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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阳平 ...

  •   “死老头,怎么才接电话?”

      “哟,出去玩了一趟,气色倒是变好了。”

      “冥王呢,他知不知道后天我要和子具仲行一起回鲁国?”

      看出她的不怀好意,凤鸣笑道:“他在休息。”

      “我看他是羞于见我吧。”

      “仲行与公孙姝已分离半年,时间也算不得短。”

      “可是他们新婚后曾两年未见。”

      “若你要这么比较,世间的离别岂不是都有轻重缓急之分。”

      “难道不应该有区别吗?”

      凤鸣决定换个话头:“这几月在外,可曾发现什么?”

      “我连仲行公孙姝的人都没见着,能有什么发现。”芈初只当他是没话找话,“倒是你,有发现疑似印信的东西吗?”

      “没有。”

      “你有什么用。”

      “你这样子说话,很打击人家的。”

      见凤鸣又要开始表演,芈初冷笑一声:“不好好说话就挂电话。”

      “唉,你真是无趣得紧。本以为出外游历一次,能让你学会欣赏幽默。”

      “恶心和幽默还是有一星半点的不同的。”芈初灵光一闪,“公孙姝腹中的孩子是印信吗?”

      “你为什么会想到孩子?”

      “有一句话特别恶俗,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

      “这话你信?”凤鸣知道她的过去。

      芈初斩钉截铁:“不信。”

      “那你——”

      “但那是我的理解,未必是公孙姝和仲行的想法。”芈初无所谓地撇了撇嘴,“我信与不信,并不重要。”

      “难得你会站在别人角度看待问题。”

      “我一直都会,这不是什么难事。”芈初皱眉,“但这又能如何,我还是只会做让自己高兴的事。”

      “如果你的快乐来自于他人的快乐呢?”

      “你是说共赢,这种情况自然再好不过。”

      “呃,我是说别人的快乐可能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

      “我既然痛苦了,又怎么会快乐。”芈初嘲笑道,“你别当哲学家了,不如回去当个神。”

      凤鸣突然沉默。

      “是我表达地不够清楚。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后日回鲁时,一切小心。”说完就挂掉了视频。

      她本想询问有关阳平的事,没想到凤鸣会主动结束对话。芈初觉出奇怪,但终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中的刻薄。拿着手机犹豫了片刻,她将手机收了起来,没有再打回去。

      *

      向夫子辞行时,芈初见到了仲行。他全程皱着眉看她,好像她是个多不省心的小孩,明明更小的子具就在旁边。她只得一直低着头。

      屏风后的姜子似乎没有意识到弟子的沉默,例行嘱咐一番,便打发他们出门。

      子具到底年纪小,一出房门就高兴地看着芈初:“我才知子春也要一道回去。”

      “这两日忙着休整,忘记同子具说了。”

      “无妨无妨。本以为这次不能和子春聊天了,这下子路上可有的说了。”

      子具露出的孩子气让芈初忍不住一笑,他本该是这个样子。

      “子具,你去清点车马物品。”仲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

      子具立刻老成起来:“是,子涂兄。”

      “初也去帮忙。”

      “你留下。”

      冉成朝芈初微微摇头,忍笑转身离开。

      臭小子!不帮她说话就算了,还嘲笑她。芈初望向仲行,有些无奈:“子涂兄。”

      仲行从腰上取下一个布袋,递给了她。

      “这是贽礼。”

      芈初一愣。

      “去年就该给你了。”见她未接,仲行解释起来,“但你既是女子,之前的大小便不太合适,需要新做。”

      见芈初仍旧没有反应,仲行向前走了一步。

      芈初连忙接过布袋:“多谢子涂兄。”

      “嗯,你试试吧,我虽然调整了尺寸,依旧会有些偏差。”

      芈初开始好奇这是什么,听仲行的口气,像是手工制作,可是她有什么值得大费周章的……原来是一把迷你小弓。她突然想起,仲行考校她的功课时,她曾说过自己力气小,只能勉强拉开“小弓”,也就是少年初学时使用的弓,对于她而言依旧算不上小。

      弓弦的韧性非常好,芈初并不吃力地就能将弓拉开。

      “因为大小特殊,我另做了十支箭羽,应当足够应付一段时日。”

      布袋里确实还有箭羽,芈初听见了箭头互相摩擦的声响。

      见芈初面露喜色,仲行淡淡道:“这不过是练习之用,最好还是使用寻常弓箭。”

      那不知得练习多久。尽管每次看见同门射箭时,她都莫名有些羡慕。

      “嗯,谢过子涂兄。”

      “既然有了练习的器具,那就更不可松懈。回到鲁国后,我会每日督促。”

      “……”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画风。她以为仲行会因为她是个女子而放任她不管,或者好一点,让她和公孙姝为伴,学些女子的活计。

      没想到是让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来了姜门,自然要有求学的样子。”仲行以为她又想偷懒,“哪怕行不了冠礼,也并不妨碍你勤学苦练。”

      冠礼之事芈初一开始就不甚在意,如今大家又知道她是女子,当然不用再搞什么虚无的仪式感。身份暴露后,她曾短暂想过冠礼的后续,如今无意从仲行口中得知,倒是松了口气。她不是郑重其事的人,那种严肃的场合里不该有她。

      “子涂兄的厚意,”她朝仲行一揖,“初明白。”

      仲行的眉头终于舒展。

      *

      芈初与子具同车,仲行别为一车。仲行起先会注意他们,见芈初驾车熟练,便没有再回头张望。

      “城门前似乎有人在等我们。”子具看见熟悉的身影,中断了与芈初的对话。

      “是伯牛兄吗?”

      “应当不是。”

      “子献兄?”

      “子献兄不可能这么早回来。”

      芈初扬了扬鞭子:“那未必是在等我们。”

      子具看清了人影,惊讶道:“是左司马。”

      “阳平?”

      “他如今应当在卫宫,我听闻卫君今日要为他设宴。”

      “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要来吧,陈国的人?”芈初皱眉,“总不可能是为了我吧。”

      “来时,左司马确实曾向我打听过子春。”

      “打听我什么?”

      “年纪、籍贯、性情,平日喜读什么书,可曾任职,诸如此类。”子具解释道,“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见他已派人寻夫子,知道夫子定会同你商酌,便没有多言。”

      “下次要和我说。”

      若子具提早就告诉她此事,她的警惕会更高些。因为子具并非第一个同阳平有交流的人,在此之前,他便曾试图在子献兄面前拆穿她是女子。阳平既知道从同门弟子中了解自己,恐怕还会在别的地方刺探消息。

      她实在不知他作何要大费周章。

      芈初面色凝重,子具怕她真的不高兴,连忙点头。

      仲行见到阳平的车驾,面露不愉,他回身看了眼芈初,恰好与她对视。芈初朝他笑了笑,仲行转过头去。

      芈初觉得有一道视线向自己投来。

      阳平向他们走了过来。仲行下车,朝他行礼,挡住了他的目光。

      “子涂别来无恙。”

      “卫君正在设宴,左司马为何到此?”

      “还有佳客未约,是故来此。”

      “行已向大夫告假,实在不能作陪。”

      “我知道。”阳平微微一笑,“可子春并无职位在身。”

      “子春还未及冠,邀约诸事须先告知姜子。”

      “今日宴席便有姜子,我已派人前往相邀。待到了卫宫再告知,也是一样的。”

      “子春的想法,左司马还未问过。”

      “这不是正要去问吗?”

      仲行一顿,看了一眼笑着的阳平,将路让开。

      虽然仲行和阳平站得远,但芈初根据两人的动作将对话内容猜了个大概。见仲行不再阻拦,心知有异,老老实实下了车,作出一副恭敬神色。

      “子春,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这个开场白令芈初有些恶寒。

      “不知左司马有何见教?”

      “见教倒无,不过是邀你赴宴。”

      “谢左司马之邀,然初驽钝,不擅交酬。”

      阳平并不意外她的反应。

      “数月前,我曾派人前往楚国。”见芈初只是静静听候下文的样子,阳平挑眉,“无意中得知先楚王胞妹育有一女,名唤芈春。”

      芈初一愣。她从来没有具体打探过她在这个时代的身份,她只当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她在脑海中迅速回忆诸国历史。

      现任楚王是先楚王的季父,自他为王后,先楚王一脉被残酷镇压,或杀或流,剩下零星几个皆是女子。芈春在楚国的日子恐怕并不好过,倒是同她一贯的说辞对上了。

      她忽然记起,自己上辈子是个男子。那么死于仲行的剑下,或许并不算一个太坏的结局。

      “左司马不妨有话直说。”

      阳平赞赏地看着她:“楚国一直想要与中原诸国联系,可惜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如今齐国将要攻打鲁国,卫、鲁本为一家,自然要为彼此考虑。”

      “卫国想要借楚国的力。”

      “不错。”

      “你想要让卫国与楚国联姻。”虽说是政治联姻,但依卫国的大小,楚王未必舍得自己的亲女儿,还不如将先王子嗣进行废物利用。然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卫国有晴子在,联姻多半要凉。更何况她眼下已非嫡系王女,卫国同不同意仍需另说。

      “子春只说对了一半。”

      按制,两国联姻需有第三国为导引。

      “是鲁楚联姻。”卫国不过是中间人,而鲁君已有正妻,她这尴尬的身份当个侧妃似乎还挺顺理成章。

      “现在子春可愿赴宴。”

      王族子女能拥有婚嫁权者少之又少,若她不去,这婚约怕是就要板上钉钉了。那时别说是印信,能不能迈出宫门都是问题。

      “却之不恭,待初回去换身衣服,到时会与夫子一道进宫。”

      “如此甚好。”阳平笑着望向子具,“子具也一道来吧。”

      阳平的话他句句听在耳里,知道这场宴席对芈初的重要性,自然想要留下来,可是归鲁之行并不由他做主。冉成望向仲行。

      “今日宴乐,卫君夫人亦在场,子涂不想见见吗?”话是对着仲行所说,阳平却好整以暇地看着芈初。

      自他们来到卫国,夫子不止一次与晴子私下见面,但他从未见过晴子。令夫子都动容的人,他当然好奇。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事。阳平此行明显有备而来,他既相邀,必有重戏。鲁国三桓并不愿夫子归国,而阳平又是季子的人。除了联姻,谁知他还会惹出什么事来。

      仲行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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