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人[快穿]》颜昭晗

21、子夜歌（3-2）

　　小镇中有一个酒馆，看起来十分像是能够触发剧情的地方。陈泽风和容如意走进去，在角落的一张空桌前坐下，没有小二招呼他们，酒馆里人不太多，大多也都身着看不出时代特点的服装，各自交谈着，陈泽风和容如意走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几眼而已。

　　陈泽风留意着周围人的谈话。

　　“……不知盛园主又会如何……”隐隐有这么一句飘到陈泽风的耳朵里。

　　陈泽风竖起耳朵，想要再多听到一些消息，容如意却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掌：“我们干坐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尴尬？”

　　陈泽风皱起眉头，一句“闭嘴”还没来得及说出，却有一人已经凑过来，在桌边拱拱手道：“两位先生，我家主人有请。”

　　这人身着深蓝色衣衫，打扮在酒客中算稍朴素的，衣带上有描金勾银的图案，显得也不失品味，态度恭谨。听他的口音，并非标准普通话，话语末音总有些奇怪的转弯，陈泽风又无法判断是哪个地方的方言。

　　容如意客气地询问：“不知你家主人贵姓？”

　　那人说：“我家主人是浣园园主，姓盛。”

　　容如意得意地冲陈泽风挤了挤眼睛，尽管从陈泽风的角度来看，容如意的此举很像是对他在抛媚眼。

　　那人又问：“请二位跟我来。我名盛霜，有事可唤我。”

　　两人随盛霜走出去，酒馆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辆马车，盛霜撩起车帘，示意二人登车，但他却没有上来，车内装饰华丽，只有陈泽风和容如意面对面坐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西装领带和皮鞋，又看着对面容如意的休闲风格外套，总觉得两人画风在这里显得很不对劲。

　　“这边人说话都文绉绉的，让人受不了。”陈泽风说道。

　　容如意想了想，说道：“此言非也。入乡随俗，便是稍许有些难懂，也只得随他则个。不然此处主人，若心间稍隘，则认为我等无礼，甚是不好。”

　　陈泽风怒道：“你他妈闭嘴吧。”

　　马车速度很快，不多时，车外小镇喧闹的声音便听不见了。陈泽风撩起车帘向外望去，之间马车又到了山前的竹林。他不由对着容如意抱怨道：“还不如当时直接去敲门，你看还让我们白折腾这一趟。”

　　容如意说：“那可不一样。我们如果去敲门，那就是我们送上去的，现在我们是被请过去了。”

　　陈泽风斜眼看他：“对于我们完成任务的难度有区别吗？”

　　话音刚落，眼前的竹林中发出沙沙声，声音越来越大，且十分急促，仿佛从林中凭空卷起一阵风般。随着竹叶的声音，眼前竹林竟像两边分开，好像摄影棚中拍摄道具的变化，林木中间现出一条宽丈许的路，路旁有流水，幽静宜人。

　　“想不到这里竟也藏着机关，可见当时我们贸然闯进来，也是十分危险的。”容如意喃喃自语。

　　“这就触及到我技能的盲区了。”陈泽风也附和。

　　马车行了几分钟，便到达小院前，原本紧闭的院门此刻敞开，门口侍卫躬身迎接。马车径直驶入，不多时，盛霜出声道：“二位，到了。”

　　陈泽风和容如意下车，陈泽风心里有点紧张，他以前倒是没见过这种阵仗，尤其是搞不清楚在这个世界中武力值标准到底是什么。如果一言不合就开打，他和容如意能撑到第几招，如果反过来被保护对象所保护，那丢脸就丢大了。

　　眼前是一个十分秀美的院落，近处有土坡，上有一个亭子，灰顶红柱，模样颇为精巧，远处则是一汪碧绿的池塘，远近皆有竹，间有奇石、幽静、丛花和枫树，风格像是苏州园林，却更有一些高寒之地的冷清感。亭中有两人正在下棋，正对他们的女子，衣着打扮与盛霜近似，应当是侍女；而背对他们的另一人，身着蓝色为主调的华服，长发一半用繁复程度几乎不可描述的发冠绾起，一半披散肩背，从背后来看，竟难以区分此人是男是女。陈泽风只觉得根据此人服饰缤纷华丽程度，脱掉衣服和发冠后体重能减轻二十斤。

　　“暮起青野，月悬苍山。”蓝衣人轻轻叹了一句，声音清越动听，分明是少女的声音，而且盛霜口中略带些方言的味道，由这名少女说出来，却显得别有一番风情。她应当是容如意的保护对象盛世月，听声音应该是个大美女。不知道盛安月是她的哥哥还是弟弟，长得帅不帅……

　　“主人，客人到了。”盛霜躬身，恭敬地说。

　　蓝衣人稍微动了动：“知道了。青儿、霜儿你们退下吧。”

　　盛霜和那名侍女答声是，便低头垂手，恭敬地离开。

　　“请二位入座吧。”蓝衣人说。容如意和陈泽风走上土坡，在亭中落座。蓝衣人缓缓转头，打量两人。这果然是一名年轻女子，二十来岁的模样，容颜美丽，神情冰冷，仪态端庄。

　　“我名盛世月，是此处浣园的主人。”她说着，随手拈起一枚棋子在棋盘的残局上落下，“二位公子不知哪位是陈公子，哪位是公子公子？”

　　陈泽风忍住没笑，因为他一时也搞不清楚他被人叫陈公子有笑果还是容如意实际上是公子公子更搞笑。

　　“园主可称呼我为容如意，这位是陈泽风。我擅长术法，他则是擅长刀械，如有需要，只需……”容如意彬彬有礼地说道，却又不显得殷勤，端是出尘大侠的姿态，只有陈泽风了解这厮是个不折不扣的二百五。

　　“不知姑娘可否详细说说，为何要雇佣保护人？”陈泽风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容如意一脚，打断了他的胡说八道。

　　盛世月又在棋盘上落下一个棋子。陈泽风望着棋盘，他并不懂围棋，看不出这棋局有什么名堂，只是盛世月显出一些忧愁的神色，大概不是易破之局。

　　容如意站起身，坐在盛世月的对面，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大概能称得上“邪魅”，然而邪魅和犯二只有一线之隔，陈泽风觉得容如意此刻的神情恰是他实际上是个二货的最佳注脚。

　　“盛园主，可否让如意恬为继续此局？”

　　盛世月点了点头。

　　容如意执起白子，两人一来一往居然下起了棋，把陈泽风晾到一边。陈泽风气得想暴揍容如意一顿，但现在显然不是揍人的场合。

　　也许是感应到了陈泽风的冲天怒火，容如意问了一句：“为何不见盛安月？”

　　盛世月执黑子的纤细手指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家父已经失踪一年了。”

　　容如意和陈泽风对视了一眼，陈泽风实际上并不想去看容如意，他反正也不会把惊讶写到脸上。他原本以为盛安月和盛世月是兄妹或姐弟的关系，不想竟然是父女。

　　她落下一子，容如意拱拱手道：“是如意败了。园主棋艺精深，在下心服口服。”

　　陈泽风心中冷笑，容如意果真是个臭棋篓子。

　　盛世月面容未变，冰冷如前，将侍女唤上来，撤去棋盘，给容如意和陈泽风端上茶。

　　“此地是为夷州，离王城甚远，夷州王府离此不远。我盛家世世代代居住，无论财富、兵力，都可与夷州王抗衡。但盛家素来没有野心，我曾祖父、祖父都是夷州王的左膀右臂，甚至称为朋友也不为过，”盛世月平静讲述道，“只是，到了家父继承家业时，夷州王乃是王城圣上的小弟，被贬至此处，内心多有不满，而他本人也很有野心，屡次要求父亲进贡以养兵，甚至要求将我盛家的家丁编入夷州军中……”

　　陈泽风静静听着盛世月开始扯一些其他的事情，他现在很有耐心，盛世月的家世与她雇佣保护人的缘故息息相关，甚至还有她口中那个失踪的父亲盛安月……人都已经失踪了还保护什么？他不记得保护人还有帮忙寻人的业务。

　　“夷州王可是有异心？”容如意关切地问道，看他那副认真而严肃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影帝在这里飙戏。

　　盛世月执杯的手指稍微颤了一下，默然颔首。

　　“正是。然而盛氏祖训，不得谋反。家父对夷州王的此种行径，也是颇有微词。一年前，夷州王入夜时召见家父，说是赏花看月，家父便赴约了，我将家父送至山谷之外，在路口道别，家父说不至子时便会归来，”盛世月微摇了摇头，金色的步摇在她的发际晃动，发出细碎轻响，“从那之后，便再没有回来过，天明之后，我也曾去夷州王府打听家父去向，夷州王却回复道，家父当夜不至亥时便离开王府，不知所踪。”

　　陈泽风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这种倒霉事他又给碰上了？看样子，这盛世月的父亲盛安月百分之九十是被夷州王给灭口了，这回的保护对象盛安月很可能就是第二个于西。不过事情似乎也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保护对象在任务开始前已经死亡，他也不可能接到这个任务。

　　唯一的可能是，盛安月还活着，可能活在某个犄角旮旯，也可能摇身一变换个身份在哪里享福，总而言之，对于容如意而言，保护对象就在眼前，而他的保护对象远在天边，不可不谓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