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子语》施闻

39、第39章

　　第39章为了再见你一面，我跨越千山万水
　　阿聆唏嘘道：“原来是她害了我！”
　　“没错。”
　　“说起来，在此世，我遇见了几个极像当年的人。比如梅英、子语……这是怎么回事？”
　　“哦，你是说现在跟在誉王身边的宫女梅英，那的确就是梅英仙子的转世呢！当年，你殒命，也就是神女殒命，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若知道是梅英仙子害了你，你觉得五帝会如何处置她？”
　　“至少会将她贬为凡人，生生世世体验轮回之苦。”
　　“正是。”
　　“然而我有一处不解，当初梅英告诉我常世裂痕的位置时，只有我与她两人，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五帝又是如何知晓？”
　　“那还得怪梅英是用父君的凤翎去撕扯常世的裂痕。当年，父君赠她凤翎，也有让整个凤族保护她安危的用意。如若凤翎经历极大的动荡，本皇这边也会有感应。”
　　“这么说，她打开常世的裂痕时，你就察觉到了。”
　　“只可惜本皇还没有将这事报上去，你这边却先出事了。”
　　“我想就算是帝君去，估计结果也与我去所差无几。常世的裂痕本就因我而起，被我修复也属正常。只是没料到梅英竟会这样做。凤凰，姑且不谈梅英，子语他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顾景瑞淡笑道：“这得你自己去悟。”
　　“帝君他，还好吗？”
　　“好，好的很。”
　　“嗯。”不论我是前世的我，还是现世的我，对帝君来说，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十六年的相处跟他千万年的年轮来比根本不算什么。
　　“本皇的身份就你知我知。”
　　“没问题，我保证会守住这个秘密。”
　　两人又在平廊内聊了许久。
　　一阵微风拂过，屋檐上铃铛叮铃铃地响起。
　　离开时，凤皇又化作了顾景瑞的模样。

　　深夜，誉王的房间内。灯已熄，万籁俱寂。
　　皇甫言曲着右脚斜倚在床头。这不是因为他睡不着，或是不想睡，而是睡到一半因见到梦中的情景而变得头脑清醒。
　　梦中。
　　自己跳下了悬崖，只为寻找那一抹坠落下去的倩影，可不管他如何伸手，都抓不住。
　　他清晰地看见那抹倩影的脸，那是阿聆！
　　尝试了数次，他仍是不肯放弃。直到最后一次伸手，像触到了水，本以为是触摸到了她。然而方才欣喜片刻，那“水”便一下子散开，化成了千万滴的水，飘浮在空中，又好似情人的泪。
　　“阿聆……”皇甫言喃喃道。
　　不知是心底，还是前尘，耳畔总有一种悲伤的叹息。
　　阿聆，为了再见你一面，我真的是跨越了千山万水啊……
　　为了再见你一面，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西荒。凤神宫。星君阁。
　　陆成浩在册子上落下最后一个字，方才搁下毛笔。
　　他的书桌前还坐着一个男子。
　　这个男子正是一早上出现在帝师府的凤神——凤鸣。
　　陆成浩看着自己写好的册子，欣喜道：“终于弄好了，终于完成帝君安排的任务了！”
　　凤鸣用自己在凡间用的扇子打一下成浩的脑袋，道：“就知道帝君，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是谁让你在凤神宫里白吃白喝，还向天帝上书让你尽早登上星君之位。”
　　陆成浩揉揉自己被打疼的脑袋，撇了撇嘴。
　　早在百年前，陆成浩便继承了掌命星君之位，开始掌管凡人的命运。他手中的册子便是天命书，记载着众多凡人的一生。每天光记载这些，便可以忙活大半天的。
　　陆成浩道：“帝君下凡前，命我按照他写好的内容誊写天命书。”
　　“拿来给本皇看看。”不待陆成浩答应，已取过成浩手中的书开始看了起来。虽说这些内容他早已看了无数次，但如今再看却又发现了其他新意。
　　因为帝君让成浩写的最多的还是一个人。
　　她，就是阿聆。
　　这个人到底是帝君创造的，还是天命书创造的，还是……
　　阿聆早在万年前死去了。
　　不管是神族，还是仙族，或是妖族，女神阿聆都已经死去了。天书如此记载。
　　凤鸣不禁叹息一声，无奈地合上了天命书。
　　陆成浩将天命书收纳于桌上一角，问：“现在身为凡人的阿聆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了？”
　　凤鸣点了点头。
　　陆成浩又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做？还想继续潜伏在人间吗？”
　　“有何不可？”
　　“并非不可。只是我总觉得去扮演一个不是自己的人总有些奇怪！”
　　“人生本就如戏！戏耍一下他们又如何！”
　　“那御颜的谎话？”
　　“御颜不是谎话你当是知道的，那只是天邪鬼的传说与故事，与本皇却是无一点相干。只是他们相信了本皇是天邪鬼的谎话，这才有了这么一出啊！”
　　“所以说是谎话嘛！”
　　“这扯谎嘛！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一些的，谁让我们正事不干，却偏要去当帝君与阿聆的‘媒人’呢！”
　　陆成浩突然灿烂一笑：“凤君竟也觉得我们是媒人，若天底下的媒人都如我们这般，恐怕月老便没活可接了。”
　　凤鸣微微一笑道：“咦，这主意倒听起来不错！”
　　“算了吧，凤君你现在有这偌大的西荒要整治，我有这万千众生相要写，怕是此生都没有机会做那劳什子的事情了。只此一件便可。”
　　“那么，就将这一件做好吧！”
　　“虽说我对那阿聆不熟，她生时不熟，她死后更不熟，然而我知道她是唯一一个能让帝君展颜，并让帝君在意的一个女子。一想到她的死，就算让我将梅英写死几百次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那你还将她安排到凡人阿聆身边？”
　　“我自有我的安排，既然她前世欠了阿聆，那么这个凡人阿聆若真是神女聆的转世，也当让她去惩治梅英。这便是我的所想。”
　　“看不出我家的成浩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不知道你是男子的，当将你当成女子了，你说是吧？”
　　听对方将他比作女子，陆成浩却毫无愠色，反而坦然一笑道：“凤君真是说笑了。若是女儿身，如何能够继任星君之位。凤君，你说是不是？”
　　“有女子般细腻的心思，有男子般坦荡的胸襟，难怪帝君当年如此看重你！这些年，唯有你成长最多，天上的那些老神仙皆比你不上。成浩，你身上还有很多连你自己都没发现的优点！”
　　“多谢凤君夸奖！日后你会发现更多优点！”
　　“啪”一声，凤鸣的折扇摔在他的脑袋上，凤鸣却一脸委屈道：“哎呀，不小心落偏了……”
　　陆成浩早已见怪不怪道：“没事。”
　　话音刚落，折扇再次打到他的脑袋，凤鸣还是一脸委屈道：“这次是手滑……”
　　陆成浩脸上虽带着依旧的笑容，内心却是忍无可忍，最终小宇宙完全爆发。他怒拍了一下桌子道：“凤鸣，你不要欺人太甚！”
　　“……”
　　房间里顿时传出类似拆房子的乒乒乓乓声。

　　翌日。
　　帝师府上，百花竞妍。
　　一人身穿镶着银丝的丝质白衣踏入了府邸。
　　本无风的院子，因院门大开而吹进一股子早春的寒峭，吹起屋檐上的两只银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丁当声。
　　来人一如既往地向她走来。
　　阿聆抬头，看到来人的样子，却突然一下子呆住了。
　　皇甫言走至她面前，问：“这一大早的，在写什么写得这么认真？”
　　阿聆方才如梦初醒，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道：“这几天我都要处理太子的案子，没有时间管理护国院。该吩咐的事都已经吩咐给了几位先生，而我自己还教有一班学生，五位先生也要带自己的弟子，怕是无暇分*身。我写这些内容，是让静轩照我的内容去上课，另外还要布置些功课。”
　　“你竟然让一名弟子去教其他弟子，当真大胆！”
　　阿聆平静道：“静轩不是普通的弟子，而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哦！”
　　皇甫言坐到她对面，看她不停地在纸上落笔。
　　阿聆一边写一边问：“今日宫中没有什么其他事吗？”
　　“有事也轮不上本王咯。”
　　“此话何解？”
　　“不是有二皇兄么，他抢着干，自然没有本王什么事了。”
　　“我以为你已经打算在朝堂上大显身手了，原来都是我的错觉。”
　　“随你怎么想。”此时的皇甫言像个被戳中心事的顽孩，一手支着脑袋，一只手划过她写过字的纸页，歪着头问，“你这要写到什么时候？”
　　“估计得一上午吧，布置好他们七天的功课，我才好放心大胆地查太子的案子啊！”
　　“哦……”皇甫言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他昨夜去忙了什么，今日看起来竟会这么累！但阿聆大概还是知道一些的，就是女帝昨日派花潮将她批过的奏章再拿给皇甫言审阅一番，而他必须在晚上女帝歇息前再让张高千将他改良后的建议呈给女帝。昨夜想必累坏他了。
　　这是她昨夜在女帝宫中留宿刚巧知道的事。
　　而估计日后会天天如此。
　　阿聆还记得昨夜，女帝将她叫入宫中，说是谈天交心。然而，事情又怎是谈天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