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套》南左

76、茧

　　“不对啊，我听别人说，好像你二伯也经常跟你妈妈吵架，甚至还打起来过，似乎是为了二伯不工作的事情。”
　　自己的记性一向很好，哪怕到了这个时候都还能记起当初那个汽修厂老板对自己说过地一些话，其中的内容肯定都没有错，那么，就一定是有某一方是在撒谎了，但自己并不认为是汽修厂的老板骗了我，因为对于他来说，骗一个警察明显不是理智的行为，
　　“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我们也还在做那个真心话大冒险呢，你可不会骗哥哥吧。”
　　“没有，妈妈从来不和二伯吵架，只是，”
　　“只是什么？”
　　一下子就来了转折，我等得确实有点久，
　　“妈妈等爸爸在家的时候，就和二伯吵架，但妈妈等爸爸去上班后，她会跟二伯道歉。”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妈妈她当着你的面跟你二伯道歉？”
　　“不是的，我在房间里听到的，他们以为我和弟弟已经睡了，其实我还醒着。”
　　小人儿能听到声音反而并不奇怪，毕竟有一些老房子，或者是年头久了的，都会有不隔音的问题，特别是两个房间合起来的那种，也会有一些房主为了能多弄出一间来，多赚一些房租费，特意用很轻便的三合板隔开本来是一间的房子，这样隔音肯定不会很好。
　　可相比较那个，我更好奇另一些的事情，
　　“你弟弟跟你睡？当时你弟弟应该不大吧。如果按你说的，那应该是才不到一岁吧。”
　　“嗯，弟弟还小，可是妈妈不爱带他。”
　　“你当时多大？你是怎么带的？”
　　“就冲奶粉什么，其他也不用。”
　　“喔！”
　　难怪不爱，毕竟是所谓“□□”的结晶，更可能连孩子都不是林峰的，她这一顶绿帽子给带的，作为男人都替林峰感到憋屈，那还是自己老婆和自己弟弟给乱搞生的孩子。
　　啧啧！真是疯狂的一家子！我听了后撇了撇嘴，似乎有点看一本知音般的感觉，简直是各种各样的奇葩。
　　当然了，那里面剧情几乎转折得太快，但我却是从一个半大点的孩子口中得知的，
　　“爸爸呢，你记得你刚才好像说过，你爸爸也知道那些事情。”
　　“嗯。”
　　“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忘了。”
　　“你是怎么知道，你爸爸知道了那些事情的？”
　　“他问过我妈妈。”
　　“你妈妈难道承认了？”
　　“没有，可是我爸爸要带着弟弟去做什么D，D？记不起来了。”
　　“DNA，.......，好吧，然后你妈妈就说了？”
　　“妈妈没说，是二伯承认的。”
　　“啊？怎么又把你二伯给扯出来了？”
　　事情仿佛是越来越乱的感觉，即便让一个成年人，都很难去梳理清楚，而自己面前的小女孩，一会儿二伯，一会儿弟弟，又猛地一下子变成了爸爸和妈妈，让我猜不透这故事里谁是最主要的人物，至少现在感觉，每一个人都是可悲又可恨的反面教材，
　　“你二伯为什么要承认？难道是因为你爸爸要去验DNA么？”
　　“二伯不知道，二伯刚刚进家来，他看到爸爸举着我弟弟，以为是爸爸知道了他和妈妈的事情，所以就先跟爸爸吵起来了。”
　　“吵起来了，你二伯承认干嘛？”
　　“不知道，我没看清。”
　　“你怎么看的？”
　　“我在窗户边上看的，当时爸爸让我去买点醋。”
　　果真一家子的奇葩，顶多就一女儿和林峰还算正常点，但现在的正常也就只能算是这一段时间的正常，到了后面自己便弄不准了，
　　“既然爸爸让你起来买醋，那你怎么又跑到窗户边上去了？”
　　“可是外面好多人都在看呢。”
　　“你爸妈在里面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
　　林怡摇了摇头，被我问得格外麻木，我被她的眼神一刺激，才突然间地醒悟过来，这事都已经过去了，连林峰自己都被判了刑，明天就要被执行了，自己再问得怎么清楚，那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我也猛地明白，林峰不仅仅只是替自己女儿去背罪而已，也许林怡那个时候所做的，正是林峰想要做的事情，但他没有这个胆子，所以才妄图通过接受这份后果，来使自己从心底里认同那些人都是他杀的。
　　是啊！都是他杀得！被他的懦弱杀了所有的人，甚至是连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林峰都没法保护起来，可这样的结果，终究不会再重来了，我也更不愿意，接着去逼迫面前的小人儿继续回答，哪怕他不是我认识的那个，
　　“说了太多了，累不累啊？要不要睡一觉？”
　　“不累，哥哥，那该我问你了。”
　　倒是对方还一直记得这那个游戏，
　　“喔？！你竟然还记得着那个游戏啊？好吧！你问吧！”
　　“哥哥，你是个好人么？”
　　“怎么了？”
　　自己被问得汗了一下，之前还送过我一张好人卡呢，怎么又一下子怀疑起我是不是一个好人了？
　　“那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好？怎么好？我没有说过，做过什么啊？”
　　“那这些东东都是你买给我的吧。”
　　“哈？是啊，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眼底下的小女孩指给我看，自己感觉好奇怪，因为按理说，她不应该会知道那些啊，毕竟我过来的时候，林怡还正常得很，
　　“护士姐姐跟我说的，她好像很喜欢你。对了，警察哥哥，你叫郑？！黎？！是这样的名字吧。”
　　“恩，那个护士姐姐是怎么说的？”
　　“她说啊，”
　　“卡啦！”
　　门突然开了，林晓抱着两瓶水走了进来，这时机倒也掌握得很好，
　　“你们渴了吧，要不要喝水？”
　　“还好，林怡，你要不要？”
　　自己低头问了小人儿，她点了点头，
　　“要。”
　　我再接过，拧开矿泉水上的盖子递过去，孩子似乎是真的渴了，抱着水杯喝了一大口，还舔了舔嘴唇。她的这个样子使得我很是愧疚，要不是自己刚才一直在问，恐怕也不会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慢点！慢点！”
　　等林怡喝完，林晓走过来碰了下我的手臂，同时用眼神示意我过去跟她说一些事情，虽然不明白，但我还是照做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你怎么样了？”
　　“还好，.........，不过，我听她说，好像她在几天前就已经这样过，当时你也在。”
　　“啊？什么时候？”
　　自己眼睛一直都看着林晓，一动也不动的，现在很是怀疑刚刚林晓就在外面偷听，不然也不会这么巧合地进来，反正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巧合，任何的巧合，其实都是人为的设计，或者是天的安排，
　　“她说，你在着的时候？”
　　“我忘了，不然我应该知道的。”
　　对方还在躲，不仅仅是回答的口气，更也有她的眼神，林晓一直都不敢看我，
　　“喔，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都知道了。”
　　话音一落，再是自己一笑，微微温和，
　　“好了，不用问了，她的事也快要结束了，你就放心吧，没有问题的，我只要再陪她说一会儿话，一切都会好的。”
　　“陪她说完就能治好她么？”
　　“能，说累了就会睡觉，等她睡着再醒来，我想应该都会好的。”
　　声音中很笃定，听得面前人点了点头，
　　“那好吧，靠你了啊！”
　　回答完，人便出去了，再一次地留下这间空屋子。
　　我也又退了回去，坐在病床边，继续笑了笑地问，
　　“还渴么？”
　　林怡晃了晃脑袋，
　　“不渴了。..........，哥哥，林姐姐她刚才？”
　　“也是问我要不要喝水，没什么事情。”
　　“喔。”
　　虽说看着有点不信，可孩子倒也没有其他的表示，仅出声一个“喔”后，又慢慢地低下了头，她捧着刚才我给过去的那瓶水，张开嘴巴咬着上面的盖子，有点微微失落的模样，看着很是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