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关小黑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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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明珏望着眼前的仙子，脑中闪过万般猜测，还是得出了她是谢惜时母亲的结论。否则，还有谁能有与他如此肖似的面孔呢？况且，如果是那位代理族长，也能解释她的高深修为。
谢望从屋里连滚带爬地出来，在仙子面前跪下：“谢望未能阻挡外敌，请族长责罚。”
仙子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身聚集四散的弟子，喝令他们继续工作。谢望便一直低着头，不敢说，不敢动。
冉明珏蹲下在他身边小声问：“汪汪，那位是谁啊？”
“是代理族长大人，谢惜时的……母亲，谢小扇大人。”谢望迟疑地同样小声回答，“不要看，不要问，不要听。等她吩咐完就会走了。”
冉明珏不相信道：“有这么可怕？”
“嘘——”谢望示意他闭嘴。
远处谢小扇转头，用凝冰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一挥手将两个吓破了胆的谢家普通弟子的腿冻成冰块，飘身过来。
谢望立即低下头，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冉明珏同样低下头，却对他的慎重有几分不以为然。谢望虽然最后表现不佳，但之前已经尽其所能保护谢家尊严，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被责罚。
谢小扇声音悦耳，如珠落玉盘，她朱唇轻启，说的话却不近人情到了极点：“谢望，谁允许你慢待贵客的？”
谢望一僵，他苦涩地答道：“是望考虑不周，请族长责罚。”
“待到贵客前来，你就跪在这迎宾阁前，待他离开再起来吧。”谢小扇俯身，纤手抬起谢望的下巴，“如果有人问起，就告诉他们你犯了大错，任凭贵客处置。”
冉明珏不由抬起头吃惊地望着她，她竟是要把罪责落在谢望身上了。
谢望神情动摇，不敢置信地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却被他自己和着血压了下去，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是。”
“那你就继续监工，若有人不听话，你就按我的办法处置。”谢小扇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两个冻着腿一瘸一拐不敢偷懒的谢家弟子，拍拍谢望的头，移步便要离去。从头到尾，她就像是没有看见冉明珏一般，彻底无视了他。
冉明珏倒不会因此生气，心中却感到极其不可思议。谢望虽然……后来怂了点，但毕竟也是为了维护谢家脸面才强硬对客人，谢小扇竟是要牺牲他？
谢望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冉明珏向他靠过去一步，他条件反射地叫道：“别过来！”
冉明珏问道：“谢望？”
走到远处的谢小扇闻言转头，不悦道：“谢望，你对客人就是这个态度么？”
看见对方回头，谢望娃娃脸上充满恐惧，低头小声说：“对不起。”
“大点声。”谢小扇道。
“对不起！”谢望闭上眼睛，委屈的眼泪流了下来。
冉明珏作为一个外人，此时也觉得她似乎有些过分了。
“谢夫人，您不必这样吧。”他出言道。虽然他不喜欢蹚浑水，但既然谢小扇用他的事情当做由头，他也不能就装作没看见了。
谢小扇无悲无喜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回应便要离去。冉明珏打了个寒战，回头摸了摸谢望的头发，这次少年倒是乖乖让他摸了，不仅如此，对方一动不动对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
“谢望，汪汪？”
半晌，谢望浑身一颤，从恍惚的状态回神，小声道：“我没事。之前、之前对不起。”
“你是说你那时候不敢出手？没关系的，谢家主不是救了我么。”
“冉、冉明珏，你要不要过去看一眼？”谢望忽然小声道，“长老大人在那里。”
冉明珏听到“长老大人”精神一振，极目远眺。迎宾阁回廊尽头谢小扇停下了脚步，正和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在说话。谢惜时竟是来了！
“我去看看！”他放开谢望，向那里跑去。
当他赶到时才发现，谢惜时和谢小扇与其说是在说话，不如说是在争执，两人脸上都有着决不妥协的固执表情。
“母亲，没必要妥协到这个地步，就算是……也不过和我的身份持平，力量更是远不如我。阳谋可以阻挡的对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谢小扇不为所动：“这是我的地方，你要是有别的想法就请去别的地方实现。”
“母亲！”谢惜时正想争辩，灵力感知到冉明珏的来到，注意重点迅速转移，他也和重点一起转移到对方身边，小心地抓着冉明珏的手四处检查：“你没事吧？你一个人对抗法术，这太危险了。我很担心。”
冉明珏反过来安慰他：“别担心，我没事，不是什么厉害的法术。而且你母亲不是及时赶到了么？我还欠她一句道歉呢。”
谢小扇偏移目光不愿和他目光相对，冷冷道：“不必道歉。惜时，你还要固执己见么？”
“我不认同你的想法。”
“我知道了。”谢小扇道，“既然在谢家，你就还是我的儿子，我有权管束你。你自己去禁闭室反省吧，什么时候想认同我再出来。我不能强迫你，如果你不愿意听从我，我只能把你从谢家族谱上除去。”
冉明珏瞳孔收缩，第一次冲动地在考虑清楚前开口了：“谢夫人，该反省的人另有其人！我看见谢家所有人都希望能够守住尊严，只有一个人在一味妥协——或许少数人应该承认她犯错了。”
“你不用说话夹枪带棒，我知道怎样对谢家最好。如果你要多管闲事，我就把你从山上扔下去。”
冉明珏气不过道：“这就是谢家……”
“冉大人，我愿意听母亲的，请不必再为我说话。”谢惜时再开口却是先一步妥协了，在冉明珏身后抓住他的衣角，浅笑道，“你愿意为我说话，我很高兴。”
冉明珏老脸一红，在当事人都妥协的情况下当然无法继续争辩，只得叹气道：“随你高兴。”
“我先去禁闭室了。”谢惜时在冉明珏耳边轻声道，“冉大人，你会来陪我么？”
陪他？冉明珏等谢惜时离开，也没有理解这句话，而对方也并没有解释。他下意识摸着手腕上的机关，听见身后谢小扇第一次主动对他开口：“你不去陪他么？”
“陪……他？”冉明珏有点弄不明白这位仙子的想法了。
谢小扇脸色一沉：“凡人，你在谢家什么事情都不做难道是吃白食的么？你就负责给关在禁闭室的人送水送饭吧。”
冉明珏：“？？？”
“霓彩。”谢小扇唤道，一个女孩从不远处跑过来，恭敬道：“族长大人，有何吩咐？”
“你教他怎样给禁闭室的人送水送饭。”谢小扇指示道。
“是。”霓彩屈膝表示明白。
谢小扇颔首，一转眼消失在空气之中，不给人挽留的机会。不过不同于谢惜时那般彻底消失，她恐怕是用冰晶改变光的路线，单单隐匿了身形吧。
看穿了她的法术，冉明珏并不戳穿她，转头虚心请教道：“霓彩姑娘，我是非去不可么？”
霓彩笑盈盈地看着他：“您说呢？”
冉明珏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恭敬地请她带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对小姑娘低头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
霓彩端着食盘，引着冉明珏到整个青玉楼阁边角之处，熟练地在门边墙上打开一个隔板，将食物放进去，然后敲了敲门，唤道：“长老大人，我来为你送食物了。”
“你要小心点，这里栏杆低，好多人从这边摔下去了。”里面谢惜时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霓彩道：“长老大人，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惜时，是我。”冉明珏敲了敲门，背靠着门坐了下来，“我来晚了，你看你都生气了。”
“……”里面谢惜时突然沉默下来，冉明珏也耐心地陪他一起沉默。他沉默中挥挥手示意霓彩离开，霓彩摇了摇头坚持要待在这里。
“我很高兴，冉大人竟然会来这个地方找我，还为我送东西。”谢惜时半晌慢慢道，“我真是太高兴了。”
“不是我，是霓彩拿的。”冉明珏不想居人之功，道出了实情。
“霓彩？”谢惜时的语气变了变，“她还在外面。”
“是啊，怎么都不愿意走。”这姑娘被冉明珏请走要求走命令走甚至驱赶数次，却就是纹丝不动，十指交叉掌心向下，眼观鼻鼻观心。
“原来是这样。”谢惜时轻笑道，“霓彩，你先走吧，我和冉大人有话要说。”
霓彩遗憾地应下，小声在冉明珏耳边道：“客人，这边真的摔下去好多人，你一定小心啊！”
冉明珏失笑道：“我会的。”
他待霓彩离开，上前两步背靠禁闭室的门坐下，对里面的人道：“惜时，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道歉么？我那时候在为你说话，你却突然妥协，你是为了什么？”
“她毕竟是我的亲人，又是谢家代理族长，在众人面前落她的面子不妥。”谢惜时道。
“……所以你宁愿来蹲小黑屋？”冉明珏难以置信道。
“母亲后来是不是又与你说了什么？她心思难测多变，你可千万别当真。”
冉明珏不由想到了谢小扇之前那句“你不去陪他么？”，神情顿时古怪起来。这母子间的气氛太过诡异，却又有种非凡的默契，他一个外人实在是看不懂。
他问：“你来这个小黑屋，别是和你妈撒娇吧？”
里面的谢惜时一阵无奈：“冉大人，你完全没理解……”
“好好，我不理解，你吃点东西吧。是你要我去查资料，现在你却把自己困在这里，这算什么啊。”
“我不饿。”谢惜时冷冰冰地说。
“你把东西拿出来看一眼。除了饭还有别的呢！”冉明珏打开隔板，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玩偶，从小窗里递了进去。玩偶有逼真的面孔和球状关节，和人没有什么区别。这是冉明珏无聊的时候给自己做的小东西，今天不知怎么就给了谢惜时。
谢惜时抵不住诱惑，在另一边打开隔板，摸到小玩偶一下子愣住，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抱在手上。
“你之前不是托谢望姐姐给你带大娃娃么？我只有小的，也差不多吧。”
“谢谢，冉大人，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谢惜时闷闷道。
冉明珏稍微放心了一点，打了个响指道：“公平交易，你也帮我个忙吧。我刚才就一直有个疑惑：谢望不是说这里只有一个女修么，你母亲又是怎么回事？”
谢惜时玩弄着小玩偶，回答问题格外不积极：“他是个男人，是我实际上的父亲。”
“！！！”冉明珏被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吓懵了。
“另一个你关心的问题也顺便告诉你吧，冉大人。袭击你的人就是他。”
冉明珏再受重创，甚至连“对方为什么要袭击自己”都无法思考了。
这可真劲爆，几分钟内仙子变人妖，还对自己图谋不轨，简直是某种三流情色小说的剧情了。冉明珏苦中作乐地想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关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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