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夜晚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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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灯光摇曳，一袭火红的长发垂落出万道斑斓暗影。洛菲尔来回地走动着，湛蓝的眸时不时看向旁侧的门，推开后又失望的关闭。
他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目光四处移动，白皙的面颊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闲适随意。突然，他顿住脚步，戴着手套的手就朝前伸出：“喂，人类，能给我换的衣服在哪里？”
高耸的书堆，露出一个人头。黑主灰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回答道：“我马上带您过去。”
洛菲尔耸肩，退到旁侧：“好——不过，这是你工作的地方？”他瞅瞅堆积如山的书，完全没有丝毫整洁可言的房间却轻轻在沉寂千年的心里激起波澜，恍惚又回到了那个时光，和那人在一起的时光……
灯光迷离，如同洛菲尔此刻迷离的双眼。
“洛菲尔先生？”黑主灰阎走到他身边，疑惑地喊道。
洛菲尔一愣，连忙回过神：“不好意思，想到一些事，我们走吧。”
黑主灰阎点点头：“好的。”说罢，抬脚朝前走去，棕色的发微动，洛菲尔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两个脚步声一轻一重，在寂静中显得分外响亮，二人皆缄默不语。
黑主灰阎停在一扇门前，手微扣就将门推开：“这里就有一些干净的衣服，洛菲尔先生您如果想要更换衣服随时都可以到这里来。”
洛菲尔挑眉，戏谑道：“哦？难道你打算在这里开办一个专门居住吸血鬼的旅店？连要更换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本是玩笑的话，黑主灰阎却认真起来：“如果真的那样，当然是最好，我毕生的心愿就是希望人类与吸血鬼可以和平共处，从我们这一代起不再存在什么种族之分。只是……”眼神变得无奈，黑主灰阎勉强牵了牵嘴角。
洛菲尔走入房间，习惯性地拉拉手套：“喂，不要老是说什么‘心愿’和‘希望’，没有实际行动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还有，关于你说的所谓的‘想人类和吸血鬼和平共处’的话，我已经听了不下三次了，真的是那么想就照着你想的做，扭扭捏捏，只知道在头脑里想。你们人类就是爱这样。无聊透顶。”
黑主灰阎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刚想说一些话却见那边的洛菲尔已经煞有介事地开始选择更换的衣服，遂颔首道：“谢谢您，洛菲尔先生。的确就像您所说的，光想不做还不如不想。啊。”他顿了顿，细长的眸蓦然闪过丝热切的光，“对了，您刚才所说的居住吸血鬼的旅店我认为是一个很好的提议，不过，我打算将这个提议改变为创办一所学校，里面的学生就由吸血鬼和人类构成！”
洛菲尔淡淡地看着手中的衣服，纯白的手套下五指渐渐收紧：“无所谓，照你想的去做就行了，总之，在我还没有失去兴趣之前，你就尽量让我觉得有趣吧。”
黑主灰阎抬头，黑暗中站立的人影周围似乎有股奇异的悲伤，与轻快的语气相反的悲伤。他用手将灯打开，笑着说：“您也是，洛菲尔先生，老是说兴趣兴趣，其实是因为您想这样做才这样做的吧。”
洛菲尔无所谓地回首，将衣服一扔就搭在肩上：“我说兴趣就是兴趣，你有什么异议吗？人类。”眯起眼睛，湛蓝的眸仿佛波涛汹涌的大海，洛菲尔迈步到另一方，“我要换衣服了，你快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黑主灰阎垂首，转身时有点无奈地想：到底他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总觉得完全是被他掌控了全局的感觉……唉……他扶扶眼镜，镜片在灯光下反射出白色的强光。
房中，洛菲尔脱下了身上的暗红礼服，火红的发散落在光洁的肩头，燃烧的烈焰般蹿动。在发与发纠缠着的缝隙间，隐约可见一道巨大的伤痕，已经泛白的伤痕，显然是很久之前留下的。洛菲尔利落地穿上刚才所挑选的白色衬衫。丝质衬衫贴在身上，不羁中更添几分优雅。他看向搭在衣架上的礼服，修长的五指迅速取下胸前的红色宝石戴到身上。然后，缓缓离开。
等到洛菲尔慢悠悠地走到玄关时，濑口冬马正一脸亲切笑容地凝视他：“洛菲尔先生，您终于出来了呢。”
洛菲尔也笑笑：“让你等很久了吧，小鬼。”
濑口冬马眯眼，翡翠绿的眸底迅速闪过丝讶异：“也并不是很久，不过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洛菲尔走到前面，笑容灿烂地打开了门。濑口冬马叹口气，跟着他走出。
夜晚的风带着股湿润的凉意，前方，洛菲尔的红发被吹得飞起。他当风而立，纯白的衬衫衣摆蹁跹摇摆。迈步离开，他的背脊笔直而又带着种贵族特有的尊贵闲逸。湛蓝的眸于月下放射出皎洁的光芒，璀璨里增加抹独特的忧伤与深沉。
濑口冬马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恢复最开始的温润笑意。
大街上，霓虹灯闪耀出夜晚特有的狂乱，小巷子前，一群衣着暴露的女人搔首弄姿地盯着路人，时不时的，浓妆艳抹的面上还多出丝媚惑地笑，勾得人心魂荡漾。
洛菲尔恍似未见，径自回过头对濑口冬马说：“小鬼，今天的月亮很漂亮呢。”他的眸底多出分茫然，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在里面闪动。
濑口冬马轻轻叹出口气，笑着回答：“是的，今天的月亮的确很漂亮。”然后挑起眉，看了看周围仿似狼虎般凝视着洛菲尔的女人们，戏谑道，“不过，洛菲尔先生您似乎比月亮还要更加让人感觉漂亮一些。”
洛菲尔侧首，好像才发现自己成为焦点般的说道：“哦？这些女人为什么半夜还不回家？我记得那时候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疑惑地看向濑口冬马，一副天真的模样。
濑口冬马温和地笑笑：“时代已经变化了，洛菲尔先生您不应该用那个时候的标准来衡量……”
话音戛然而止，洛菲尔一把将濑口冬马抱在怀里从后掠出，风声猎猎，带动着火红的发若火焰般的燃烧舞动，等濑口冬马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立在离刚才差不多十米远的地方。他诧异的抬头，刚才所站处已成一片焦黑。
“什么人。”洛菲尔望过去，湛蓝的眸露出些许艳红，眉微蹙，发似蛇般飞扬。
濑口冬马微微愣神。
“你才是什么人。”黑暗中，传来一个略带媚气的女声，柔柔的语调里却是更深一层的戒备与敌意，“竟然敢跑到我们的地盘来，看你的气质，你该是撒霸特的男人吧，真是有胆量，没有得到枢大人的许可就擅自进入我们这里。”
洛菲尔的声音冷漠：“哦？你所说的‘枢大人’就是你们这里的Elder？真是可笑，仅仅是Elder就想阻挡我的脚步。”
“你！”暗处的女性吸血鬼似乎生气了，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就迈步走出，她狂怒地瞪向洛菲尔，“你竟敢侮辱枢大人？撒霸特的男人，你就不怕被直接在这里被杀掉？呵，我倒可以成全你。”
洛菲尔眯眼，赤红的发散落在腰间：“哦？你还想要将我抹杀在这里？真是有趣的孩子。”
女性吸血鬼愣住，下一秒另一团火焰已经从手中扔出：“你先看了我的实力再说出这句话也不迟！撒霸特的男人！”
洛菲尔轻松地躲过，手指微动间冰霜从地下集结至女性吸血鬼的脚底，濑口冬马静静站在原地，仿佛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洛菲尔掠到她面前，女性吸血鬼一惊：“难道……是纯血种？”
洛菲尔凑近她：“有趣的孩子，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性吸血鬼一怔，那双血色的眸竟似鬼魅般侵入心底，她指间迅速凝聚一团火焰，朝着自己的脚狠狠打去，洛菲尔似乎愣了愣，随即就又笑起来：“呵，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止是人类，连吸血鬼都是。”
女性吸血鬼狠狠地瞪着他，抛出的火焰烧焦裙摆，修长的双腿一片焦黑。
“我的名字是洛菲尔，”洛菲尔绅士地微微鞠躬，火红的长发眩目，皎洁的月魄洒照在白色的衬衫上，有股魔魅的味道，“请问小姐，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女性吸血鬼别过脸，却看到一旁静静站立的濑口冬马：虽然枢大人一向不允许攻击人类，可是……她咬唇，这种情况，果然还是应该先抢过那个家伙，看得出来，这个纯血种很重视他！想毕，直接朝漱口冬马而去。漱口冬马一愣，已经被女性吸血鬼抢在怀里。洛菲尔有趣地看着明明没有丝毫安全感却强装出种不畏惧的女人，声音仿佛刀刃：“怎么？打不过就想利用人类来牵制？真是有趣，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来。”说罢，周围骤然变得黑暗，赤发扬起，路灯玻璃同时破碎，碎裂的片飘在空中，沐浴着银色的月光格外刺目。月光突然黯淡，漆黑里，就只看得到那双蕴藏着汹涌波涛的眼。血色的眼，像彼岸之花盛开的瞬间。
女性吸血鬼的额角滴落滴汗水，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濑口冬马没有挪动分毫，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改变，他淡淡地看着对首的洛菲尔，若有所思。
“现在才开始害怕么？还是说，现在才发现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洛菲尔朝前迈动一步，寂静中的落地声格外响亮。
女性吸血鬼不由自主地后退，那人仿佛是自地狱归来的修罗，仇恨之火将要烧尽世间所有：“你，你不要再过来，不，不然……”声音到最后已经抖颤地调不成调，她讷讷地说着，脆弱地在虚空中消散。
洛菲尔再次迈动一步，手靠在胸前，平日里满不在乎的语气此刻满载着嘲讽，像浸满了毒汁的妖花，独自在黑暗中绽放：“怎么？难道你还妄图做些什么？还是说，你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弱小？你不想认输对不对？你不想让你那个所谓的枢大人失望对不对？那么，我给你两条路的选择。”修长的手指竖起，洛菲尔勾起的唇畔尽是不屑，“一，放下他，我让你离开；二，”他邪肆地笑出声，“你们一起死。”
女性吸血鬼怔住，汗水滴滴滑落，连带着慢慢冰冷的身体。濑口冬马依旧淡淡地看着一切，唇畔的笑一如既往。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聪明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洛菲尔笑着，继续朝这边走来，巨大的压迫感不断迫使女性吸血鬼后退，洛菲尔的声音死神般不带感情。
“一。”
女性吸血鬼的手微微松了松，她的嘴唇干涸，额角已经湿漉漉一片。
“二。”
女性吸血鬼的身体剧烈一颤，手越来越松。
“三……”
女性吸血鬼放下了濑口冬马，她拼命地喘息着，几乎要瘫软在地。
洛菲尔轻笑，周围的气氛再次恢复正常：“聪明的孩子，好了，你可以走了，顺便，告诉在这里的那个叫‘枢大人’的家伙，如果不允许我在这里玩玩的话，只要打败我就可以。”
女性吸血鬼咬唇，旋即就风一般的离开。
原地，洛菲尔蹲下身：“小鬼，吓到了吗？”
濑口冬马微笑：“没有，这不就是洛菲尔先生您出来的目的？”
洛菲尔一愣，突然拍拍他的头：“是啊。精明的小鬼，我们该回去了。”说罢，径自站起身朝前走去——没错，他早就知道有个女性吸血鬼打算偷袭他，尽管在他休眠前就有这样关于地盘分割的说法，但真正看到倒是第一次，这样那个叫‘枢大人’的家伙应该就会出面干预吧，不过，这样挑明身份总比到时候被发现好得多，而且，麻烦的事果然还是适合一块儿解决……Elder吗？呵，真是期待呢。洛菲尔勾起唇角，湛蓝的眸看向天穹。
天空，泛起浅浅的鱼肚白，太阳即将升起。
夜晚，已经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三章：夜晚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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