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套》南左

64、羔羊

　　“这是什么东西？”
　　黄瓜眼睛很尖，一下子就发现了我手上藏着的纸，他看了看，再侧身问了问我，
　　“悔过书，我让那个老师写的。”
　　“你让她写这个干嘛？”
　　“还能干嘛，救人啊！你难道不觉得，她是那两个人的心结么？网络的ta就不用说了，会还在审讯室里关着的，我也得让他看看这个。”
　　“你是想让他，明白当年是自己做错了？不三现在，这个老师也不会承认？”
　　“差不多吧，因为我们总不能让坏人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个好人吧。”
　　自以为没有错的人，往往会坚持自己一贯是“错误”的做法，若是再接着没有人来提醒或者改正，那么后面，他肯定会出事。
　　“只怕你做的那些都没有任何用处，毕竟要改正一个坏人，可是比重新打造一个好人要难得多了。”
　　坐在主驾驶坐上的人儿沉声解释了一句，倒也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或许吧，但好歹还能算是自我安慰，总比放手任由坏人继续胡作非为要好得多吧。”
　　如果想解决一个事情，黄瓜的说法是对的，最好的结果是把所有的坏人都关起来，然后再去打造新的好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处理好这个社会全部的问题，可又要切记，在任何时候都不能相信某一个坏人说自己能够改过自新的声音，还是在面对一个警察的时候，
　　“那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黄瓜指了指那张纸，看着我问，而我几乎没想就回答道，
　　“我要亲手交给ta，.........，走！找ta去！”
　　一切的事情，都应该被落下帷幕了。

　　然而，即便是自己想要断了话头，身侧的人儿却不想同意，他还有更多想要问的，
　　“反正还没到，我想再问你一些其他的事。”
　　“你说吧。”
　　“骆驼啊，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救ta？”
　　我知道对方话里提到地ta是谁，因此自己的回答也很有针对性，
　　“因为我已经对不起一个人了，不能再对不起第二个人。”
　　说到底，仍然是被之前的那件案子影响着的问题。
　　只不过，毕竟里的心态更多的是，已经平静了不少，远远不会像之前那个时候般激烈的样子，但黄瓜却还不认同，
　　“你对不起谁了，上一个案子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再说了，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不管是为了谁，都已是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了，你何必这么在意？！”
　　“那不是在意，如今也一样，我不是为了所谓的上一个案子，或者自己的对不起才这么做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
　　朋友认为，从最初的一开始就不用这么复杂，直接把人给抓来不就得了，但我却非得找到他们的老师，然后逼着老师写一份悔过书，写完也就罢了，还得亲手交给那个和我们一直做对的人，甚至还要去给在审讯室里关着的另一个人看，那样复杂的过程，让黄瓜很头疼，他始终都奉行简单并且粗暴的行事方式，不喜欢绕来绕去没个头的办案方法，以至于现在他就说我了，
　　“难道，还是为了你所谓的正义？”
　　“没有，我刚才都说了，并不是为了任何人。”
　　“是为了你自己？然后呢，再想办法替那个和我们做对的混蛋脱罪，又接着想方设法替另一个捅人的脱罪？你怎么不先把所有关在监狱里的人都放出来？！.............，郑黎，你累不累，从大学开始，你就变了！还为了她，你甚至不惜和我翻脸。”
　　“可你现在竟然喜欢上了她？！”
　　“不！你错了，我是最先喜欢她的，只是，她喜欢的人是你。”
　　那些过去的事情，仍在互相刺痛着彼此的神经，使得接着提起来的这一瞬间，谁也承受不住往事里的太多纠结，黄瓜抬手锤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方向盘，显得整个人都是低低落落的样子，而我也好不到哪里人，终究很久都没说过一句话，直到沉默了很久后，自己才无奈地开口，但不过是下一个吩咐罢了，
　　“这里转个弯吧，我们还是先回去一趟，我也有别的事要去解决。”
　　还在半路上，我突然开口说了一声，被自己吩咐过去的人儿虽说并没有反对，可也一样没有出过声音，他只是照做了，然而一句话都回应过我。

　　等两个人又到了单位，我让黄瓜拿着那分手悔过书直接给关在审讯室里的人看，至于我自己，则去了另一间的拘留室。
　　倒是关在那间屋子里的男孩一看到我，他还有点发愣呢，我撇了撇嘴，首先开了口，
　　“在这里还好吧？”
　　“嗯？！”
　　“呼，~，跟你说个事情，收你们保护费的老大被我抓到了，还有下面各个学校里收钱的小混混也都抓来了，以后你的悲剧，我想应该不会再重复了吧。”

　　这是真的，今天早上自己出去的时候，正好是上回曾答应过我把除了他儿子外其他不重要的嫌疑人都抓来给我的，对方果真做到了，一时间，我们收到了大概十多个的学生，还有近十个社会上的小混子，不过我并没有参与对那些人的审讯，但如今也算是完成了自己对面前人的承诺了吧。
　　我用了最小的代价去完成最好的结果，
　　“都太迟了，其实，要是更早一点，我恐怕也不会进来了。”
　　“我知道，所以我自己才想尽力去弥补，更想在这个时间里，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们警察的不作为，才害了你！..........，真的非常抱歉了！”
　　理由有很多，甚至是我们条例管不了，无论是现在，或者以前，我们警方都没有任何一种能够依照的法律，去逮捕以及调节校园里发生的各种欺凌事件和暴力案件，一直到真正出了事，伤了人，死了人的时候，我们才会突然间意识到，原来那最恐怖的后果，还是可以去控制的，但正是由于我们以前的不插手，以及是对方在报了警后自己的不作为，害了好多人可以被拯救的机会，那如果不说惋惜，才是真的假装，因此我才会在此时此刻里对面前人提了两句对不起，可对方却不理解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还有，也为什么要去帮我？毕竟你是警察，更没有欠过我，那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
　　“帮你啊，这只是一个男人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仅此而已。至于道歉嘛，我不是在替我自己，我是在替当时，甚至是以前，那些没有帮过你的人道歉的，我也不奢求你能去原谅，但到了以后，你不要再那么恨了，好么？..........，，因为啊，除了那些人以外，其他都还是好的。”
　　我试图笑了笑地解释道，就像替自己之前为什么要去帮他做了一个注解，
　　“你虽然是嫌疑犯，可我还是决定帮你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以及立场。不关其他的，你别多想。”
　　话是朝着捅人的孩子说的，他最终点了点头，
　　“好，我会的，..........，不过，我能不能问你一下？”
　　“要问什么？你说吧？”
　　“我会被判几年？”
　　“这个？”
　　自己有点为难，我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眼见对方依旧目不转睛得看着，自己只好久说了，
　　“这个我还不清楚，得看法官怎么判了。”
　　“那他们呢，收我钱的那些人，他们会被判多久？”
　　“很久，特别是领头的，比你的刑期可是要长得多了！”
　　“那就好，谢谢你能告诉我。”
　　“没事！还有几天时间，好好待着吧，别胡思乱想，不会判太久的。”
　　“好！”
　　再是一句答应，我松了一口气，从这间屋子里退了出来，却发现黄瓜早就是在门口等着我了，他看到我后倒也没什么表示，就只说了一句，
　　“忙完了吧，刚才医院来电话了，要你去看看那个小女孩。”
　　“谁打来的？”
　　“还能有谁，你打算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你呢，你什么意见？”
　　“问我啊？是我先问你的啊？”
　　眼前人把问题反抛了过来，让我听完，细细地想了想，但最终仍然是决定答应了，大概因为着快要落幕了吧，自己很想去看看那个小女孩，或许让想让我记起来一些什么教训，或者经验吧，所以最后自己还是去了，
　　“走吧，去看看也好。”
　　如此算来，林峰也要被处刑了，这样我便更可怜她了。

　　只不过，当自己又一次进了医院时，反而首先被林晓给拦了路，
　　“你终于来了啊？！”
　　“怎么了么？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就是想问你那个。”
　　“再过一段时间吧。”
　　我敷衍道，
　　“人都快要出院了，你怎么再过一段时间，话说，你这几天找到了办法了没有？”
　　林晓看着我问，眼神中格外期待着，可我自己最近实在是忙得没有时间去管这个事，最终只好是摇了摇头，再回应着，
　　“没有，我没有空啊，事情太多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再不找的话，她都要出去了。”
　　“到时候再说吧，要不然我先把她带回寝室住几天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