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Nowaday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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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的最初、那还有余力编织所谓梦想的短暂时光里，埃尔薇拉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尼克劳斯不能摆脱艾斯特的魔法，那么她再努力表白一次，是不是他也会愿意再爱上她一次。可惜她的美梦终究被打破，那个高贵美丽的红发女孩让尼克劳斯付出了笑容与泪水，他的爱情是随时都可能在某个地方某个时刻奉献给她以外的人的，而她，是不存在的。
于是她轻而易举地穿透胸膛握住跳动的心脏用力扯出，然后无动于衷地将尸体肢解，把那颗碎裂的心脏投入密林，坐在树上看着月光洒向大地，听着野兽争夺血肉的嘶吼。她也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吸血鬼，残忍嗜血漠视生命，对鲜血流淌只有兴奋毫无畏惧。
那之后她更不敢让他们知道她还活着——以和他们同样的方式活着。她迫切思念他的怀抱他的温度，却又不敢面对他。她已经不是她了，他愿意爱上的那个她，没有死在他尖锐的撕咬下，没有死在那个可怖山洞的恶毒魔法下，却是被她自己亲手杀死了。连她都畏惧憎恶的自己，怎么还敢奢望他一如既往地爱她？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他们都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样子，与当初相爱着的他们不一样的样子。埃尔薇拉再也没有勇气也不再试图说出自己的感情，而曾属于她的尼克劳斯却轻描淡写地戳穿了她不堪一击的伪装，没有温情柔和，只是冷静到近乎冷漠地点出了这个事实。
埃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突然笑了：“你根本不在乎我爱不爱你，也根本不在乎我的‘爱’真诚与否，尼克劳斯，你只是无聊了，你不是在允许我爱你，你只是突然想要一个能让你不那么无聊的情人，恰巧你允许那个人是我而已。”
“所以你看，这根本不可能是爱情小说，因为按照爱情小说的发展，此时此刻我该感到被侮辱、坚定地拒绝讽刺你是异想天开，哪怕为了爱情也绝不退让，然后秉持着所谓的骄傲尊严心中含泪离去。可事实上，我并不想拒绝你，虽然这个提议和你的自大确实让人恼火。”反正她喝醉了不是吗？
然后下一瞬她明悟般喃喃：“难怪我的爱情没有任何结局，就我这种表现，的确不够格成为女主角，更不可能享受女主角的圆满结局了。”
即使不刻意去听也把每个词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吸血鬼始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而那微妙的弧度在想到那份没有任何结局的爱情里大概率有过他的参与、他却对此一无所知时又突兀地变得僵硬。
但是不要紧，他既然想知道，就不会让她有机会把这些该属于他的记忆继续瞒下去。
虽然以喝多了说服自己，可是真的清醒后，虽然谈不上后悔，尴尬总是有的。这会埃尔尤其觉得自己的性格真是特别讨厌，明明做了决定不再纠缠尼克劳斯，偏偏他一靠近她就丢盔弃甲，瞻前顾后又举棋不定的个性完全体现出来了！什么不再纠缠？这都纠缠到床上去了，她根本就连他一个眼神都禁不住，更别说那似有若无的撩人暗示了……
幸好，她再想沉沦也只剩下几天自由的日子而已，不会再有机会一头栽进去，也不会再有一千年时间慢慢变成一个求而不得的疯子。
埃尔薇拉没再继续检讨自己的性格问题，酒后乱性之后该花大精力检讨的也不该是这个。稍许组织了一下语句，她这样对那个感官敏锐早早就已经清醒却还没有睁开眼睛乱性对象说着：“我给你们兄妹准备了一份礼物，算是久别重逢的赠礼。”
“你吗？”闭着眼睛的男人这样说着，他指的是久别重逢的当夜她就在他的床上。
“……”她懂他的意思，因为懂所以回答不了，因为按照他的逻辑这么想下去好像也确实没什么错。沉默了一会，她只能这么说，“是给你们兄妹四个的礼物，不是专给你一个人准备的。”感觉怎么说都逃不开他的恶劣打趣，埃尔索性不再多说，既然天亮了酒醒了，她也就没必要继续留下。
和卢克会和之后，埃尔无奈至极地接通了约书亚锲而不舍打来的电话。这一次的通话与先前无数次的说教相比已经显得简略多了，但挂断电话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坐在她对面的卢克已经吃完了午餐无聊地玩起了手机游戏。
“约书亚提醒我们别忘记去神秘瀑布镇参加你姐姐的婚礼。”顺手关机。
卢克点头，随意地问着：“那他把你的节目安排在什么时候开始？备选名单应该很厚吧？”
“……”
半天没听到回答，卢克疑惑地抬起头，却发现就这么几秒的时间他对面就又多了两个人。
“什么备选名单？”瑞贝卡只是随口一问，很快反应过来昨晚的话题，笑得非常故意。
“埃尔的相亲名单，”卢克看来与瑞贝卡关系良好，所以有问必答，“毕竟我们巫师团是没有首领一直保持单身无子状态的先例的。”
“可我觉得埃尔应该也不会到无人问津的地步吧，自由恋爱不好吗，至于要安排那么多相亲吗？”
“……瑞贝卡，虽然我很想理解为你在为我抱不平，可是能收一下你脸上的笑吗？”埃尔现在很后悔没有选择靠窗的座位，否则她现在也不用被这兄妹两一左一右夹在中间——酒醒之后这么快就又和酒后乱性的对象坐在一起的感觉应该是挺尴尬的吧？虽然事实上她并没有觉得多尴尬，可是她也实在不觉得自己和尼克劳斯坐在一张桌子上能有话聊。
“好吧，玩笑到此为止。”瑞贝卡收敛了玩笑神色，“我们见到了科尔，带着戴维娜来和我们告别的科尔。达维娜说你和她做了交易，尼克说，这是你给我们的礼物。”
埃尔笑了笑：“所以你们是特地来感谢我的吗？这种小事，你一个人过来就够了吧？”
“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我们还有其他事情想问你。”瑞贝卡截断了她的话，“我们把艾斯特关了起来，现在她成为吸血鬼失去了魔法，可我们不知道她会不会什么时候又找回了使用魔法的方法，到时候没有你、也没有达利亚，我们可能不会再有这一次的好运，所以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埃尔微微沉吟后，却从一个看似无关的角度切入：“巫师的魔法源头多种多样，可以把另一个巫师的魔法作为养料，可以借用血脉间的传承，当然也可以选择豢养一个吸血鬼，毕竟吸血鬼本身也是一种魔法产物。”
“就像达利亚连结了弗雷娅，后来又切断她们之间的联系，改为和尼克相连一样？”
“没错，可同时就会衍生出某种不符合自然规律的谬论：既然吸血鬼可以是魔法源头，那么巫师成为吸血鬼，自身的魔法就能够无穷无尽。”
埃尔停顿了一下看向卢克，卢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她笑了笑。
埃尔略微犹豫后还是没有选择隐瞒：“可谬论也会变成真实，双子巫师团的罪人们证明了吸血鬼与巫师这两种身份是可以共存的，他们的存在是奇迹，但同时他们都犯下了罪不愿回头，千年来每一次都是这样，我们的族人选择将全部禁忌封存，让这些事成了巫师团里最大的秘密。”
瑞贝卡和克劳斯并没有质疑埃尔突然开始的“讲古”，他们知道她并不是在说些全然无关的话语。
“这些罪人犯了错，但不可否认他们的存在也是自然允许下的奇迹，作为不完整的巫师诞生，觉醒为永生的物种后又奇妙得填补了自身缺失的魔法来源从而成为了拥有无尽魔法的吸血鬼。而艾斯特，撇去我对她的观感不谈，她同样也是自然允许下的奇迹。巫师的魔法甚至是巫师所能见证的一切奇迹都是自然赋予的，如果她的所行所为仍在自然的允许范围内，以她对魔法的研究和了解，她或许也会成为和那些罪人相似的存在——汲取自身的永生力量，从此拥有取之不尽的魔法，强大得仿佛能够违逆一切法则。”
“这么说，艾斯特作为人类可以是女巫，成为吸血鬼还可以是女巫？那不就代表着我们永远都没法摆脱她带来的威胁？”瑞贝卡满脸都是厌恶，“真应该让达利亚姨妈带上她亲爱的妹妹一起的。”
“亲爱的妹妹？”埃尔笑了笑，不做评论。
她把自己历时漫长的血腥岁月的源头展示给达利亚时，其实内心满满都是恶意。她从来没明白艾斯特对她的憎恶从何而来，更不明白达利亚对妹妹和亲情的执着怎么能坚持那么久。吸血鬼本就已经是永生的存在了，可即使做了一千年吸血鬼，埃尔薇拉从没觉得永生是多么幸运的事情，永生，只是一种被迫用时间承受一切的方式，所以她只能理解为以脆弱的人类身体承载着那么多负面情绪的她们除了扭曲这一个结局之外已经无路可走。
但那又怎么样？难道她就活该承受她们的扭曲爱恨，一味忍受退让？才不。她要让艾斯特知道自己想要“修正”一切的愿望被她“倾尽全力保护”的孩子们唾弃，她要让达利亚知道她一直珍爱着的单纯美好的妹妹是那样可憎可怕。
埃尔薇拉不否认她可以轻易杀死她们，但她更想做的是让她们失去希望。她尝过绝望，也失去一切经历痛苦，她已经重生，但那些记忆并未消失，所以她不想让任何一个她想报复的对象安稳死去。达利亚不属于这一类，她们没有任何关联，只是那些许因为护身符仍在世间的感激让她促成了达利亚和克劳斯几人的和解，让达利亚能看到短暂得根本抓不住的亲情。她并不善良，没打算看到催人泪下的圆满大结局，所以那些与她无关的过往就此结束，而与她有关的艾斯特，她会赠予一个完美的牢笼以示感激——一个绝对能够装得下艾斯特全部疯狂的牢笼。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Nowadays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