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套》南左

95、茧

　　虽然她的回答一直都是一个“嗯”，可那词语中的声调，自己还是能够听得出什么是轻，什么是重，周雅或许并没有完全信任我，但至少一点就足够了，

　　“昨天你没被吓到吧，话说，哭出来后，是不是心里轻松了一点？”
　　“没有。”
　　“哈嘞！那你也是挺厉害的，我不清楚你之前的发泄情绪办法是什么？现在能说说么？”
　　“没有。”
　　“嗯，看来是没有，那要不要我替你想一个？”
　　继续不说话，只是周雅的眼睛开始表露了她的好奇，
　　“来，跟我念，CNM！”
　　“啊？”
　　“没骂过人么？”
　　“没有。”
　　“没有就没有，不过今天你就会了，别愣着了，赶紧跟我念吧，CNM！”
　　“哎？！这不好！”
　　小人儿拒绝了，
　　“我知道那不好，可这样才能够发泄，把你想骂的都骂出来，当然了，你可以不加CNM！...........，哎！你别老看我，我知道自己是个没怎么有素质的人，还有啊，你知道那天跟我一起过来的另一个胖警察么？”
　　“不知道。”
　　“刚才我说的那些骂人的话，其实都是跟他学的，他在大学里经常一言不合就跟人CNM，CNB的，整就一粗鲁的人。”
　　说着话，再去想想以前吧，黄瓜的确是我说的那样的人，但我自己其实也差不多。两个人以往在大学里的日子，说实话确实不错，吵吵闹闹，那么多年也都过来了，关系反倒是越来越铁。然而周雅却不懂，她甚至很久都没有上学了，
　　“学校是什么样的？上学好不好玩？”
　　“不好玩，但到了大学后就舒服多了，............，对了，周雅，你今天几岁了？”
　　面前人儿回答道，
　　“16了。”
　　“喔，那还小，可看你妈妈，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有16岁孩子的母亲啊，她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我不知道。”
　　“喔。”
　　说完自己嘟了嘟嘴，
　　“你要不要去大学看看，我陪你去好不好？”
　　我诱惑着，周雅倒是犹豫了，
　　“我，”
　　“你怕？”
　　“没有。”
　　“你怕就对了，因为我会把你带出去然后再把你买到小山沟给别人做小媳妇！”
　　自己咧着牙齿，嘴里头更是说得恶狠狠的样子，直看得对方微微地笑了，笑得我一愣，
　　“你笑起来还真挺好看的。”

　　周雅面容很清秀，完全遗传到了她母亲的美丽，嘴唇又很薄，甚至能让人看到欺负下淡淡的血液，不似其他女孩那种很是鲜红的嘴唇，周雅是粉色的美，犹如一块诱人的果冻，很想让人去咬一口，再配上她精致的五官，小巧的鼻子，以及修长的身材，完全让人猜不到对方就只有十六岁的年纪。
　　当然了，对于这一身的衣服，我更在意周雅的手腕，以至于现在特地看了看她，其实自己很早就想注意了，但由于之前形势太过于紧急，自己倒也没有怎么去检查过，直到了如今，我终于能好好得看清此刻里正同样看着我的人儿全部的模样，然而正是由于她的手腕，我才认识到了女孩如今所面临的问题，说到底，仍是情感的支配。
　　一个人的情感很复杂，说得好听点就是感性，可若是感性始终控制着自己，那么这一整个社会便都会出现各种极端的行为，比如因为失恋自杀，或者是由于一时间的恨意去杀了对方，那些都很有可能。
　　不过，我并不担心那些，

　　“你应该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接触一下外面的人。”
　　“我怕，”
　　女孩的确是怕，她对自己周围一切陌生的东西都抱有无比恐惧和紧张的心情，周雅一直都在守护那看似永远都不会被改变的心里世界，甚至她的记忆，感情，以及想法都仍还停留在很早之前的岁月中。但是啊，时间会改变，会被过去和拉长，可周雅恐怕还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去应付那样的变化吧，而我如今要做的，就是让她去适应某种的生活，让女孩从自己的内心世界中走出来，
　　“不要怕，就像你昨天那么怕我一样，外头其实还是好人多，再加上，你又这么漂亮，应该去得到更多人的爱。”
　　话里给她一个计划好的美丽，如同一座城堡开始显现在所有人眼前的那般美好，我已是什么都说出去了，
　　“你愿不愿意相信我，相信我能给你一个真正靓丽的未来？”
　　周雅拼命点了点头，她信了！
　　“你是一个好人！真的！”
　　又一张给过来的好人卡，只是自己这一次接受得心安理得，后面压根也不用我说了，周雅反而全部都告诉了我，就像突然打开了水龙头，之前一直被堵在心里头的别去几乎在猛地一下子里全部喷涌而出，
　　“我，我不应该怪我妈妈的，她对我很好，也很好。但是，妈妈好像不关心我。”
　　“所以你就去跳楼了？”
　　“我，”
　　“好了，说说其他的吧，你，”
　　话才讲了一半，眼前人儿突然说来一大堆的真心话，
　　“我想死，我活着没意义，.............，好累。”
　　“都累，我也累，我再跟你说句实话吧，我曾有一段时间比你更想死过，..............，你知道么，我父母一直都很辛劳地工作，没日没夜的那种，我问过我妈，为什么要那么拼，她告诉我，都是为了我以后能更好的生活，我当时就想了，如果我不在了，是不是我爸妈就不用那么累？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命，更是爱！”
　　自己靠着她坐下，微微抬头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一字一句地说，那也同时，都是自己的心里话，因为憋了很久了，我如今说出来终是有点模糊了眼睛，人还是会痛，特别是对自己爱的人，或者爱自己的人，我怕无意义地活着，她也一样，所以，彼此或许都是同一类的人，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会那么想了，你知道原因么？”
　　“为什么？”
　　“我把我生命的价值和依赖都绑在爱我的那些人身上，我只能为了不让他们失望而不断去努力，就像我从来都不怎么喜欢过当警察，但黄华说，陪我一起去考吧，考上了一起当警察，维护正义，所以我最后才去了。”
　　“你至少还有朋友。”
　　“难道我这个时候都还不能算是你的朋友么？”
　　自己抬头反问了过去，嘴里头的口气依旧很急，
　　“不！你就像是我的同类。”
　　“同类也是朋友，我能对你敞开心扉，你也能。”
　　“那你自杀过么？”
　　“没有。”
　　“我有。”
　　“舒服么？感觉怎么样？或者是，你能说说么？”
　　大概死亡的结局和过程不同，结局都是死亡，过程却无比煎熬，不单单是□□上的痛，犹如自杀者逐渐冷却了自身的温度，这种感觉是很强烈的，可跟温度的冷却相比，精神上的折磨才要来得更加刺激。你可能会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死后又会去哪里？我的父母呢，亲人呢？ta们会不会怪我？我是不是其他什么愿望没有完成？为什么非得是我死，而不是这个令人恶心的世界小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