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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心神荡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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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到余好家大概十多分钟的路程,本可以搭坐地铁,但她今天选择走路回去。
手里紧拽着手机,屏幕还亮着,那张合照明晃晃地在她眼前打转,趾高气昂。
余好双眼眯成月牙,一路上痴痴地笑。
很快便走到十字路口,她抬头一看,咦?这指示灯今天看起来怎是粉红色?她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睁眼再看,粉红色,灯的光圈微微朝外散,不规则的爱心状。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红灯停,绿灯行。
她可能喜欢上秦恪了!
这个爆炸性的想法一下子涌上心头,惴惴不安,诚惶诚恐。
一个游客打扮的男人找她问路,才把她从这种怪想法中拉出来。
“往右手边这条路一直走,第二个路口右拐就到了。”他问的是水族馆的位置。
“谢谢。”男子转身离开,临走前送了她一袋饼干作为答谢。
余好的肚子也合时宜地开始低鸣,从一开始的断断续续到后来的放肆宣泄。
她这才发现,都已经中午了。
秦恪本打算留她在医院吃饭,可得知他家人要来,余好便托词回绝了。前东家的身份,还是让她有所顾忌。
低头撕开饼干袋,第一块掏出的饼干巧合地也是心型,这是当地卖的一种特色饼干,厂家在三角形饼干中掺入一些爱心状的,以获得爱心饼干的数量为标准,来判断吃者的幸运程度,这也是这种饼干在孩子中盛行的原因之一。
虽然余好已经不是未成年了,但她还是把取出的那块爱心饼干小心翼翼地重新投入袋子,希望这份幸运能维持得更久些。
回到家,却惊讶地发现客厅里坐了些陌生人,穿警服戴警帽的那种。
余爸余妈拘谨地坐在沙发对面,他们问一句,就答一句。
这瞬间,余好觉得她自己一点儿也不幸运,才刚离开两天,爸妈就背着她犯事儿了?
偷窃?抢劫?放火?或者是犯了命案?
她忙打消这些杂乱的想法,只是电视剧看多了而已。
“来这边坐。”一个长脸的女警察转头唤她,表情严肃,“有些事情想找你问……”
话还没说完,梗在嗓子眼的话又被活活压了下去。
“你是刚刚在……”女警察果然眼力很强,才第二次见面就把她的脸庞给记住了。
当时前来山上参与营救的,除了医生之外,还跟着几个警察,麻利把现场用荧光黄的布条围起来,放置现场遭迫害。
余好忙上前,选择坐在女警察的对面,一个劲儿地朝她挤眉弄眼,希望她别太多嘴,不然她撒谎去同事家住的谎言就要被揭穿了。
“我们怀疑,多年前的绑架案,和最近发生的一些抢劫案有关。”女警察又把话题扯回正题,她这句话是对着余爸余妈说的。
余妈回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件事,一下子心悸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余爸忙去厨房煮了点热水,递给她,
十几年前,市里常出现绑架事件,连小孩都不放过。
秦恪跟余好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抓的。
余好看着对面女警察递过来的档案袋,上面那张合照跟她家里那张极其相似。
可是她对照片中的男生,却是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仿佛脑子被掏空。
余妈凑过来看,一把夺过相册,说话却不利索起来,“她那时年纪小,不记事。”
只有秦恪爸一个人听得清楚。
“初步调查显示,这是一个专门绑架勒索的犯罪团伙。”
余好爸点点头,“那些人刑满放出来了?”
女警察表情严肃起来,“不仅放出来了,还联手了一些辍学的小混混,专干些危害社会的事。”
余爸楞楞地望着电视荧屏,不再说话。
警察点点怀里的笔记本,朝上面“刷刷刷”地写了些什么,然后起身,“今天的访问就到这里,下次有时间再来。”
余爸余妈纷纷站起来,送他们离开。
“爸,刚刚警察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有那张照片,难道说我小时候被绑架过?”只有余好一脸懵逼。
“没有的事,你饿了吧?我把菜去端出来。”余妈趁机进了厨房,余爸不说话,走到阳台,默默地抽了根烟,烟屁股上的火苗一明一暗,余好隐隐察觉出,家里的氛围有点不对劲。
下午爸妈都出去了,余好一个人闲着没事,望着天花板发呆。
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医院的秦恪?可她才刚从那里回来,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手机卡在一旁的沙发缝里,“咯吱咯吱”震动起来,吓了她一跳。
是郑俊打来的,听筒那头的声音依旧活力得很,“明天怎么安排,我们可都跃跃欲试了。”
余好这才想起明天星期天,可饭局的男主人公还直愣愣地躺在医院,据医生反映,出院是三天后的事。
撒谎的弊端在于,撒了一个谎,只得拿其他更多的谎来使其成立。
“我男朋友住院了。”
电话那头的郑俊显然不信。
“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他人虽然到不了,客还是要请的。”
电话那头的郑俊满意地挂了电话。
晚餐约在市区的一家餐馆,主打川菜。
女老师们吃得都很尽兴,倒是郑俊这人,光是一顿饭的时间就接了好几个电话,一开始他都按掉,响的次数多了,只好起身,到一边人少的地方接听。
“当个小学老师这么忙?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了?”抱怨这话的人是郑俊的爸爸,虽然他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他了。
“什么事?”郑俊透过硕大的玻璃窗朝外望,楼下的行人车辆川流不息,小得像蚂蚁。
“你这孩子……唉,不说了,你姐姐可能要订婚了,到时候你不许缺席。”
“那祝她订婚快乐。”说完这句,他就挂了电话,并特意将手机设置为飞行状态。
郑俊母亲过世没三个月,后妈就带着她的一个女儿匆匆进门,还极其过分地将他母亲的照片从看得见的地方统统拆下,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郑俊就是那时候起从家里搬出来住的,眼不见心不烦。
那个所谓的“姐姐”,他也见过几回,纵容长得还好看,可眉眼间尽是她母亲那种张扬跋扈,有时候遗传真是强大。
余好刚好从厕所出来,见到站在不远处的郑俊,发现他眼角有些泛红。
“点的菜太辣了?”
“是啊!再叫些凉茶缓下胃。”郑俊忙转身,把后背对着她,强行将眼眶的湿濡掩盖下去。
回了座位,郑俊叫的并不是凉茶,而是当地的酒,度数偏高的那种。
聚餐吃饭,只是以为喝酒助兴,大家便也没去拦他。
直到烂醉如泥,一群女老师才纷纷扶额,发了难,该怎样将人高马大的郑俊送回去,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最后当然是余好揽下了这活,她曾经去过他家几回。
出租车师傅够好心,协助女乘客,将烂醉的男乘客送至家门口,方才转身继续工作。
“妈,妈……”喝醉了的郑俊嘴里不停地呢喃着。
好不容易将他拖至床尾,余好早已筋疲力尽,整个人软绵绵地躺在椅子上,盯着那酒醉者发愁。
忽然一张床头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仔细一看,应该是郑俊和他母亲的合影。他母亲修长偏瘦,标准的瓜子脸上五官很精致,画着淡妆,微微笑着,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小姐。
余好巡视了下四周,没找到关于郑俊父亲的痕迹,刚刚他打电话时,余好其实听到了些,可她以为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的郑俊才不会在意这些。
然而他喝了这么多酒,内心想必多多少少还是有所在意。
帮他脱了鞋,盖好被子,余好便先行离开。
路过一家粥铺,顿了顿,还是进去买了两份商家的特色粥,一份折回去放到郑俊家门口,刚才他吐了不少,醒了说不定会饿。
还有一份?当然是送去医院。
她从郑俊家出来那会儿,接了个电话,是秦筱筱打来的。
“余好,你现在忙吗?”声音那头听起来挺急。
“怎么了?”
“和我男朋友约好了,晚上八点在老地方见,可我现在在表哥这边挪不开身,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在她嘴角泛开来,却装作故意为难的样子,“我过去不太好吧?孤男寡女……”
“帮了我这一次,必有重酬。”秦筱筱望了眼刚睡着的秦恪,不就伤了点脚踝,家族里还硬是要叫上她来看护,家里的男丁果然更受人重视。
“看在重酬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说这话的时候,余好早就坐上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朝医院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