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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身为怪胎又如何,我心知我心坦荡 ...


  •   由于心试的人比眼试的人少了许多,阿聆又站在高处,这次一眼便看见了穿着本白色粗麻褐衣的傅明炎。只见他坦然地走进了结界中,可走了几步,脚步竟停了下来,不再往前。

      他在镜中看见了什么?

      高台上横向站立着十五位弟子,但凡看见结界内有人呈现攻击人的姿势,这些弟子便会用缚绳将他们拉到结界外,这些出了结界的试子自然就直接淘汰出局了。

      “阿聆……”

      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阿聆转身看向台下。没想到竟是皇甫言。

      他的身边还站着顾景瑞。

      此时台上由白静轩主持,阿聆走到台下,道:“你们怎么来了?”

      皇甫言道:“来看看你。”继而望向训练场中的试子,想这一百多号人一场考试下来定要一个时辰,历年心试规定的考试时间便是一个时辰。他又道:“不如我们去喝杯茶,如何?”

      阿聆道:“甚好。”随两人走时,注意到皇甫言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橙衣女子。

      这个女子是宫女的打扮,想是宫里来的人。但是宫里来的人怎会跟在皇甫言身后呢?

      来到书房外,皇甫言对身后的宫女道:“梅英,我们在书房里喝茶,你就在外面等着我们。”

      叫做梅英的女子,长得瘦瘦小小,从一副樱桃小嘴里说出:“殿下必是需要一个会煮茶的奴婢,奴婢既是女帝派来伺候您的,怎能……”

      话未了,皇甫言道:“你难道不知聆音帝师的烹茶手艺乃是西都一绝,难道帝师的手艺还比不过一个你吗?”

      梅英只是一介宫女,自然不能与帝师相比,听了这话,再不敢多嘴。

      三人进了书房,将梅英单独留在了门外。

      阿聆加热了烧水的炉子,道:“何时我的烹茶手艺成了西都一绝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皇甫言道:“本王说是,你就是。”

      “那梅英是女帝的人?”

      “阿聆真是聪明,不用解释竟也知道。”

      “看来女帝是不放心你了。”

      “未必。本王府上会有母皇的眼线,二皇兄和惠儿的宫中自然也会有。母皇若真知道是谁,便也不必暗中赐死太子了。”

      说到太子,皇甫言心里隐隐有些痛。嘴上说的轻松,心内却一点都不轻松。

      母皇的心思,他未必全了解,自然自身也未必会安然。他心里担着的,身上担着的,未必就轻,只是从不表现在外面,即便是面对阿聆也是如此。

      顾景瑞见水壶烧开了,自去提了水壶,为两人和自己斟茶。

      皇甫言道:“阿聆可知今日从你府上离开,那梅英便也刚好出现在帝师府外。她还对春蝶说了些话。”

      阿聆道:“怕不是什么好话吧,否则子语也不会特意指出了。”

      “没错。本来春蝶是要跟随我们一道儿来的,而好笑的是,那梅英竟说本王有人伺候,无需春蝶跟随。而且春蝶是你的人,一个奴婢伺候两个主子怕是不妥。你也知道春蝶的性子,并不喜欢与人相争,而且总是自己吃哑巴亏。心里生了闷气,自然不与我们一道儿来了。”

      “第一眼竟没看出她是这般的女子。现在梅英可是你的奴婢,你怎也不教训教训?春蝶单纯的打紧,我可不会让她平白地受人欺负,就算是言语上的,我也不会让她吃一点亏的。而真正一个奴婢伺候两个主子的人怕是她自己吧!”

      “阿聆所言甚是。所以本王已命她等下回誉王府领罚,阿聆可是解气了吗?”

      “只能说稍稍解气。春蝶在我处不算婢女,梅英要受的惩罚,当是同言语冲撞了我受同等的责罚。”

      皇甫言点头道:“好。”

      顾景瑞此时插话道:“想来帝师定是个鲜少吃亏的人。”

      “错,而是曾经吃多了亏方才如此。”

      “哦?帝师也曾吃过亏?”

      “不知。”

      “那便是没有了。”

      “应该有,只是不记得了。”

      “嗯。”

      皇甫言突然想起曾经年少的时候的事。

      当时,阿聆已经有了自己位于平康坊青石街的府邸。府邸东边隔一条街便是朱雀大街。

      想是阿聆刚受封不久,西都认识阿聆的人也不多。

      平康坊里十岁左右的孩子突然看见像大人般成熟的阿聆,而阿聆又不与他们一起玩,便都喊阿聆为怪胎,还用石子丢她,甚至抢走她手中的东西丢在地上。

      皇甫言倒是实实在在地记得其中一件。

      那时六岁的阿聆从护国院出来走在回府的路上,手中拿着备课的本子。刚走到一个小巷口,巷口冲出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将她手中的本子扯落。

      本子落在地上,扬起几道尘灰。

      本是崭新的本子,被这么一扯便多出了些褶皱和划痕。

      孩子们大喊:“怪胎怪胎,是个没娘没爹的孤儿……吓跑了爹妈,吓跑了亲友……活该一个人,哈哈哈……”

      皇甫言本是在阿聆的必经之路上等她,没想到看见这一幕,立马冲上去将阿聆的本子捡起递给她。又捡起之前打到阿聆身上的石子打向那些孩子,皇甫言几乎是一丢一个准,很快那群孩子就都散了。

      阿聆劝道:“子语你不必这样!”

      皇甫言不甘心道:“可他们欺负你,他们常常这样欺负你吗?”

      阿聆甜甜笑道:“子语不用担心,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不会这么做了。平康坊有位六岁的帝师,他们的父母亲会如此教育他们。”

      “可他们现在说你是怪胎!”

      阿聆神情虽有些失落,嘴角却仍微微噙着一抹笑容,道:“本就是怪胎,他们未说错。”

      “阿聆……你也觉得自己是怪胎吗?”

      “是。哪里有小孩会像我这般成熟呢?”阿聆说的极为坦然。

      “可本宫也很成熟。”

      “子语在我看来,还是小孩子哩!”她的笑容纯真烂漫,一点也不做作。

      阿聆在外人面前常是一副冷漠的模子,严肃的时候极为严肃,但一旦展颜则仿若天空布满了彩霞,顿时光彩夺目,令人无法移目。

      皇甫言道:“我不容许他们欺负你,一丝丝都不可以。”

      我是谁?

      我来自何处,又将去往何方?

      那是阿聆一直在寻觅的问题。

      直到遇到皇甫言,她想或许她的存在便是能与他对饮上一杯茶、一杯酒,如此足矣。

      他是这个世上第一个说不容许别人欺负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顾景瑞张开五指在皇甫言眼前晃了晃,直到发现眼前的阴影,皇甫言方才从回忆中恢复过来。

      “喝完这壶茶……”阿聆话至一半,门外传来一声——

      “聆音帝师,女帝请您入宫觐见。”

      阿聆本以为喝完这壶茶,便可回去看考试结果了,哪里晓得女帝竟会在这时召见她。而吃惊的人并不仅仅只有她一个,还有皇甫言和顾景瑞。

      皇甫言微皱眉头:“母皇找你会有什么事?”

      阿聆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道:“不管是什么事,去了便知道了。”

      门外传旨的人是宦官赵升,女帝身边的红人。

      阿聆随赵升进宫,皇甫言则返回了誉王府。

      阿聆进宫后,女帝拿出一封信给阿聆看。

      女帝道:“阿聆,朕本不欲你涉入朝廷政治之中,但朕看你一直想为太子求情,所以有一件事朕必须要与你说。你看完这封信便清楚了。”

      阿聆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写满字的信。

      仅看了一眼,阿聆便知这信上记载着极为大逆不道的事。她本不愿看下去,然而看女帝神色庄重,想是女帝心意如此,她只能勉强自己继续看下去。

      信上道:“秦相,你也晓得母皇龙体安康,想是再活三十个年头也不在话下。而本宫却未必能活到那个年头。虽早早被封为太子,却无一点实权,也不知真正要何时才能登上皇位。秦相,本宫知你也有自己的愿景,你也曾多次暗示本宫。那么,本宫就算是当你手中的一枚棋子,一个傀儡也没有多大关系。只要能早日登上大周的皇位,这大周的一切本宫都可以给你……”

      看罢,阿聆彻底震惊了。这与她想象的实在差了太多太多!

      阿聆将信郑重地交还花潮,花潮将信叠好,放在了御案上。

      女帝道:“这是蝶依刺杀朕的前几日,禁秘卫从东宫里偷出来的。朕一直信任太子,哪知太子竟会如此待朕。你说朕只是囚禁太子,是否做错了呢?”

      阿聆有些无言以对。

      女帝继续道:“朕希望太子与朕说实话,所以派人用毒酒试验他。原来那酒并没有毒。若太子为证自己清白喝下毒酒,那么朕姑且可以信他。哪知最终太子喝下那杯酒,酒内竟真的有毒。”

      阿聆睁大双目吃惊地看着女帝。

      女帝再道:“朕派去送毒酒的人是花潮以及另两位禁秘卫,可谓十分隐秘。但听到太子的死讯,朕便猜禁秘卫中有奸细。那与花潮一起去的两位分别是李安和萧义,都已经在职五年以上,可以说是相当值得信任的人。然而正当我们要询问这两人时,萧义自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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