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丞相前男友》拂罗底

3、璎珞

　　小英子就是李浣最重要的珍宝。

　　对于李浣来说，有小英子在的地方，才能算做是家。

　　她就是这么认定的。

　　她孤零零地穿越到这世上，茕茕孑立，举目无亲。后来她与炯郎成婚，才算是稳定下来。但是只有在小英子出生了之后，李浣才觉得这里真的是家了，她终于有了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小英子只有六岁，比起李浣来，她的模样显得更像陈炯。陈炯是个眼睛细长的美男子，小英子的眼睛和他长得简直一模一样，能想象得出，等她长大了，她大概也会变成一个眼睛细长的美人。

　　对于小英子的相貌，李浣总觉得稍微有点遗憾。固然，她可以看着小英子的模样怀念一下她喜欢的炯郎，但私心里她其实更希望小英子长得像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模样比陈炯漂亮，更因为小英子是她最珍爱的宝贝儿，是这个世界里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陈炯有父母亲人，而李浣却只有小英子。

　　如果情况允许，李浣希望自己能够从早到晚都陪着小英子玩。但这是不可能的，就算别的事都可以放下，李浣必须认真打理两家书坊。这两间书坊不仅仅为她们母子二人提供了衣食和未来的保障，同时也是李浣最为喜欢的工作。虽然家人也很重要，但李浣不会因为小英子的缘故放弃书坊。

　　工作与家庭，李浣把这两部分分得很清。

　　当她走进了家门，就不再是那个被人尊称做“先生”的书商，只是小英子的妈妈了。

　　李浣又亲了亲小英子的两颊，把她放在了地上。六岁的孩子已经太沉，李浣觉得自己快要抱不动她了。

　　她陪小英子玩了一会儿，把她哄睡着，然后自己也开始洗漱。明天是个大日子，李浣决定要早点睡。

　　然而事与愿违，或许是因为李浣过于紧张的缘故，她躺在床上，久久难以成眠。

　　秦过之前答应得很好，他说只要这些女郎的才学品貌让人满意，他就同意收下这些学生，推荐她们去参加女科考试。李浣知道，只要秦过把这几个女郎的名字报上去，事情几乎就算是成了。但李浣还是担心。

　　万一他明天中途变卦呢？万一他看了所有人的文章，却说一个好的也没有呢？

　　李浣对她的作者有信心，知道她们都是才华横溢的女郎，但她也明白，有才华和会考试是两回事。如果她们的文章都写的不错，却不符合秦过的预期该怎么办？或者他不愿意帮她，明明看她们的文章不错，却不愿意推荐，又怎么办？

　　李浣知道自己是过分焦虑了，现在想这些事根本没有意义，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虽然她每次看见秦过，都要被他美丽的姿容吸引，虽然目前他们之间有着亲密的□□关系，但李浣并不信任秦过。

　　按她的话说，他就没做出过什么值得人信赖的事，从前没有，二十年后的现在更难说。但是除了相信他以外，李浣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反正最糟糕的结果不也就是让那几个女郎考不成试么？反正如果没有她运作，她们本来也没有应试的机会；就算她们当不成女官，她的悦红亭也不会倒闭。这么一想，她似乎又安心了些。到底是合上眼睡了。

　　那一天晚上睡不着觉的，不只李浣一个，还有周璎珞。

　　想要求右相举荐参加女科考试的女郎里，周璎珞是很有希望的一个。

　　她是悦红亭里人气最旺的作家，号春秋阁主。她一向擅用春秋笔法，运笔如刀。她写的传奇小说、时事文章，不仅女子爱看，就连许多男子也看得入迷，直说春秋阁主定是男子，女子断不可能有如此才气。周璎珞听到这些传闻，并不澄清，只是暗暗发奋而已。

　　周璎珞虽然有才学，无奈家境贫寒，父亲是个久试不第的老秀才，靠给人做西席谋生，只够混一口饭吃，周璎珞母亲死得早，只留他们女父两个相依为命。周璎珞虽然能文，赚取的润笔也不过只能勉强维持生计而已。

　　这一次求右相推荐参加女科，可是说是周璎珞平生仅见的机会，因此她十分重视，以至于心乱如麻，无法安眠，干脆爬起来点上灯看旧窗稿，一直到看得疲乏了，才重又躺回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周璎珞早早就醒来，对着镜子照照，觉得自己面上略显得苍白，精神还不算坏。她想了想，用指头沾了一点胭脂涂在面颊上，这样就显得好多了。

　　她收拾起准备好的窗稿，动身前往悦红亭。她家离悦红亭距离不近，等她走到时，李浣已经集齐了想要参加女科的女郎，准备乘车前往相府。女郎们都穿着美丽的衣裙，希望能在这一次的见面中，给右相留下印象。周璎珞低下了头，看见自己只穿着家常的旧衣，不觉自惭形秽。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周璎珞所有的，也不过是那么两件家常的旧衣罢了。她跟着众女郎一起上了马车前往相府，心中颇有些惴惴不安。

　　如果单论文章，周璎珞有自信绝不会输给别人，可是右相要看的，难道真的就只是文章而已吗？

　　大燕选官，本来就十分注重候选人的仪表，选女官时候，对这一项看得就更重了。尽管周璎珞心里想的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然而她自己也明白，如今朝中选女官，并不是指望她们能够做出什么大事业，大抵也就是要选些文采出众的秀媚女子，以悦君王耳目罢了。因此，这一次的见面，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这种情况下，周璎珞并不占优势。

　　她的容貌只有中人之姿，也不擅长打扮，身材虽然高挑，却瘦得不堪，总而言之，不是讨喜的长相。周璎珞想，如果单看相貌，右相是一定不会选她的。

　　但她对自己的文章有自信，她知道论起文章，这些女郎中没有一个赶得上她。如今她也只有寄希望于此，希望右相能愿意选一个容貌一般但文章好的女弟子。

　　无论如何，这些都不是她能说了算的。如今她只能坐在马车里，等待着这场命运的见面。

　　马车载着悦红亭的女郎们到了相府的门口，相府的下人早知道她们要来，带她们进了大门，穿过回廊，把她们引入了花厅。

　　相府里的景致绝好，众女郎走这一路，不免啧啧赞叹。相府的下人难得看见这么多年轻女郎，伸手给她们指出府中几个重要亭台，又引来几声惊呼。唯有周璎珞生怕被人看轻，不肯像其他女郎那样四处张望，只是直直地挺着脊背，目不斜视看向前方。

　　下人把她们引入花厅，给她们沏上茶水。一口热茶下肚，周璎珞觉得稍微放松了点。

　　相爷还没来，剩下的就是等了。

　　秦相日理万机，让她们多等上一会儿也很正常。不过秦相迟迟不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女郎们都显得有点焦虑。

　　周璎珞也是一样，但她打定了主意，坚决不把焦虑表现在脸上，只是故作镇定地看着自己带来的窗稿。

　　又等了不知多少时候，女郎们终于听见外面通传，说是相爷终于到了。

　　众女郎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向着秦相行礼，周璎珞站在女郎们之间，随着她们一起行动。她听见一个冷漠的男子声音叫她们不必多礼，抬起头来。

　　周璎珞依言抬了头，秦相就站在面前。

　　周璎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高官，心中不免有些惴惴。抬眼看见秦相身着华服，气度非凡。然而面色苍白，似乎生了病，神情有些恹恹的。

　　看到了秦相的模样，周璎珞感觉相当震惊。

　　在王都之中，人人都知道右相秦过是都城云来之中出名的美男子，不过亲眼见过他的人却不多。因此周璎珞向来未曾把这传闻当一回事，以为他既然身居高位，就算只有两三分美貌，也会被人说成六七分去。今日见了，才知道旁人的描述不仅没有过分夸大，实际上恐怕还刻意简略。也许秦相认为自己身居右相高位，不愿意被人赞赏容貌也未可知。周璎珞看了他一眼，就连忙又低下头去，不敢多看。

　　秦相并没有注意到周璎珞的震惊，或许他早已经习惯了被第一次见面的人用这样惊讶的眼神看待。他向着四面扫视一周，看了看众女郎，神情有些不耐烦，并没有显示出对谁特别感兴趣的样子。他随手拿过一个女郎手中的窗稿，低头翻了两页，就皱起了眉，把那几页稿子放在一边，对李浣说了一句：

　　“叫她们把窗稿留下就走吧，倘若有谁的文章好，我会再遣人找她们过来。你先不要走，我还有事要对你说。”

　　秦相的话音刚落，花厅之中顿时响起了议论声，女郎们苦苦等了这么久，居然就要被这么打发回去。都有些不满意，又不敢大声说出来，只得小声与旁边的人抱怨几句。那个刚才被看了窗稿的女郎看见了他的神情，明白自己大约已经没什么指望，这会儿简直要哭出来。秦相也不在意这些，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周璎珞没有抱怨，她明白这是她的机会。既然今日秦相已经下了逐客令，她只消离开便是。想到这里，她转过头去看李浣，想要问她能不能派马车把大家送回家，却看见李浣露出少见的恼怒表情。

　　周璎珞认识李浣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说起来，李浣只是一个普通书商，她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右相？

　　周璎珞突然意识到，她好像发现了一点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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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我太困了忘了把文放存稿箱就睡过去了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