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无风》南左

112、第 112 章

　　其实，作为他的参谋也并没有任何事情，在后面的几天里，我几乎和家里被父母捧着差不多，司令部压根就不会让我去做任何事情，甚至有一次连军装没有穿都没有人说过我什么，顶多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微微一皱眉，但当自己正要道歉的时候，他们也同样是一看到我转身后，便已是变成了一副笑脸相迎。
　　看着他们的这个样子，现在该轮到我先皱眉不语了，只是那几个人依旧不为所动地继续笑着，一直到整个第七军接到命令，开拔北上，至于目的地，我们竟然不知道，命令中只是说一直北上，不过由于这份命令的不确定性，以至于自己一开始竟然还怀疑这份命令是某人的恶作剧。
　　我没有选择去相信，最后却又不得不信，因为爸来了，就在军队开拔前一晚，他是披着夜色来的，我那个时候刚刚睡下，可一看到唐叔进来，自己立马就清醒了，
　　“唐叔，怎么了？”
　　“泽天，你爸爸来了，他就在会议室等着你。”
　　我闻言先看了看帐篷外早就是漆黑成一片的天色，有点不太确定地反问了一遍，
　　“我爸，现在？过来了？”
　　“对，快点收拾一下吧，去见见你爸爸。”
　　说完 ，人就走了，而我则也像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从周围人的神色以及越来越频繁的外出，甚至是开始往枪里塞满了子弹，自己衣服里也同样装满了子弹和手榴弹，几乎所有的部队都在为了战争做准备一样，更还有刚刚唐叔进来时那比夜色还要来得深沉的脸，以及在说到我爸过来时，从他眼睛里所流露出来的一丝鄙视，我大抵是看懂了，即便是他们瞒着我，也认准我是不会去的，因为有我爸在，我来这里是镀金的，或许这就是他们很多人对我的想法吧。

　　自己一念及如此，整个人都有点生气了，我当初为了能去东北，连命都差点不要了，那还会怕这个时候，所以后面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都要跟着第七军北上，哪怕我父亲不同意。
　　不过，爸也正是为这个而来的，却并未是为了过来劝我，他的第一句也只是问了问我在这儿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一开始就扯东扯西的，试图放松我紧张又显得愤怒的脸色，

　　“你在你唐叔这儿还好么？”
　　面前人边问边已是扯了扯自己的军大衣，南京的气候已经到了冬天，晚上暗下来的天色裹着很是冰冷的气温，以至于爸如今说话时，周围都冒出了一阵白气，而我则接话道，同样是一句让他放心的声音，
　　“好，一切都好，大家都对我很是照顾。”
　　“那就好，……，吃的住的都还习惯么？”
　　“都习惯，爸，倒是你呢，戴笠没有为难过你吧，还有妈呢，妈最近怎么样？”
　　一想起自己离开之前，连一声招呼都没对妈说过，自己去的又很急，使得如今我也依旧对妈带着一份愧疚，
　　“你妈妈和我都没事，至于戴笠，他已经顾不上我了。”
　　“怎么了？”
　　“没怎么，既然觉得现在在军营里生活得还习惯，那我就放心了。”
　　“爸，你这么一大晚上的过来，就只为了问我这些事情？”

　　面前人听完微微低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再抬起来看着我说，这一回一出口才是所有疑惑的解。

　　“我也不瞒着你了，相信你也能猜的到，现在日本人已经和中国开展了，日本军也已经从东北打了下来，你们第七军更已经被蒋委员长给下了命令，明天立刻北上作为前线第四军的预备部队，你怎么看？”
　　“好事啊，身为军人，就应该上战场报国，躲在后面不是个事。”
　　“好事？呵呵，~”
　　他笑了，
　　“你知不知道，打仗是会死人的。”
　　“我知道啊，打仗不死人，那还叫什么打仗。”
　　“既然知道，你怕不怕？”
　　“爸，我在东北的时候，已经不止一次地被日本人拿枪顶着我的脑袋。”
　　“那你怕不怕？”

　　爸继续追我我道，我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
　　“怕，真的怕的要死，我也想活着。”
　　“现在呢，明天你们就要上前线了，没准是直接和日本人面对面地打，你应该清楚我们和日本人的差距吧，不仅仅体现在装备上，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比如你们怕，你更怕，他也怕，我也一样，所以我这一趟过来了。”
　　话里已是把在场所有人都给指了一遍，唐叔坐在另一旁一句声音都不敢出，始终都在听着我和我爸说话，
　　“我知道，可你还是弄错了，我在东北的那种害怕是担心自己死的毫无意义，相对于能上战场上阵杀敌，这个死，也就变得有意义了。”
　　“按你的意思，你是不怕了，想着跟你的唐叔一起去北方了？”
　　“不怕！”

　　自己加重了一些语气，然而刚一说完，唐叔就接话建议道，
　　“老军长，你还是带着泽天回去吧，去北方太危险了，我恐怕不能一直照料着他了。”
　　“他又不是小孩子，要你照料干嘛，再说了穿着这身衣服往后跑，我林家丢不起这个人，假如上了战场他也做了逃兵，那你直接把他打死吧，骨灰都不用给我送回来了。”
　　“老军长，别这样，泽天毕竟，”
　　“唐叔，我真不怕。”
　　“可你不会开枪，也不知道怎么挖战壕，装子弹，以及各种战术。”
　　“我可以学，大不了我今晚就去学。”
　　“泽天，你自己也确定了？你要是真想走，我可以带你回去。”
　　“这样的话，那我不是真成了逃兵么？更何况，现在我逃跑了，万一后面日本人打到南京后，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所以说，这也压根不是能不能走的问题，是关于尊严的问题，我走了后，就像爸说的，他们林家再也抬不起这个头了，
　　“你确定了？那我也要回去了？”
　　“嗯。”

　　说完话，自己毫不犹豫地起身，然而我爸却反而变得舍不得了，
　　“坐下吧，你明天是坐车去的，可以去车里睡觉，我们再说一些话。”
　　他怕以后会来不及，所以才变得格外紧张，
　　“好，爸，你说吧，我听着。”
　　“我叮嘱一句，到了北方，如果真和日本人打起来了，千万别逃跑，你一跑后面也会有人跟着你一起跑，到时候你比现在回家更加耻辱。”
　　“我不会跑。”
　　面前人又笑了，他让我把话别说的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