在院子边,看别的孩子聚在一起高兴地玩男孩子的游戏。
不说话、漠不关心的态度、从来不哭的性格,使得别的孩子从来不敢接近他。
他在孤儿院度过了一个人的五年,从未改变。他知道他有一个双胞胎姐姐,生着严重的病,从没见过。
他看到身前伸过来一只稚嫩苍白的手,被上面五彩斑斓的糖果纸衬得愈加病态。
他在这一瞬间,被一只手救赎,他渴望的怜悯、温暖,一瞬间就向他靠拢过来,他日渐萎缩的心灵渴求着的来自人间的温情缓缓注入,逐渐茁壮。
他抬起头,明白眼前的人便是他的姐姐。
“给你吃糖。”他的姐姐说,声音细弱。
他默默接过。
“我是你的姐姐凌子衿,我偷偷从病房里跑出来看你的。”她摸摸子昔的头,感觉到指尖柔软的黑发,微微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满是幸福。
他们像两只幼兽,在角落里互相舔舐伤口,直至痊愈。
在教室里坐下来,依旧是角落,依旧有微风溜过的窗户。
挑染了头发的男生,依旧在打瞌睡。
乔老师依旧沉稳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
“姚桓!”
没有人回应。
“姚桓!!”声音明显拔高。
“不要喊了,不就分手吗?干吗这么纠缠。”沉睡中的男生从嘴里漏出无意识的呓语,嘴角有可疑的痕迹。
“我就是要纠缠!”乔老师脸上露出兴味的笑,接着喊。
“弄得两个人不爽快,真是的!”一边说,一边挥了几下手,赶苍蝇似的。
“……”乔老师。
“……”全班。
“旁边的,弄醒他。”乔老师说。
姚桓的同桌将手放在姚桓的桌子上,用指甲搔刮桌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姚桓一下子惊醒过来,踩了一下椅子,跳上桌子,嘴里还喊着:“有老鼠,有老鼠啊,好可怕。”一边用手轻抚胸部。
姚桓感到四面八方射来的刺眼光线,手僵在那里。
“欢迎姚桓同学给我们带来的精彩演出,谢谢,你可以谢幕了。”乔老师鼓起掌来。
一阵安静后,掌声如雷。
姚桓悻悻收回手,跳下桌子,坐回原位。
“下面,提神过后,请回到原来的话题上。”
课间,姚桓用手拍了拍子昔:“喂,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子昔没有回头。
“凌子衿美女,这么不给帅哥面子?”
子昔回过头,反把姚桓吓了一跳。
“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吗?”
“那是我英明神武,事先留意你的自我介绍,要不然怎么会比别人早知道!这可是第一手资料,弥足珍贵啊——”
姚桓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子昔把头转了回去。
“喂喂,不要这样啊,聊两句啦,我还想多问点资料呐……”后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啊,美女,这支笔是你的吗?”姚桓从地上捡起笔,欣喜若狂地问。
“是我的。”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原来是你的!我就说,美女怎么可能用这么难看的笔,还有,要管好自己的笔唉!”姚桓对同桌吼到。
“……”我不跟正处于发情期的生物计较,同桌愤愤地想。
中午食堂,谢惟端着餐盘坐到子昔的旁边。
“好巧。”子昔说。
“不巧,我找了你很久。”谢惟微笑说。
“……”子昔默然。
“我喜欢你,可以追求你吗?”谢惟微笑着问。
“不可以。”子昔断然拒绝。
“为什么?”谢惟的笑再也挂不住了,他追问。
“不需要。”子昔说。
“爱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
“对我来说是的。”
“你好偏执。”
“多谢夸奖。”
“……”
“……”
都是固执的人,谁先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