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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章:心路与圣战 ...

  •   蓊郁的树木丛间露出白色房屋一角,漫天碧色里,由七幢阁楼式建筑构成的别墅显得孤高不群。折叠式复斜屋顶自中间优美匀称地传至四个角楼的穹顶处,上面有山墙的单层正厅,宽展的双翼显示出主人的高贵。两个宽度适中的单层建筑介于塔式楼阁之间,而楼阁的雄伟又使整个建筑具有坚固房屋的特点。前庭喷泉溅玉飞珠,潝潝水声似瀑布悬泉。
      玄色的身影,随意靠在树阴下,漆黑长发随风飘舞,缠绵出斑驳的暗影。
      “兰蒂斯殿下,这样做您真的放心吗?”克里斯汀娜上前一步,恭声问。
      兰蒂斯眯眼:“克里斯汀娜,你在怀疑我的决定?”
      克里斯汀娜一怔:“当然不是,只是……属下觉得……”
      兰蒂斯抬首:“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呢。”嘴角勾起丝冰冷的弧度,他转身离开。
      ——“不要做无谓的事,我从来不需要后悔。”
      克里斯汀娜猛地愣住,大波浪卷发扬起,她握紧了双拳。
      叶绿得似要滴出水,明媚的日光照在身上,寒冷得可怕。
      克里斯汀娜凝视着早已消失在门后的背影,紫色的瞳明灭不定。
      “克里斯汀娜。”金铃叮当作响,绯樱闲蓦然出现在树后。
      克里斯汀娜闭上眼:“你找我有什么事。”
      绯樱闲勾起唇:“你在担心你那只叫做蓝堂英的迷途羔羊吗?”
      克里斯汀娜耸肩:“那应该和你没关系吧,绯樱闲。还是说,你因为最重要的孩子被完全变为我们血族中的一员想要找我报复?呵,很抱歉,我只是按照殿下的命令做事。”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想提醒你,我们吸血鬼的生命太过于飘忽不定,不要为他人付出太多,同样,也不要妄图与最重要的人永远在一起。因为,尽管拥有永生,我们,”绯樱闲嘲讽地眯眼,“也不过是行走在生与死的界限间的而已。”
      “你说够了没有?”克里斯汀娜冷冷地看她,“绯樱闲,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身份?”绯樱闲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腰间金铃作响,连带着金铃样冷漠的笑声,“克里斯汀娜,我的身份与你一样,都是为阿波罗殿下服务的血族。”
      克里斯汀娜侧首,旁边却早已不见对方踪影。她轻轻叹息,金发舞动间已朝房内走去。
      外间日光明媚,苍穹一碧万顷,树影摇曳斑斓,从喷泉迸出的彩珠闪烁出七种颜色。
      白色别墅,掩映在苍莽的树林里。

      黑主家,客厅里灯光闪烁,沉默像水流,缓慢的扩散延展。洛菲尔靠在沙发上,散乱的赤色长发几乎与沙发融为一体,暗红色礼服胸口红宝石闪耀,他淡淡地垂眸,眼里一片虚无。
      濑口冬马坐在他身边,黑主优姬端着红茶走近。
      “差不多,可以解释了吧。”锥生零谇道。
      洛菲尔瞥他一眼,黑主优姬将红茶放到茶几上:“零你别这样,先喝点茶冷静一下吧。”
      “冷静?”锥生零挑高眉,“我很冷静,不冷静的是你才对。阿波罗的复活,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可怕吧。优姬。”
      黑主优姬眨巴眨巴眼睛,疑惑:“有多可怕?”
      锥生零嘴角一抽,濑口冬马轻抿口茶道:“优姬小姐,请问您知道阿波罗究竟是谁吗?”
      黑主优姬右手托着下巴:“大概……应该知道一些……”
      “那么,我就从头说起好了,”濑口冬马搅动着红茶,眼尾余光扫过静坐不动的洛菲尔,“阿波罗,与洛菲尔先生一样是Antediluvian,也就是十三血宿之一。关于十三血宿,我想您应该是了解的。十三血宿是最强的吸血鬼,他们从远古就存在,其久远甚至能够追溯到诺亚造方舟避洪水之前。他们拥有与神相媲美的力量。而阿波罗,又是十三血宿中的最强者。当时十三血宿争强斗勇,大肆屠戮生灵,阿波罗也正在其中。但他天赋异禀,不惧阳光,甚至懂得暂停时间。他手弑双亲,并吸食他们的鲜血,然后发现血族的血能使凡人永生,使血族登圣……”
      黑主优姬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拉住锥生零的衣角。锥生零目不转睛地凝视洛菲尔,洛菲尔把玩着茶杯,刘海儿遮挡住面上的神情,赤发铺下肩头,他倏然笑了笑。
      濑口冬马继续说:“于是十三血宿从此反目,连年争战不休,而这场战争,就被血族们称为千年圣战。但战争的受害者,却始终以人类居多。神见造物遭受灭顶之灾,遂以洪水夷平大地,仅使忠实的信徒诺亚造方舟带着作物逃离。然尽管如此,也未能毁灭十三血宿,当然十三血宿也因此受到重创。重创后的他们不得不进入休眠,而为了……”
      “不是的。”洛菲尔霍然抬首,湛蓝的眼眸焕发出钻石样璀璨的光。
      濑口冬马微怔,笑道:“洛菲尔先生请说,这不过是我自很多地方看到的资料罢了。”
      洛菲尔低头,平板的语调似乎在叙述再平常不过的事:“当时我们的确互相争战不休,但是耶和华的降水并未使我们受到太大伤害。洪水结束后,争战仍在继续。但是我们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真的被耶和华灭亡。于是,我们开始制造子孙后代,妄图与天界抗衡。千年圣战的规模也就不断的扩大。逐渐发展起来的人类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开始思考如何抵御我们。那个时候,就诞生了吸血鬼猎人。他们以银质枪弹为武器,不断的杀死我们的子孙。但这一切并没有阻挡我们的脚步,千年圣战不断的继续,其他血宿们却并未变强,唯独阿波罗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正因如此,血宿们感觉到了危机,然后联合起来攻击阿波罗……”
      “好卑鄙!”黑主优姬突然说,“这么多人攻击一个,不觉得卑鄙吗!”
      濑口冬马眼神一跳,连忙看向洛菲尔,锥生零拉了拉黑主优姬的手。
      洛菲尔继续说:“但是阿波罗不只实力上超过普通血宿太多,他甚至拥有十三样武器。”
      “您是说血族十三圣器?”濑口冬马道。
      洛菲尔点头:“没错,那十三圣器使得其他血宿惨败,但同时,阿波罗也受到了重创……”
      “好的,我们明白了。”濑口冬马打断洛菲尔的话,微笑,“大致也就是如此,后面的就由我来讲好了。阿波罗在被封印前曾经留下过一个诅咒,这个诅咒不仅囊括了人类也囊括了血族,这个诅咒就是:‘当我觉醒之时,世间再没有黑夜,烈日高悬,化凡人为蒸气,化血族为松粉。神将收回的,只有一片焦土。’这个诅咒被血族称为末日预言,也正是这个原因,阿波罗被血族戏称为阿波罗,而末日预言,也成为让所有知道的人都恐惧的东西。”
      黑主优姬点点头:“也就是说,醒来的阿波罗想要毁灭……”
      洛菲尔突然站起身,赤红的长发轻轻飘舞,他打开门:“我出去一下。”
      濑口冬马的唇动了动,锥生零逼视他:“濑口冬马,洛菲尔和阿波罗是什么关系。”
      黑主优姬一怔:“啊?零,你在说什么?”
      濑口冬马眯眼笑笑:“锥生君为什么对这个有兴趣呢?”
      “回答我的问题。”锥生零说。
      “关于这个问题,我认为既然洛菲尔先生本人并不想谈,我也没有资格告诉您。”濑口冬马凝视着门的方向,翡翠色的眼笼上层薄薄的寒霜。
      锥生零垂眸,黑主优姬疑惑道:“那你们的意思是,洛菲尔哥哥和阿波罗……”
      濑口冬马起身:“谢谢您的招待,优姬小姐,我想我们差不多应该返回学校了。黑主先生离开的时候不是说过吗?有一名猎人协会的成员和另一名辛摩尔族的成员会来找我们。我想他们如果要找我们的话,大概应该会直接到学校那边才对。”
      黑主优姬愣了愣:“说的也是。那我就先去收拾这些东西,等一下我们一块儿去好了。”
      说完,端起茶杯就往厨房走去,锥生零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濑口冬马推门离开。
      院子里的樱花树上,静静卧着抹暗红色的人影,一只腿倚着枝杈,另一只腿轻轻弯起。赤红的发随风飘散,时有樱花落于发尖,盘旋舞动后不舍坠落。湛蓝的眼径自凝视高悬于正空的旭日,左手放在右手上,白色丝质手套相互摩擦。
      濑口冬马说:“洛菲尔先生,刚才您所讲的历史,并不是真的吧。”
      洛菲尔眨了眨眼,回过神来:“那又怎么样?”
      濑口冬马靠着树干,站在樱花树下,粉色的花瓣像调皮的娃娃,辗转反侧于他的肩头发稍。濑口冬马说:“洛菲尔先生,您……”
      “你知道心路吗?”洛菲尔突然说。
      “心路?”
      “没错。每一个血族的内心深处,都存在一种心魔,无法克服心魔的,便会成为只知道伤人的嗜血野兽。从某种方面来说,信仰的心路就如同人类信仰的教派一样,信仰的不同,会导致行动的不同。早在千年圣战的时候,兰蒂斯就和我讨论过关于这个的问题了。心路分有几大类:兽之路,天堂之路,人性之路,王者之路和原罪之路以及其他的路。路的不同,直接影响了血族的做法,但同时,也限制了某些不合常理的做法。但是,当力量达到一个巅峰的时候,如果信仰不够就非常容易被心魔吞噬。被心魔吞噬了的血族会沦为嗜血的野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洛菲尔叹息。
      濑口冬马勾起唇:“那么,Level E也可以说是被心魔吞噬了本性的吸血鬼?”
      洛菲尔摇头:“从某些方面的确如此。因为血的能力不强而导致了的魔化。冬马,选择你的信仰吧,克服了心魔,才能真正成为血族的一员。血族是飘忽的存在,因为永生的诅咒所以拥有太多我们无法得到的东西。我们就像走在独木桥上,稍不注意,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濑口冬马笑得自信:“与其相信这样的东西,洛菲尔先生,我更想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洛菲尔瞳孔微缩。
      “心魔的确是强大的,就算是人类,也存在这样的东西。不自禁的想要毁灭,不自禁的想要破坏。但是洛菲尔先生,破坏的后面是什么?毁灭的背后又是什么?这些,不都是我们不知道的吗?倘若从一开始便知道这一切的结果,那么,是否还有人会选择这么做?”濑口冬马看着他,温柔的笑容仿佛沐浴了春风。
      洛菲尔垂下睫毛:“冬马,你真的,是个奇怪的家伙呢。”
      “还有,洛菲尔先生,当您犹豫或踌躇的时候,请不要忘记,即使失去一些东西,仍有一些东西会停留在您的身边。您并不是一无所有。”濑口冬马转过身,“我想优姬小姐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应该准备回学校了。”
      洛菲尔勾起唇:“冬马,我告诉你们的历史,并不是假的。”
      濑口冬马微笑:“我知道,不过,也不全是真的。”
      洛菲尔从树上跃下:“的确。”
      樱花悠悠飘落,迎着明媚的阳光,依恋地停留在肩头。
      黑主优姬和锥生零从房间里走出,灿烂的笑脸使得阳光亦逊色几分。
      濑口冬马缓缓走了过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心路与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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