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无风》南左

13、13

　　一夜过后，两个不同的地方相互替换，可却又十分庆幸，林泽天并未被时差的问题所困扰，不过，等自己出去后，才发觉他并非是第一个先醒过来的人，林父早就是在院子里打完了一套太极拳，当看到自家儿子出来时，便停了下手头上的动作，反而转头问，
　　“睡得还好么？这儿比不上你在美国时舒坦吧？”
　　林泽天听完也是笑了笑，
　　“还是家里舒坦，美国再好也不是家。”
　　“扯犊子吧你，看看你那黑眼圈，都能当锅灰抹了。”
　　对面人儿猛地一听，赶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可他发觉，就在一旁的玻璃倒影中，并没有如对方所讲的那般严重，林泽天猜想自己父亲是在诓他的话，更不想，林泽天仍是那么简单地就上了当，
　　“爸，您又在开玩笑。”
　　但林泽天却并没有去深究那其中的理由，因为哪怕已经分开了如此之久，父亲依旧了解得他很，包括自己的每一个小动作，
　　“你是不是还在倒时差？”
　　“也不是，就是睡不着？”
　　“失眠了？”
　　“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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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便晃了晃脑袋，发觉还是有点头晕，看样子，昨天真的是累着了，
　　“爸，你在打什么？怎么穿成这样了？”
　　不怪他会这么地问，毕竟面前的父亲穿着一身，类似复古的武术服装，还握着一把长剑，刚才正舞得虎虎生风，着实漂亮得很，大抵是以往的军人风度吧，让林父瞧着很有种力量的美感，那对于生活在美国，也同样享受过民主的林泽天而言，都是最稀奇得很。
　　倒是被问过的，有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一种武术罢了，平时顶多起到修身养性，别的没什么用。”
　　对方想得很简单，那都是绣花枕头的招式，平时练练身体可以，这要是放到战场上，他还是喜欢最简单粗暴的东西，谁能一击致命，那才是最好不过的。可林泽天则不然，
　　“爸，您教教我好么？”
　　自己纯粹的喜欢而已，就像对某一个女性的痴迷，以至于将他从遥远的美国带到了这儿，

　　“这看起来挺不错的，只是难不难学啊？”
　　林父闻言后呆了那么几秒，又空张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喜欢这个？可是我听你说，你好像不怎么喜欢武术啊，特别是中国的。”
　　“那是以前了，以前我只是觉得，中国的某些武术招式太多，很多都是无用的，难以对敌人一击致命，然而现在我并不认为，因为中国的武术，需要一个人去隐忍，那种隐忍，才是我们所欠缺的，就像啊，爸，我现在要做的事情。”
　　“你还能从武术里看出这么多东西来？………………，看样子，你真的是长大了。”
　　那是记忆里第一次，林泽天的父亲对林泽天用同类人的口气对话，完全是将自己儿子当成了一个大人，没有任何的玩笑般口气在，听得对方也是挺舒服的，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林泽天赶紧多要求了几个条件，
　　“爸，既然您也认为我已经长大了，那么我，我可以随意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么，比如，”
　　“比如，？”
　　看他嘴一张，林父马上就后悔了，可惜那都已经晚了，他有种自己挖坑，又让自己跳下去的感觉，所以便凝结了脸色，看着很不太高兴，不过，林泽天选择性地忽视掉了，
　　“爸，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希望，能有一点可以自己决定的空间，像上回那样，我如果想去东北找程慧芝，那您也同样不会去试图阻拦我。”
　　“之前的事情现在我们不提，我也能给你某些事情放宽一些空间，但只要是任何可能会伤害到这个家，以及你的安全的东西，我都不会答应，………………，你也别再说了，那是我底线。”
　　林泽天懂了，似乎是父亲在听到自己加入了民国政府后，突然才腾起来的那种愤怒，其实说到底都是为了保护林泽天，毕竟他怕自己的儿子会出事，因此这种爱子之情，才让此时此刻的面前人再也说不了什么了。林父一样都明白，正是如此的想法，以至于使得他没对林泽天参加了那个奔赴东北谈判的工作去横加阻拦，只不过，在自己看来，这个家里面最大的儿子已经在他不知不觉中长大了，也慢慢地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既然最终的结果都是阻挡不住，那何必拦着他，弄得最后两个人都互相不开心呢，
　　“爸爸啊，没有什么盼子成龙的想法，或者希望你来接我的班，这些一点都没有，我当初送你去美国，就是看到国内太乱，希望你能到最安全的地方，好好得生活着，那便是我最大的安慰了。”
　　林父笑得很和蔼，他提着剑，真的像是成了林泽天的父亲，那种的样子，温柔如月，淡淡地温暖着眼前的儿子。

　　林父也不愿意说未来，更不要提起过去，这刚刚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想过好现在，趁着每一个人都在，都还好好的，林父想把他们围在自己身边，好好看着，哪怕时间很短暂也好。就像自己又说，
　　“等小五和四儿长大后，你把他们一同带到美国去吧，我相信你能够照顾好他们。”
　　在美国，林泽天照顾过随后跟来的林泽洋，还有张杰，以及赵奕，都和他们好好的，现在林父再是觉得国内这局势估计一半多的几率不会变好，所以他才做了两手准备，让林泽洋带着剩下的几个孩子一同到美国去，这是最没错的想法，让林泽洋无可批判，更无法辩驳，或许他也没有想过去反对，
　　“那么，爸，您也跟我一起去吧，三妈四妈，还有大妈，二妈一起都去，我们一家子都留在美国好了。”
　　但不想，对面的人儿已是摆了摆手道，
　　“我年纪大了，更何况，你爷爷奶奶也在这里，所以我是不能出去的，你们就不一样了，好像美国宣传的是自由和民主，那才是你们那个时代应该拥有的东西，我这个老家伙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沉沉浮浮那么多年了，当初和张大帅一同打了近十年的仗，也算是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这一辈子，我都不亏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