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晗同人】狐不归》陈妻

38、笼中暗潮

　　宫奴引领着白矖来到戊壬台，星光照得瑶池满目琳琅，沉香迭泄于水面上，那个男人坐在主位只披着一件鹿皮斗篷，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正在扶额凝神。
　　仪仗传来低沉的声响，白矖上前正欲俯身行礼，那个男人突然出声止住了他。
　　“爱卿不用行礼，坐吧。”
　　“是，王上。”
　　殷王微坐起身，一旁的宫奴见势上前轻柔将他的衣物整理，倒掉桌上已冷掉了的茶水换成新的。白矖这才看到男人放下一半的头发顺滑散在两边脸侧，这是要入寝却被某些事耽误不得不昭自己入宫。
　　“这是从冀州传来的文书，你看看。”
　　言罢，宫奴将案牍上的简书俯首疾步拿到白矖面前，他接下，翻阅了一番，尔后，执手行礼，“恭喜王上，将冀州顺利纳入大殷版图，相信冀州百姓在王上的治理下必会安康泰然其乐融融的。”
　　“哼。”殷王禁不住一声冷笑，目光幽暗若黑井，“孤在马背上行走了三十多年，多少铁骨铮铮被孤降服于髦下，倒是这个冀州侯只是孤一个指令便要将自己的州池如数奉上还有他的女儿。”
　　“王上是担心这个冀州侯存有异心吗？”
　　殷王顿了顿，随后沉音道，“爱卿卜一卦即可，其他暂且不论，一切照序。”
　　“是。”
　　白矖回应道，眼神却下一刻流转了些，“微臣还有一事想请教王上。”
　　“说。”
　　“微臣听闻冬末时段，宫中天降寒潮，使王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冰寒，听说，还冻死了人。”
　　殷王听此，眉头皱了皱，目光有些锐化地直直刺向笑的一脸柔和的白矖，声音却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天气太冷冻死鼠蚁乃是常事，孤看你是这国师当得太久了。”
　　“回宫。”
　　话音一落，男人直起身，在一众宫奴拥护下跨步离开了，看着男人从以前小小如花瓣的身子到现在宽阔如山的背影，白矖不禁感叹，这小子软乎乎的模样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话说他怎么老的这么快，都要耳顺之年了吗......

　　当那抹气息游离过来的一刻，御便猜到那是谁了，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公子怎么会出现在他镇守的侯爷府里，也不会想到大公子身体里的鹿晗竟被侯爷府的走廊转了向，本想找出口，却越走越深，为了避免和夜巡的奴仆尴尬撞见，只好先躲进手边的这个房间。
　　鹿晗关上门，发现里面宽阔得好似一个庙堂，沁寒的古玉地面，三个坐席，然后是半人高的青铜香炉，后面就是被供奉的神物木画，那木刻画篇幅极为庞大，光线又格外微弱只从下边照射进来，他只看到御下边的一节像是朵朵红花的画面，他不由自主地走进想看清，直到与画有一臂之远时，他有些被惊异住，那些“红花”是一只只四处逃窜的小鬼恶妖，占据整篇大幅的是一只天降诛灭雷罚的九尾天狐！
　　曼丽的九尾散开，暗金的眼眸微睁着便已是震慑四方，无惧无畏，宛若天神。
　　“什么啊，”鹿晗苦笑道，“原来你在这里时就已经这么受人尊敬了吗......”
　　想他来这里之前，先是自己被她盯上，诱骗他，哄着他，然后被掏心，喝血，然而这一切本来就是自己的祖先偷了她的心制作成药，而自己恰好带着她的心出生。
　　荒唐的出身，莫名的离世。
　　鹿晗看着那副图，画里静养的御也静静望他，御这时有些懵然，突然听到大公子又对着画里的自己说。
　　“我说话狐仙大人应该能听到吧，我有个愿望，”说着他跪在坐席上，虔诚地合手作十，御看着他像个孩童一样合目祈祷，竟觉有些可爱好玩，又想大公子会想什么愿望，江山，女人，还是见自己死去的母亲一面。这时，少年温柔清越的声线如珠堕盘，话语一颗一颗清晰地传入自己的耳畔。
　　“狐仙大人，我希望您在镇守这个地方的同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您一定要健康地保护百姓啊。”
　　如果鹿晗是个通灵修者的话，俯拜之间便可轻易看到画上的御正不可思议地望他，涣散着金色光晕的眼眸如冰河之上的冬日一般，没有了一切浓重戾气的温和。
　　御暗想道，原以为大公子是个只知宫闱谈政的冰面储君，没想到他竟有这般温柔细腻的一面。
　　小孩果然还是小孩。
　　鹿晗做完这一切，睁开眼，准备离开，却听见画像后面传来一声一声的脚步声，步子缓慢且轻，他有些惊恐，难道那些巡逻侍从连屋里都会进来看一看吗？
　　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时，一声极冷的少女声音传了过来，让他感到仿佛浑身血液被冻住了一般，“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鹿晗看着那个身影渐渐向自己靠近，最终停在画像旁边的一缕漏进来的月光处，而少女的脸也完整暴露在鹿晗眼前，容貌不过十五，稚气未脱的脸白皙若脂，桃花水眸，纤眉弯弯，那再熟悉不过的眉眼仿佛洪水猛兽一样冲击着鹿晗的理智边缘。
　　一把折扇握在手心，时不时敲打一下，无需任何言语神色，周身的清冷便盈盈散开。
　　“你居然下来了......”
　　那少女只听见眼前这个夜闯屋子的男子糯糯的一语，并未听清，“你说什么？”
　　鹿晗一下子被吓得禁了声，那少女目光清扫了过去，鹿晗不知为何便不由自主地浑身发冷。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天狐阁。”
　　鹿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现在还不认识自己。
　　“我是冀州侯之女妫辛的朋友，我，”鹿晗拼尽此生所有的词汇来组织掩盖自己的谎言，“我受伤了，贵府千金可怜我所以才收留我在这疗伤，而我之所以在这是因为，因为我想上厕所，然后出来找着找着...结果没找到，哈哈。”
　　鹿晗越说头上越冒汗，说到最后只能干笑两声，那少女依旧冷冷看他，倏然，舒眉浅笑，“哼，我看你这厕所没有上的必要了，刚刚不是已经在这解决了吗。”
　　此话一出，鹿晗被吓得捂住自己的□□，心惊肉跳，随即摸到的却只是干燥一片，红躁的脸一下子变得唰白。
　　“呵。”
　　少女不禁被他的动作逗得笑出了声，好容易平静下来，却又再次被戏耍了一番，鹿晗不禁吐槽，她原来是这样腹黑的吗......
　　“天色渐晚，既然是妫辛的朋友，那就请回自己屋舍好好歇息吧，如果再晚些被夜巡的仆人看到会把你当贼的。”
　　她手扶桌案，没有回头，只是抬头望着那幅木刻画像。
　　“好...”虽然没有成功离开，但眼下只能先回去等到天亮，临别之际，此一去，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再见。”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少女突然胸口泛起一阵一揪一揪的疼，嘴里散开难以忍受的腥锈味，她忍不住捂嘴用力咳起来，体力也随之被震得消散开，双眼发黑，身体承受不住地摇晃着向后倒去，却在那一刻，结结实实地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然后一只大手敷在额头上，一股股清凉的气流传入她的脑海里，逐渐，她身体的疼痛被溃散开。
　　过了好一会，她才堪堪睁开眼睑，一张俊雅的少年玉容映入眼界，随后，那少年大手一揽，将少女横抱起来，微施灵力，在一阵扬起的淡淡的白雾中神隐，瞬移到少女的寝室中，轻手轻脚地将少女放到床上。
　　“啪！”
　　少年的脸上霎时红辣一片，她尖锐的指甲在打下去的一刻也划破了他的脸，而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只是微微低着头，倏而浅笑，在少女冷漠的目光中轻轻执起她的手呵护地放在唇边，桃花眼眸些微向上眺着，说话时，热气扑簌在她的指尖。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己羲小姐。”
　　己羲看着他，言语间尽是彻骨的无情无欲，“我看你刚才看戏倒是很享受。”
　　“己羲小姐如果想惩罚我，先休养好身体吧。”
　　少年将己羲的外衣褪去，为她擦面，放下头发，然后盖好锦被，这一切动作仿佛千遍万变的行云流水。
　　“是因为刚才在天狐阁遇到的大公子殿下，所以你才现在才回来吗？御。”
　　己羲的声音轻柔浅浅，似是在对方细致入微的照顾着了困意，迷蒙的双眼含着水汽望着御，看着他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抚摸她的额头，然后手掌覆在眼皮上。
　　耳边御的声音变回了以往的女人声音，“您该入睡了，小姐。”
　　过了许久，变为女人模样的御回到了那间祠堂，解开双手上绑在手腕延至关肘处的布带，符文密密麻麻爬满了整条手臂，夜深里的星光刺透阴云照进御的眼底如一团吞噬万象的黑暗。
　　“罚了我这么长时间，还是不肯给我解封是吗，真是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