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无风》南左

93、第 93 章

　　对方振振有词地说，

　　“小姐，你不应该指责我，我们都是你父亲的部下，而你父亲最讨厌中国人，我想我今天的作为，你父亲是不会责怪我的，至于你想告诉你父亲，那么我对你说，请便吧。………，倒是我劝你一句，为了一个中国人，不值得。”说
　　“每一条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不管是我们国人还是你指的那些中国人，都一样是人。我在美国上过基督教的课，他们没宣扬人的种种之分，大家都一样是人，没有什么区别。”
　　“不，他们是我们的奴隶。”
　　说完，他又端起枪，瞄了另一个中国人，然后猛地扣下扳机，只听“啪嗒”一声，刚刚被瞄准着的国人，几乎是应声倒下，可是很快却坐了起来，由于距离隔得很远，我看不清他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只是被那么的一恐吓之后，脸色必定不怎么好看吧，倒是刚才开枪的那个日本兵已是指着倒下又坐起来的中国人向我和惠子嘲讽道，
　　“你看，这就是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枪里没子弹。”
　　话音一落，他背后的那些日本兵也一同笑了起来，可他也不敢太造次，随意说完人便已经是端着枪走了，留下一脸震惊的惠子，还有我一副就是如此的声音，

　　“有的时候，亲眼所见还是好的，至少能让自己知道，什么才是真实的，惠子，你们日本人这样下去，到最后遭殃的还是你们。”
　　“我，我不知道。”
　　“我没有责怪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中国人是记仇的，即使如今看起来大家都是这么麻木不仁的样子，但当被你们压迫到一定时间，反抗起来也不是你们能够受得了的，关于我说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哥哥，他看了这么多年的唐代史书，应该会明白一句话。”
　　“什么？什么一句话？”
　　“那句话是我们国人常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其实，这套用到你们日本人身上并不适用，因为你们外来者，并不被我们承认，可里面的一些东西还是有共同之处的，希望刚刚那几个人能懂吧。”

　　自己讲完就先笑了，毕竟明白这是压根就不可能的事情，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说，体现自己所谓的种种“大义”，却也显示了像我一样国人的懦弱。
　　在任何时候，面对着任何的人，光凭借着一双嘴巴是赶不走敌人的，只有自己手里有枪，身上有力量，才能给自己和其他要保护的人一种安全感。
　　就好像此刻里对着那么一个日本人说了这么的声音，到头来也依旧挽回不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小哑巴死在了大街上，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和我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同胞，他们一个又一个地路过，装着跟没有看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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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似乎一年到头都在落雪，这寒冷的气候冻住了任何留在地上带着温度的液体，哪怕是灰尘，都能被冻得硬邦邦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有我和惠子，两个带着温度的人，我们安葬了小哑巴，其实安葬的整个过程也很简单，惠子却表现得很庄重，她甚至对着那一片只有一个小土包的墓地念了一段圣经，我听着已是打断道，
　　“这个不用了，他们不信这个。”
　　“那他们信什么？”
　　“信和平，信温饱，还有一个强大的国家，能保护自己以及安全的军队。”
　　面前人一瞬间地沉默。

　　回去的路上，惠子突然说了一句，
　　“要是在一开始我们没想帮他就好了，那他也不会跑开，最后被我的同胞开枪杀死。”
　　“是吧，你说的没错，确实我们只要不先去帮他，后面的也就没有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今天他还活着，那么明天呢，你能保证明天他不会被日本兵找个没有理由的借口给开枪打死么？”

　　小哑巴并非为了偷东西吃而被杀死，后来我从其他人口中才了解到，真相是日本人在逗他，记得知情人是这么的告诉我和惠子的。
　　“那个哑巴小孩去讨吃的时候遇到了日本兵，而日本兵一看孩子是个哑巴，非得要他说一句话，不说就开枪，这不，孩子到死也说不出一个字，既然说不了，那么就被开枪打死了。”
　　惠子那个时候还傻乎乎地问，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成了一句对他们的责怪，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帮他？”
　　“帮他？你打算让我怎么帮？”
　　“至少，至少把那些日本兵拦住啊。”
　　她也很清楚，自己说得都是废话，以至于后头越来越多的解释都成了没有用的声音。
　　我倒是有点替面前人儿感到了一丝可怜，因为惠子是一个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如今我却带着那么一个公主看到了象牙塔之外更加残酷和暴露人性的世界，自己这么地一做后，便开始担心起惠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大概今天就足够了，她必须得好好回去安慰一下自己，所以我当时就出声打算知情人还要往下说的声音，可是惠子反而要我别再开口说话，

　　“好了！我们知道了，谢谢你，.....，惠子，我们回去吧。”
　　“不！我现在不想回去，我要问个清楚，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无所顾忌地杀人，是谁给他们的权利。”
　　这句声音，对方听懂了，让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刚刚说了整个过程的知情人便已是冷笑道，

　　“权利？你们是日本人杀我们还需要理由么？这也不是第一起了，你如果想了解这些事情，大不了可以去城东那一片荒地上看看，以前是一条河，现在都拿来被你们日本人用作装尸体的坑了。”
　　惠子说的是中文，她又吐字很清晰，不过等回答急了起来后，自己开口的那些声音中竟然夹杂着一些日语的发音。
　　可见，惠子是真的急了，

　　“日本军人杀了多少人？”
　　“数不清，几万有的，也许是几十万，......，你是记者吧，应该有那个会闪光的盒子，你如果想了解这个事情的话，我可以陪你去城东那块荒地上看看。”
　　知情人破有种舍命陪君子的态度，然而我终究靠着自己的决绝压下了惠子也想要去看一看的念头，

　　“我们不是记者，......，好了，惠子！我们回去吧，那并不是你的错。”
　　自己本以为对方会反抗，甚至是她的举动，可最终惠子顺从了。
　　她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由着我拉着她走，更没有对背后某个声音做出过回应，哪怕是辱骂的话，其中也把我一同包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