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套》南左

30、镜

　　“女的，好像有吧，但我感觉，她的女儿也有问题。”
　　“什么问题？”
　　“这怎么说呢，就是她好像记忆力很差，还很模糊？……………………，哎呀，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也有点记不大清楚了。”
　　“你既然已经不记得了，那你怎么说那个小女孩有问题呢？”
　　答案和问题完全不符合，黄瓜和我都不知道应该信不信他，导致了最后疑问更是一个接一个，实在是累得慌，然而，两个人面前的老板却猛地肯定了起来，
　　“我觉得有问题，一定有。”
　　“证据可不会让你觉得，或者不觉得，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没有任何可以被模糊的地方。”
　　“那就是了。”
　　“怎么说？你难道是想起来了？”
　　“嗯，我知道有一个人记得，虽然我自己记不清了。”
　　“谁？”
　　黄瓜脸色顿时急了，因为我们两已经很接近一个答案的中心，不过按照最后的结果来看，明显是不会这么简单，
　　“我厂里的一个工人，以前和你说的那个男人关系好像不错，两家人竟然在一起走动，可是有一天，他跟我说，那个男人的女儿记忆力好像有点问题，大概当时说的是智力问题吧。………………………，再说真的吧，时间太久了，我想你们除非找到他本人，不然真的问不出什么来。”
　　老板已经回答得够多了，毕竟那是三四年前的事情，做为一个人，对于这些压根就不重要的东西，只怕没人会去记得如此之久吧，所以我也很感谢他，

　　“先谢谢了，你回答得很有用，对我们的工作也有很大的帮助，不过，我们能不能再要求你一下，你能不能去联系那个知道实情的人。”
　　对方却摇头了，
　　“对不起，这件事情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在那个人跑了几个月后，他也不做了。”
　　“为什么？他们难道有联系？”
　　自己大概地猜测了一下，也许是对于这两个人离去的时间点让我很是怀疑，怎么可能会如此近，才几个月的日子就立马走了两个人，只是这个问题，老板还是一脸淡定，他解释道，
　　“那是行业规律了，一般来说，汽修学徒得学三四年才能出师，出师后就是香馍馍了，可我这儿实在是工资不高，留不住人。”
　　“但时间未免也隔得太巧了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去问他自己。”
　　“他联系方式呢？地址，或者是身份证复印件都行。”
　　“我没有。”
　　老板一下子后悔起来，怪自己刚刚说的太多了，以至于如今怎么都圆不过来，只是他那样的态度才让我明白了原因，
　　“我开的是黑店？”
　　“不是！绝对不是！我这儿手续齐全。”
　　“那怎么没联系方式？”
　　“因为，因为，…………”
　　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仍旧开不了口，最终接着靠黄瓜冷笑着给我做了解释，
　　“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没成年呗，只有没成年的人才没身份证，再加上他这儿自己都说了，工资很低，所以难免会为了省一些麻烦最后索性什么都不弄，一来是知道自己这厂留不住人，签了也没用，二来，他也不想被人签了后被人拿到劳动局去告，就他那点工资，估计比你这儿最低工资的一半都不到，我刚看了看，厂里也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有的甚至还是小学的。”
　　“哇！真牛逼，你敢用童工啊？！”
　　面前人被黄瓜和我的互相揭短与嘲讽，给弄出了一脸的汗，只因为那都是犯法的事情，而我们正好还是执法者，这才使得此刻里他脸色害怕极了。那就跟昨晚一样，都是猫做老鼠的游戏，但不同之处在于黄瓜是无辜的。
　　可现在我们并不会去找他麻烦，我们知道自己并非超人，远远解决不了那些破事，或许，对于另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来说，我们此时此刻里所想到的“帮助”并不是真正的帮助，一旦这些孩子没了厂里的工作，他们只怕也只能流浪在外头，更为增加了警察或者其他人的负担，所以我们不打算去管，
　　“继续说刚才的，你的那些事并不是我们管理的范围。”
　　“啊，还要问？这，我不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么？你们只要去找他就可以了。”
　　对方很是不情愿的样子，而我则向他做了一个保证，
　　“就最后一个，那个女的和她丈夫，丈夫的弟弟之间关系怎么样？”
　　“他们的关系啊？应该是不好吧，我那个时候经常能听到他们之间吵架，一大半都是那个女的骂自己老公的弟弟窝囊废，不赚钱，拖累了他的老公，应该是那类的吧。记得骂得最厉害的时候，他们还打起来了，当时我就觉得一个男的竟然会去打刚刚生产过的女人，真的很不可思议。”
　　“喔！谢谢了！今天很感谢你！”
　　自己没有食言，问完便起身出来了，只是面前的老板也跟了出来，对着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那个，那个啊！”
　　我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
　　“你放心吧，我刚才也说了，你的事不在我管理的范围，更何况，我也不是这儿的警察。……………………，好了，今天先这样了，再见！”

　　老板还待在原地想着我的话，但我和黄瓜早就是走远了，正在路上的时候，黄瓜提出了他的疑惑，
　　“哎，骆驼，你说为什么亲妈会那么下狠手地打孩子？不是虎毒不食子么？我实在无法理解。”
　　“你难道忘了么，她可是刚生了孩子呢。”
　　“那又如何？”
　　黄瓜猜不出我回答里的意思，但其实真相很简单，
　　“你听着，有一种叫产后抑郁。那个老板说过，当时差不多是她生产完后，自己老公不在身边，老公的弟弟又时不时地跟她吵架，难得会产后抑郁。”
　　也许最终的结局，一样都是如此的简单的，但更也许，会突然间艰难起来，谁也不知道。正如同我猜测的那样，对于另一边来说，事情可是简单多了，那个男人“认罪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而这边，却找不到那个最重要的人了。
　　以至于后面的两天，为了找到某个证人我们几乎马不停蹄地四处奔波，差不多都快翻遍整个Z市的汽修厂，连偏僻的地方都没有放过，更当然了，为了方便和快速，就在我们一起找着的同时，也通过联系了队长要求Z市警方一起来配合，硬是将Z市翻了个天翻地覆，然而，已经就快要到了绝望的边缘了，才让我们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办法出了问题，
　　“黄瓜，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有可能啊，哎呀！那个老板够可以的，连名字都记不住。”
　　“算了，别去追求他了，现在还是再想想办法吧，不然只能去HY了。”
　　大概去HY也没用了，毕竟一来一回也得三四天，更别提等到了后还要找，完全来不及了。
　　我们两几乎是失望了，这一趟过来压根就没得到过什么线索，差不多都在印证自己之前的猜测罢了。
　　反倒是黄瓜比我还冷静，在那么几天里的奔波中，一点都没有抱怨和气馁过，直到某一刻的到来，就真的只差最后那么一点了，却也终于尘埃落定。
　　黄瓜朝着我走了过来，很笔直地走过来，在到之前他说，
　　“电话，队长的，你听吧。”
　　我接过，手心里都是汗，果然一个声音告诉了我一切的结果，
　　“郑黎，回来吧，都结束了。”
　　“结束了？”
　　我正就只差那么一点，距离最终一个真相几乎没有任何距离了，他却告诉我已经结束了，我笑了笑，还以为对方是在跟我开玩笑，但什么都不是，他给了我更重要的东西，
　　“嗯，结束了，那个人什么都认了，过几天就要开庭了。你给你看看他的审讯记录吧。”
　　对方发了过来，我点开一看，整个人都蒙了，自己只好再打了过去，
　　“你是在开玩笑么？这是审讯记录？你自己好好看看，他说，11晚，六点之前下了老鼠药，但就这一种药么？还有很多啊，更何况，时间也对不上，你看，你，”
　　“行了！我知道！可我又有什么办法，上头已经说了，就这么办，他们已经压死这件案子了。”
　　“难道，难道就为了升官发财，他们不管别人的性命么？那是冤案啊！...............，还有一天，不是距离最后的期限还有一天的时间么，我明天就把证据找给你！你先别把人送进去。”
　　“晚了！他自己都承认了！哎！回来吧！”
　　我手里头的东西一下子都落了地，心也一样，都碎了！那我这一趟过来又有什么意义，都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