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之外（GL）》八尾半

4、波折

　　那天，跟一切撞破奸情的场景一样地俗，我在美砂家准备和她一起出去，她去上厕所，我无聊之中听见了她床上的手机有新信息的声音。鬼使神差地，我打开翻盖，干了一件让我后来后悔的傻事。
　　“宝贝儿你在干吗？想我了吗？我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啊，回电话啊。”
　　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看厕所，美砂好象在洗脸，我又看了看手机荧幕上的那些字。
　　“我是她同学，她现在不在，你是谁，方便留下姓名么，我让她一会回来给你打电话。”
　　发送。
　　仔细看看这个信息其实漏洞百出，美砂的同学为什么要看她的短信呢，为什么还要帮她回呢，为什么还要问人家的姓名呢，美砂回来一看这个号码不就知道是谁发的了么。这一切都太不值得推敲，唯一的答案就是，看短信的这个人想知道发短信的这个人和美砂是什么关系。顺便说一下，美砂并没有存这个号码，所以它也只是一个号码，并不会显示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不过貌似那个人比较的低智商，很快他就回了。
　　“我是李芒西，是沙沙的男朋友。叫她一会联系我，谢谢。”
　　男朋友？李芒西？这是什么东西？你是美砂的男朋友怎么还把她的名字写错了？还沙沙，你他妈是傻叉么。
　　李芒西，我看你丫就是一流氓稀。比稀还不如。

　　我正握着手机，心里千头万绪，美砂从厕所出来了。
　　“怎么啦？你看什么哪？咱们走吧？”
　　“不走了。”
　　“你怎么了？干嘛这种表情啊？”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嗯，李芒西是谁。”
　　“你怎么知道他的？！你看我手机了？谁让你看的！”美砂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手机。
　　“美砂，你跟他好上了是么。”我还是不知道我脸上是什么表情。
　　她不说话。确实她有权保持沉默，这是公民应有的权利。
　　“你跟他好了多长时间了？”
　　沉默。
　　“跟他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还是沉默。

　　突然她哭了。
　　她一边哭一边说，她跟那个男的是网上认识的，一开始并没想怎么着，但是聊得很投机，那个男的就开始约她出去见面。开始她不同意，但是耐不住那个男的再三央求，她就去了。
　　她跟人家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就被人家上了。
　　真牛逼。
　　我当时摔门走了，留下美砂一个人在房里哭。

　　多年之后我有幸观摩了冯小刚导演的作品《手机》，里面把手机描绘成了人们生活中的手雷，看了这个我感慨良多。
　　我相信美砂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发觉手机就是手雷了。

　　当天晚上我回到家把手机关了，相信美砂给我打了很多电话，肯定的是我都不知道。
　　不过次日当我打开手机，抗哧抗哧地收到一大堆短信。
　　“对不起，接我电话好吗？我错了，别不理我……”
　　全是美砂发来的跟以上内容雷同的车轱辘话来回说。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响了没两声她就接了，想必是把她的手雷紧紧地攥在手里呢。
　　“喂，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美砂的哭声。
　　“我只想问你，你选他还是我。”我的声音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
　　“你听我说，我们都是女生……我的感觉你知道吗，我……”
　　我打断她：“你终于知道我们都是女生了，很好啊，继续。”
　　“所以……所以……我想……我们还是……算了吧……”她的声音前所未有地颤抖，前所未有地不确定。
　　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你再说一遍，跟他还是跟我？！”这回不像机器人了，我已经在咬牙。
　　“你别逼我！我跟他！你知道咱俩是多么不正常吗？！”砰地一声，电话断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在这之后我又有几次给美砂打电话，我不服气，我不甘心。凭什么把我蒙在鼓里当傻逼耍？青春期少年，哦不对，青春期少女的叛逆气息此时此刻恰如其分地在我身上显现了出来。我管她要那个流氓稀的电话，问她他是哪个学校的，她一概拒绝回答。在学校她也不理我了，气氛弄得挺尴尬。也有两三次我到她家门口去堵她，可是等来的是她的绕道而过。
　　我赶了一步向前：“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瞪着我：“你要怎么样？！！”
　　好啊，比我还凶。
　　她继续：“告诉你，我们已经完了！别缠着我，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她的高声怒骂引起了周围一堆老太太的密切关注。

　　我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此后再也没给她打过电话或去找她，在学校也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就好像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一样。
　　就好像我们本来就不认识。
　　也许她说得对，似乎我忘记了我们俩是多么的不正常，而只沉溺在自己构建的爱情幻想泡泡里。
　　我是不正常的，她应该是正常的，所以不正常的我应该放了正常的她，不正常的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吻正常的她。
　　一切都是我的错，因为我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