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2003》韩破晓

10、后记

　　小说终于完成了，拿去给母亲看。整整一百个故事，好不得意。
　　满心欢喜地等着母亲称许，不料她看了我一眼，道，“这一百个都是别人的故事，什么时候妈妈能看见你的故事呢？”
　　我怔了好一会儿，咧开嘴笑了，撒娇地偎在母亲身边，“那我就加个一百零一篇好了，也来个一百零一次求婚。”我又开始异想天开，胡说八道起来。
　　母亲哭笑不得，叹了口气，伸手宠溺地点了点我的额头，和小时候一样，而我则是一如以往地做起鬼脸想要蒙混过关。

　　下午的时候雷放过来，说是向我辞行，却提了一篮子水果送给我母亲。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闲聊，我取笑他，“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
　　他轻啜一口手中母亲亲自煮的咖啡，然后抿住嘴，努力隐忍着，却还是忍不住微微皱了眉。痛苦的表情差点让我以为母亲递给他的是板蓝根而不是已经加了很多糖和奶精的咖啡。可怜的人啊，在法国呆了那么多年还是不能适应咖啡的味道。若不是碍于母亲的面子，他怕是抵死也不会喝这种对他来说媲美毒药的饮品。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又漾起那个招牌式的乖巧笑容，“后天就要回去了，所以来向阿姨辞行，顺便也看看贝贝的大作进展得如何。”
　　口甜舌滑！看见母亲愉悦的表情，我忍不住在心里暗忖道。他是我的同学，却是专程来向我妈辞行，只是顺便来看看我。不过看在母亲如此开心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他计较了。
　　“我的大作完成了，整整一百篇，现计划加多一篇留给自己。”我脑中灵光突闪，凑近他故作神秘地道，“我们交情这么好，我大方一次，把这一篇让给你好不好。”我摆出一副慷慨施恩状，心里却并没有把握他会应允。与其说是我把第一百零一个故事让给他，不如说是我想从他的口中套出美丽的爱情故事来好滋润一下自己枯竭的灵感。可是毕竟牵涉到个人隐私，而他虽然性格温和，对于私事却向来少言，我一颗心忍不住怦怦跳，为了他未出口的答案。
　　“好。”出乎意料的，他满口答应。深邃的眼睛望着我，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
　　他豪迈地应允，我却没有意想中的开心。心中莫名的闷闷的感觉让我笑不出来。
　　他有意中人了。
　　深呼吸，我极力忽略心里窒闷的感觉，漾起笑容，像个吵着要听故事的小孩撒娇着催促他，“快点，快点，说来听听。”
　　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按照你的创作习惯，我应该先告诉你她的饮食偏好。”
　　我点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
　　他轻轻笑了，嗓音异常温柔，仿佛触动了心底一段最美丽的记忆。“她啊，总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喜欢吃糖果，喝牛奶，还偏爱麦当劳的冰淇淋和苹果派。”
　　思绪完全被诱人的食物名称所占据，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我下意识兴奋地低叫，“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她的口味和我一模——”
　　大脑瞬间恢复运转，等意识到他兴味的笑容代表什么的时候，我倏地住口，硬生生将未出口的“一样”二字咽了回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直直望向他。而他眼底漾满温柔回望我，“你不问我她的名字么？”
　　不用问了，他脸上了然的笑容已经说明一切。

　　第一百零一个故事，我留给了他，也留给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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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稿于2003年6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