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无风》南左

75、第 75 章

　　少女的情怀总是那么不需要任何的掩藏，一开口就是一大段的心里话，随后被听到的那人便有些为难了，小栗惠子之前也或多或少对我如此的表达过，只是自己一直都在装楞弄傻给敷衍过去了，可现在她直接对我表达得很明白，以至于自己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回应才好，再加上，这种话题应该先由男人来说，既然面前人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跟我说了这些，那么我也无法直白去拒绝。
　　若是问问自己吧，我对小栗惠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自己认为还是把她当做妹妹比恋人要多一点，只除了某一次在居酒屋里欲望上头的那一回，

　　“你爸爸一向是不怎么的喜欢中国人。”
　　“但我喜欢你啊。”
　　“我也喜欢你。”
　　眼前人儿顿时一喜，然而下一句话又让她暗淡了脸色，
　　“因为你是我妹妹啊。”
　　说完，对方强调道，
　　“不！我说的不是这种意思！”
　　惠子用了很大的声音，眼眶周围又开始微微红了起来，大抵是她认为我快要走了吧，所以这才那么急着地对我表明她自己的心意，
　　“别！说得那么透彻对谁都不好，你是再也清楚不过的，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 ，不管是因为你爸爸的阻拦，还是我们之间所代表的国籍问题。”
　　“那我不要做日本人了，我跟你走！”
　　对方头脑一热，什么都说了，
　　“惠子，你觉得这样有可能么？”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一想到自己要嫁给那个小山，我就受不了，我只能是你的，泽天哥，我只能是你的。”
　　“好好！我知道了，你别哭！”
　　“我要跟你走！”
　　“那你家人怎么办？还有你哥哥，你哥哥可是很喜欢你这个妹妹的，你难道就舍得丢下他一个人在南京么？”
　　“啊？南京？”
　　“不是在南京么？”
　　“我哥哥已经回来了，我爸爸还为了他举办了一个晚会，是给他庆功的。”
　　“什么？”

　　我一下子松了手，筷子和寿司掉在了地上，脸色更加难看极了，
　　“他是你爸爸让他回来的？”
　　“嗯，前几天就已经有这样的消息了，我以为你今天也已经在做准备了。”
　　对方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泽天哥，你难道回不去了么？”
　　“我不知道，可我没有接到消息。”
　　“不对吧，记得我爸爸说是两个国家之前互相派遣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回到自己所在的国家，你怎么会没有接到消息呢？”
　　我安慰着自己，也试图让自己相信，
　　“或许消息传得晚吧，没准晚上就到了。”
　　惠子没有什么表情，但我还一直都在等着，等到了晚上，天都黑了，自己没有等来该等的人，却反而等来了小山。
　　来人开口第一句话，就像是他一贯如此的命令般口气，
　　“林先生，小栗将军请你参加晚宴。”
　　看着小山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那黑漆的颜色倒显得更像是一把枪的枪口，这次自己怕是再也回不去了，不只是南京方面抛弃了我，还有日本人也不愿意放过我，特别是小栗惠子的父亲。
　　我没有办法开口拒绝，因为外面站着好几个正端着长枪的日本兵，小山也是开着军车来的，带来了差不多一车的士兵，似乎也怕我跑了，
　　“行，那就麻烦少佐带路吧。”
　　说完，自己走出大厅，正想跨上车时，背后突然间传过来一个疑惑地声音，更带着一丝嘲笑，
　　“林先生，你就这样去了？”
　　“是么？难道我需要带一些什么东西？”
　　“不用，只是你这衣服，总得换一身合适的吧。”
　　他笑了笑，如此的笑容里裸露着一丝看不起的态度，我也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认同，相反开始示威起来，
　　“不需要，我和惠子，可是熟悉得很。”
　　话音一落，就直接上了车，不管身后的那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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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山没和我坐在一起，大概是怕我会和他吵起来吧，不过到了地方，他依旧是第一个下来，又好像在对着我宣示一些权利，

　　“你这儿以前没来过吧，和你住的地方可是千壤之别。”
　　“是么？千壤之别，那你知不知道，这里以前是谁的住所，在你们日本人还没过来的时候，这儿也还是东北军的时候。”
　　面前人一愣，而我则又说，
　　“那是我家，我爸是林泽宇，......，林泽宇知道吧，和你们日本人也干过仗的。”
　　自己不求对方能变得钦佩，我更没有时间去看那个小山的脸色，直接一说完就转身进去了，留着背后人一脸的吃惊。

　　推开面前的门，那种恍如一切都还是昨天的感觉，似乎现在仍旧是张作霖时代的东北，此刻里举办晚会的事我的父亲，而主角便是我自己了。
　　入手时，从屋子里传来的热量几乎烫的我握不住，自己却又不想推开，破碎了好不容易还能安慰的梦境，但时间不会等我，自己不进去，别人就替我推了。
　　门一被推开，那满屋子的日语声，直接把我的梦碾碎，碾得粉碎。
　　是的，自己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可几乎同时的，安慰也来了。
　　惠子今天还是穿着和服，她身架子实在是太适合穿这种衣服了，给我感觉很美，再加上已经打扮了一番，就显得更加可人和美丽了，我正想动一动，小山却先我一步走了上去，他一靠近惠子后，又直接开口赞美道，
　　“惠子，你真美。”
　　惠子不得不回应，但她的眼神始终都在向我求救着，我几乎没有犹豫，因为自己已经不想再失去另一个了，

　　“惠子，你今天真漂亮。.....，这和服，可真适合你啊。”
　　被我一夸奖后，面前人儿这才高兴了起来，对两个人的态度一对比，差距很明显就出来了。
　　小山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我看着他开口，似乎想训斥我，后面他也是这么做了，

　　“你离惠子远一点，你这个中国人！”
　　“喔，你确定离她远一点的是我？”
　　“惠子不是你这种人就能玷污的！”
　　“难道你就能玷污么？”
　　“你给我滚出去！”

　　对方直接怒了，可这正和我意，所以自己便也按着小山给我的意思，抬不打算走出房间，不过我还没动的时候，背后就已是被人拉住了，随即再过来一句声音，让对方更加恨我了，

　　“泽天哥，你别走！......，小山君，你凭什么让他走！”
　　“惠子！他对你一点都不尊重，竟然用肮脏的眼神和口气来侮辱你。”
　　“侮辱我？那你跟他说了一样的话，是不是也在侮辱我？”
　　“我，我是在夸奖你。”
　　“那他也是在夸奖我。”
　　“但他是中国人！”
　　小山等了我一眼，口中继续强调我的身份，或者在他眼里，中国人是日本人的奴隶，最不值得一提的那种。
　　自己甚至感觉到，参加这场晚会的人里，不少其他的日本人都抱着这样的态度。
　　大概只有惠子和小栗旬才能真正看得起我这个中国人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