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猫咪的枕头

3、你才是小孩，你们全家都走丢了

　　在小龙虾和螃蟹打得俩钳子都没了的时候，鲤鱼小子肚皮朝上的飘在了水面上。然后我就听见那老家伙在岸边拔高了音调了喊：“少侠！你还活着么？”
　　我一愣神，哦，这少侠叫的是我。还没等我游出水面。我又听到了一阵“啊～啊～啊～”。
　　“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
　　哎！呀！怎么又唱起来了！
　　我上了岸，摸了把脸，吼了声：“大爷，我没事儿了！”
　　大爷瞪着眼睛瞅了我半天，又嚎上了：“少侠啊！辛苦你了。以后村里的菜园子，你爱吃哪家的就吃哪家的！”
　　当晚我就收到了一串大蒜，两串红辣椒，一罐盐巴，一捆小葱，还有一壶小磨香油！哦，以后吃鱼的日子不要太美好。
　　打那以后，村里哪家办了喜事就请我去吃酒席。还经常有妇人拉着我的手说：“来，少侠，摸摸我孩子的头。往后就不怕妖魔鬼怪了。”
　　于是，我就放心大胆的糟蹋村外头那个秋千边上的竹笋了。我拿了家里头唯一的大竹筐，瞅准了一个小嫩笋就罩上了。喜滋滋地等着做清蒸鱼。
　　我连着早起一个月收集竹叶上的露珠，集在罐子里头。竹笋能吃的那一日，我摘了嫩嫩的一捧竹叶，铺在盘子里。将洗干净的鱼打了花刀，肚子里放了竹笋，搁在锅里盖上盖儿，就眼也不眨，水也不喝的盯着那火候。
　　时辰一到，我立刻熄了灶火，将这鱼端起来。清蒸鱼，吃得就是鲜嫩，少蒸一会儿生，多蒸一刻老。要的就是我这样刚刚好的手艺。我一贯是怕烫的，这会子去外头把酒取过来，回来吃再美不过。
　　可是，妈了个几的，谁来告诉我为啥肚子上两块最好的肉没了？！我这一溜神还没愣完，手里提溜的酒也没了！
　　我滴妈呀，这脑袋上顶着个盘子，白胡子能用来扎小辫，一口酒一口鱼的人是谁！？我怒了，一个点墨成苔过去，照着他脑门就打。可惜还没碰到他，就被他周围一层薄的几乎看不见的水圈圈给弹了回来。然后我就趴下了。
　　臭老头笑眯眯地说：“哎呀，不好意思。没想到我防个身也能把你伤成这样。”
　　我没说话。
　　那老头又开口了：“年轻人，功夫不行，脾气就不要这么爆嘛！”
　　我吃力的抬起头，翻了个白眼，化为原形，蹦到床上休息去了。
　　臭老头盯了我一会儿，神情颇为严肃，问我：“你是，猫精？”
　　我一翻白眼，什么眼力见儿啊，我原形都化出来了。这臭老头也不知使得什么招数，真疼，原形都维持不了了。头有点晕，没有意识前，我似乎听到那个臭老头说了句“怎么一点儿妖气都没有”。
　　我醒来之后，那臭老头已经没影儿了，一只硕大的绿毛鹦鹉立在我的茅屋前面，嘴里面叼的是鲤鱼小子。
　　这了得，本猫的鱼也是你这只死鸟能欺负的？我一伸爪子，薅下来一根鸟毛。那鸟回头看了我一眼，嘴一松，鲤鱼小子就掉下来了。拉着我就不撒手了。
　　“这死鸟说你要走，去那个什么天工阁是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去？这什么破地方啊？”
　　那鸟抓了刚刚不被我薅下来的毛，开始给自个儿挠痒痒。说：“祖师爷说，你是我们门派的入门弟子，要我接你回去继续修炼。”
　　“我啥时候是你们派的入门弟子啦？我就知道我有个成天逼我穿娘们儿兮兮衣服的怪师父！跟你们天工阁没半毛钱的关系！”
　　那鸟伸了爪子，用那根鸟毛挠我：“你不是会使点墨成苔么？那个是画魂的入门法术。”
　　“不去！”
　　“哎，我还没说完呢！哎，别走啊！别个想去还去不了呢！”
　　我头也不回地大喊：“你找那些想去的去吧！”
　　跑这么远，那鸟应该追不上了吧，哎！我去，怎么到我前面去了！
　　“祖师爷说，他欠你一条鱼，叫我把你带过去哎，别走，你又跑不过我你可以等他回天宫阁了再找他算账嘛。你看你都趟了三天了，人形还化不出来。”
　　这倒是，此仇不报非君子！
　　事实证明，有些仇，你永远都报不了！
　　我到底还是有些犹豫，待在水底跟鲤鱼小子谈了好一会儿。那小子倒是很想去修行，一个劲儿的说“你快去学，学完了回来教我法术，我拜你为师都行”。我向来是没什么志向的，我只想窝在这小村子里，自由自在的。外面的世界，我有点害怕。
　　见我半天不说话，鲤鱼小子叹了口气。
　　“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了。”
　　我想想我打那个臭老头的场景，还没碰到人就在床上躺了三天。又想想村头贴着的征兵告示，语气难得的温和。
　　“你好好修炼，村里头的人也多照看照看。”
　　他用鱼尾巴扇了我一下，我反手就糊了他一巴掌“作死呢！”
　　他颤颤巍巍地又游了回来：“你没事儿啊！”
　　我觉得吧，有些人他就是不能用好脸色！
　　我跟村子里头的人道了别，就骑上那绿毛鹦鹉走了。
　　在后来闯荡江湖的岁月中，我听到过很多夸赞天工阁的话，可是于我来说，这初见，只是陌生的天，陌生的地，陌生的人。再无其他想法。
　　画魂的弟子都是先在沈周处授课的，我先去拜了拜他。他只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你是那只小猫精？”
　　我瞅了他一眼，然后觉得好像不太礼貌，又把头垂下了。这地方有啥好的，鲤鱼小子还想过来。饿死了，也没人带我吃东西。
　　我想了想说：“那臭哦不，那祖师爷还欠我一条清蒸鱼，你能不能帮他还我？”
　　我就看见他眉头不断地颤动，仿佛是忍了又忍，最后一抚袖子。
　　“朽木不可雕也！”
　　我咕哝了句：“天生我才必有用嘛，朽木肯定要用来当柴火棍子啊。”
　　然后，沈周的嘴角也开始止不住的抽动了。
　　哎，我这样是不是早晚得被赶走啊。
　　我正发愁的我饭，就撞到一个大个子！真的是大个子！可高可高了！我捂着鼻子，眼泪哗哗地看着他。
　　他瞅了我一会儿，然后把我抱起来了。这姿势，隔壁王奶奶就是这么抱她家孙子的！
　　“你是谁家小孩儿？走丢了么？”

作者有话说

　　男主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