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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讨价还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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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药山庄坐落在栖云山西脉的一座无名山谷中,群山环绕,气候温和,山庄中奇花处处异草遍地,不失为一处人间仙境。
近半月的车马劳累,即使是处在那么舒适的车厢内也依然令夙沙大感吃不消,原本就偏瘦的身体显的更赢弱,仿佛风一吹即倒。
看着这样的夙沙,纥奚淳如墨的浓眉深深锁起,夙沙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相比前两年来说,直令人有一种他已憔悴得仿佛即将消失的错觉。晃晃头摇去这奇怪而不祥的感觉,纥奚淳扶着夙沙走向迎出庄门的主人。
出来迎接的人是个一身黑衣的老者,一把雪白的胡子上面是一张可以夹死苍蝇的老脸,但与之不相配的却是一双清澈明晰的眼。
“老朽晏危,恭候多时了。”老人——也就是无药山庄的三庄主——晏危展开一个宽厚的笑容向纥奚淳与夙沙迎去。
“见过晏庄主。”纥奚淳扶着夙沙行礼,“在下纥奚淳,这位是真鄂夙沙。”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真鄂公子似乎不太舒服,还是先入庄再说,如何?”掠着白须,晏危看纥奚淳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再度转向夙沙时却露出一种奇怪的味道。
“如此有劳了。”没有感觉到晏危的奇特眼神,纥奚淳扶着夙沙跟着晏危向庄内步去。
无药山庄的大厅很大,布置却很简单。
主位上坐了三个人,三个老人。在他们头顶上方悬着一副牌匾,书“入庄无医”四个大字,铁笔银勾中夹带了一丝怨气,强硬的笔划更彰示了书者的决心。
纥奚淳自进入大厅就一直在看这副牌匾,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却不时闪过计量的光芒。
“在下见过三位庄主。”
“两位不必多礼,请上座。”晏危笑着点回礼,而习羽和夏寒衫也同样点头为礼。
夙沙与纥奚淳悠然落座后,双方都没有言语,一时间大厅中只剩下茶杯被摆弄的声音。
终于,纥奚淳确认自己并不想和这三个老人家比拼耐性,“久闻三位前辈隐居此庄,但因为一直未获邀约,故不敢轻言骚扰,却不知三位此次对夙沙的邀约所为何事?”
三人对看一眼,依然是由晏危发言:“不知纥奚公子与真鄂先生的关系是……”
“挚友。”向夙沙微眨眼,纥奚淳的回答干脆俐落,令人无可挑剔。
微微一笑,晏危对于纥奚淳的答案不置可否,转向夙沙道:“其实这也无甚天大秘密,我们邀请真鄂先生实是为了老夫的犬子。”看了看两人略带不解的脸一眼,续道:“犬子不幸,身负先天之疾,一直辗转病塌痛苦不堪,不久前他得闻真鄂先生琴技出神入化,神往不已,又因他身体不堪长途跋涉,老夫只好厚颜相请真鄂先生移驾。”
“然则不知此行代价为何?”夙沙的脸上平静而不见一丝波动,似乎无论任何事都无法令他动容。“所有人都知道,听夙沙的琴是要付出代价的。”
座上三人同时一愣,没有人想得到夙沙会如此直接,反而纥奚淳及四色侍从脸上均露出一种无奈的神色。
“咳,不知先生想要什么?”
“夙沙抚琴向来只收最珍贵的物事,不知道贵庄中最珍贵为何物?”
习羽眉头微皱,暗忖此人真是太会开价了,却不知道如果别人有意相瞒把最不重视的东西说成是最珍贵之物他又如何分辩呢?思忖间,他感受到夏寒衫的眼光,视线交汇,两人都是微微点头。
“真鄂公子这个条件还真是奇怪,就不知道如果老朽说了公子可会相信?”
夙沙一脸平静道:“你自有你说,信与不信在我,庄主无需为此费神。”
“然,若老朽自认所说为真,公子却又不信,那如何是好?”
“庄主尚未说却又怎知我会不信?莫非庄主一早已立意相瞒,方才如此紧张?”
夙沙此话说的毫不客气,纥奚淳不禁暗暗叫苦,他实比任何人都了解夙沙的个性,怠倦庸懒,软硬不吃,甚至还有些冷血无情,但因为他琴艺出众身份尊崇,倒也没有人敢拿他如何就是了。
习羽脸色一凝,他早听人说真鄂夙沙此人持才傲物,向来不买任何人的帐,可是真到了面前他才明白之前的听过的评论是多么的“含畜”,这人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嘛!
晏危看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道:“公子误会了,大哥也不过是担心所提出来的东西不合公子心意而已。”说着不由看了纥奚淳一眼,希望他帮忙开说一下。
纥奚淳会意,事实上他这次来也是为了夙沙,当然不希望夙沙与对方闹僵,于是说:“呵呵,三庄主所言甚是,既是一场误会,那大可不必深究。我看不如这样吧,由区区在下提议,看大家是否可以接受,如何?”
夙沙瞟了纥奚淳一眼,虽然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不置可否的别开头去,而习羽则考虑了一下才点头同意。
“久闻大庄主素有神医之誉,而二庄主则是人间药王,区区不才,想请两位庄主为夙沙诊一脉开一方施一药。”
听到纥奚淳的要求,众人先是一愣,然后立该反应过来,夙沙与两位庄主同时开口:“不行!”
“夙沙……”纥奚淳并不理会习羽他们,他只是想说服夙沙。
“不行。”打断他的话,纥奚淳的心思夙沙很明白,但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如果让习羽他们看了,反而有会暴露自己一直隐藏着的秘密。“你不用说了,这个代价我不接受。”
听到夙沙的话,习羽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不觉有些好奇,对方似乎比自己更反对这个建议呢。
纥奚淳皱着眉,夙沙的坚决是他预料过的,但是他并不打算放任,不过现在无论是时间场合都不合适,于是向习羽说:“庄主,现在天色已晚,这件事还是留待明日再议,不知意下如何?”
“嗯,也好,不若大家先用膳吧。”习羽略一思量便同意了,他也认为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应该用什么代价来打动夙沙,同时他也看出纥奚淳对所提出的条件的志在必得,万一真鄂夙沙被他说服了,自己可以想好办法来推拖才是。
一顿晚餐就在双方心思各异食不下咽中度过,膳后纥奚淳一如众人所料的走入了夙沙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