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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第八章竹海深深佛音淼,西荒有君遁于林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片浩大的竹林,满目苍翠,竹声涛涛,涛声中有依稀的颂经声,仿若入了观音的紫竹林。竹叶在他们头顶飞旋,像一只只的竹蜻蜓,又像一只只的绿色精灵,跳跃飞舞。踩在厚厚的竹叶上会发出清脆的沙沙声。偌大的竹林里,仿若只有他们三人。
      顾景瑞道:“帝师可知此是何处?”
      阿聆秀眉一蹙道:“如若我未猜错,这应当是西荒竹林,西衡帝君的居处——落英山。这位父神之子,在天下太平后,便长久隐居于此。因离西天最近,每日受妙音佛法的熏陶,佛性超然。”
      顾景瑞道:“什么妙音,什么佛法,在顾某眼里真是一文不值。”一边说,一边上山。
      还未到竹林顶端,已听见一阵动人的埙声传来,在这寂寂的地方更显灵动。埙声波澜不惊,平缓有秩,隐隐有股闲致的韵味,可见吹埙之人心内平静,未有波澜。能将埙音吹得如此扣人心弦,怕只有那位久居此地的父神之子西衡帝君了。
      到了山顶,远远望见一个简易木屋,木屋外有个木廊,被白净的纱帘遮掩。微风拂过,纱帘飘飘荡荡,犹如轻云拂面。有一人影坐在纱帘后,影影绰绰,望不真切。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到来,埙声辙止。
      顾景瑞上前自报家门道:“西衡帝君,吾乃人间一小妖,名为天邪鬼。因有打破年月日的轮回规律的能力,方被天神盯上,遭了一次天罚。帝君也知我向来不慕佛道,来此我正想问一问,帝君修的是什么佛。”
      帝君道:“身是幻,万物是幻,修的是定慧等学。”
      “那何为红尘?”
      “色是空,万物皆为红尘。”
      “好个万物皆为红尘。我于红尘走了一遭,摘了一朵花。可惜人命短暂,花开一次便要枯萎。为了养护这朵花,我时常返回过去,可惜天庭见不得我养护花儿,要将我和花儿一并毁了方才罢手,这可如何是好呢?”
      “轮回一场,不如放手。”
      “好个放手,你叫我如何放手?”
      帝君淡淡道:“心内有花,何处不是花?”
      “胡说。我时常出入花海,总觉再美的花都比不上心中这朵,西衡帝君我看你是从未见过花,方才如此说。”
      帝君道:“本君看花,如水中看花,并非是花。”
      “不是花,那是什么?”
      “是佛。”
      “骗子,花就是花,佛就是佛,哪有花是佛的道理。我不与你胡说。就问你,若是你心里存了一朵花,到时还会这么说吗?我才不信你真能什么都不在乎。你这隐逸之地,在我看来并非红尘。只有真正在人间走一遭,方能说入过红尘。”
      这傲慢的话语,阿聆听着都替他捏了把冷汗。且不说顾景瑞不是她的对手,想这西衡帝君何许人也,他可是父神五子之一,是轻轻一扬手便能让顾景瑞魂散九霄的人。到时若真的惹怒了帝君,说不定他们三人都会魂飞魄散,这下倒真是十多年都白活了,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化为了子虚乌有。
      帘后的人出乎意料地未说话。
      顾景瑞淡笑道:“不如帝君与我打个赌。”
      帝君镇定地问:“赌什么?”
      “就赌,你到人间界走一遭,若这一遭里,你心中也存了一朵花,便永不修佛,如何?”
      时间对帘后的人来说仿若静止了,帘外的人却觉得时间是种漫长的煎熬。
      三人的心一下子好像被什么抓住,紧张地不能自已,不知帝君最终会如何回答。
      半晌后,帝君仍是未答话,皇甫言小心地上前对顾景瑞道:“顾兄,虽然本王不知你带我们来见帝君是何用意,但帝君早已说了万物皆为红尘,那么他便是对万物有情,并非只对一花一草有情。”
      顾景瑞正想说皇甫言错了,他是当局者迷尚不自知。这时,帘后的人终于开口道:“天邪鬼,你说的很对,本君从未去过人间,从不曾体验过你口中所说的红尘。本君愿与你打这个赌。只是若你输了,本君这里也有惩罚。”
      “什么惩罚?”
      “跟着本君永世修佛。”
      顾景瑞从淡笑转为大笑:“帝君,如此你便输定了。”大笑声中,他轻摇折扇潇洒离去。不知道这是西衡帝君的居处的,倒会以为这是他家。
      阿聆拱手道:“帝君好雅量,阿聆佩服!”
      帝君带有磁性的声音从帘后传来:“没什么。天邪鬼在人间散漫惯了,该是时候受些惩罚。”
      阿聆没想到帝君会回应她这种小人物的话,微微一惊,缓过神来道:“但天邪鬼本性不坏。”
      “所以本君的惩罚也不是那么没有人性。”
      “帝君说笑了。”阿聆再一拱手,方才离去。
      微风拂过,只露出帘后人的一抹素衫。
      今日,西荒竹海未设仙障,他们才能如此轻易地闯进来,不知道是帝君故意为之,还是这里素来如此。阿聆对这位身处西荒的帝君知之甚少,也道不明白。皇甫言对西衡帝君道了声告辞也转身离去。西荒竹海一时变得格外宁静。
      待下了山,顾景瑞才道:“帝师,可知这里的今日是过去、未来,亦或是近几日?誉王殿下也不妨一猜。”
      阿聆道:“我敢肯定不是未来。”
      “为何?”
      “因为百万中的一只天邪鬼才可能穿越到未来,概率太小,所以不可能。”
      顾景瑞没奈何地一笑,问皇甫言:“殿下觉得呢?”
      皇甫言道:“本王觉得定不会是近几日。”
      顾景瑞欣然道:“殿下为何会如此猜测?”
      “直觉。”
      顾景瑞转身有些嗤之以鼻地道:“嗯,人的直觉有时真是准的有些可怕。”静了片刻道,“回去罢!”
      语毕,三人又回了誉王府中的厅堂内。
      顾景瑞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水吃了,毕竟今日一次性施了两次法术,又和阿聆打了一架,委实有些口干。喝完茶,道:“殿下,现在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皇甫言道:“顾兄这一走,打算去往何处?”
      “何处都可以,我既然可以穿越到过去的任何一天,那么此世总会有我的去处。”
      “可是……”欲言又止。
      阿聆知皇甫言是在担心顾景瑞的安危,道:“子语,顾兄有穿越时光之能,自然能勘破自己的宿命,一般人抓不住他。”
      顾景瑞道:“是啊,殿下不必担心我。”话虽这么说,但他自然晓得他虽有穿越时光之能,却仍是无法勘破自己的命运,以及改变自己所在乎的人的命运。
      离开前,他道:“殿下,之前你曾说我不懂情,其实你错了。我虽然生性风流,却也惊天动地的爱过一回。只是佳人已逝,我唯有穿越过去方才找得回她。”天罚再重,也抵不过他对佳人的眷恋。
      皇甫言问:“既如此,顾兄又为何要常去风月场所?”
      “因为她正是风月中人,一个风尘女子。只是命运无情,一场大病夺去了她的性命。纵然我有天大的法术,也救不回她。”因说起了悲伤的往事,顾景瑞的眼中隐隐蒙着一层雾。
      不久,似乎是想通了,顾景瑞淡笑道:“命运本如此,又有什么可哀伤叹息的。好在上天赐了我一个好本事,让我时常能再回去找她。说起这事,殿下,我真是羡慕你们!”
      皇甫言问:“羡慕什么?”
      “羡慕你和帝师都是凡人,不像我与她,总是妖凡有别,人妖殊途,自没有什么好结果。”转身后,又道,“帝师,我收回之前说你配不上誉王的话,这世上,我想再没有比你更适合站在殿下身边的了。”说完,失了踪影。
      阿聆道了句无聊,皇甫言笑说:“顾兄何时说你配不上本王?”
      阿聆摇着绢扇,走到厅外的秋千边道:“就在你突然出现之前。”
      “配不配得上只有本王知道。”皇甫言嘴角的笑意更浓,“阿聆,你对顾兄的事情知道多少?”
      阿聆坐在秋千上道:“我知道天邪鬼素来不喜欢佛祖和天神,这或许与他们能打破时间规律的异能有关。据说,天邪鬼的祖先本是天神,因有天帮助了贪婪的人类打破了年月日的时间顺序,这才遭到天界的诅咒,被打落凡尘成了妖怪。虽然对他来说,对世人来说,能够打破时间规律都是一样顶厉害的法术。只是对天地来说,这总是有违天理,逆天而为。天神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阿聆,本王总是不能放心。天邪鬼存于人世,便是顺应天命的,为何又会逆天呢?”
      “子语,你不能只考虑一人,便置万千生灵于不顾。天邪鬼的存在是顺应天命的,但若他滥用自己的法术,便是危害人间。若人人都能打破时间的规律,这世间岂非全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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