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人》风暖怀

23、大战前夕

　　中国东海上，一只不大不小的帆船在波澜起伏的海面上缓缓向东行驶。速度虽然慢，但是却丝毫没有受到信风与洋流的影响，笔直地向着日本的方向驶去。
　　啊啊累死了……
　　扔掉了手里的圆规直尺罗盘等测量工具，嘉露耶整个人都趴在航海图上，一双眼睛熬夜熬得红通通的。
　　因为一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迪耶特元帅只向协助者们要了一条船，拒绝了他们提供的水手和向导。所以整条船上只有五个人加一个附身圣洁的幽灵，所有工作都必须由他们自己完成。
　　休息了一会儿，嘉露耶拿起铅笔和测量工具继续计算，不时在航海图上修正航线。按照她的计划，一行人从上海出发，横渡东海，取道大隅海峡，直接抵达东京湾上岸。想到这里，她顺手在航海图上江户的位置用铅笔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航线基本上确认无误了，嘉露耶长舒一口气，慢悠悠地走上甲板。上午煦暖的阳光洒遍全身，带来了丝丝暖意，让她僵了大半夜的四肢都柔软了。
　　说起来好笑，到昨天出航，她才发现这个部队里全是些高分低能的家伙，平时看到恶魔几下就灭了，可是一上船个个都傻了眼。水手结不会打，舵不会掌，这些就算了，偏偏还要不停地添乱。
　　一会儿是神田和重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差点割破船帆，一会儿是马里自告奋勇跑去起锚结果险些把船砸出个大洞，薇蒂儿没有身体算是最老实的一个，迪耶特元帅倒是轻松，捧着杯茶坐在一边呵呵笑着看戏。幸好嘉露耶这一世的父亲喜欢旅游，嘉露耶从小跟着父母边谈生意边游山玩水，对船上的工作还比较熟。不然照他们这样折腾一年也漂不到日本，半路变成幽灵船倒是很有可能。
　　出发的第一天，嘉露耶一直忙着摆平其他人帮的倒忙，最后忍无可忍向迪耶特元帅索要了临时指挥权，把重光扔到了厨房，神田留在甲板警戒，马里和薇蒂儿负责查探周围海域的动静，而她自己则一头埋进航海图里，忙了大半夜才出来。
　　“嘉露耶你的眼睛好像兔子呀！”重光的一句话让薇蒂儿的脸都白了。
　　「死小鬼说什么不好非要在嘉露耶面前提兔子！」
　　“啊……因为熬夜嘛……”嘉露耶半眯着眼睛，胳膊肘撑在船舷上，微微仰起头晒太阳。
　　无视他，无视他……当他不存在，没错，不存在！
　　听到这句话，重光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那个……肚子饿了。”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里来——因为昨天忙得昏天黑地，没人想到做饭。
　　“这个啊……”嘉露耶故意放慢了语速，“其实为了节约燃料，我根本没带炉子上船哦……”
　　“那、那我们吃什么？”迪耶特元帅的声音直打颤。
　　嘉露耶翻出了出发前一天买回来的大包小包：“嗯~我看看……水果、干粮、肉干……”
　　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
　　众人在心里泣血控诉。
　　「昨天在厨房里，我明明有看到炉子的……」重光在心底小小地抗议着。
　　薇蒂儿立刻补充了一句：
　　「刚刚被嘉露耶扔进海里了。」
　　重光囧然。
　　事实上，嘉露耶的安排是没有问题的。一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必须事先预留充足的燃料以备不时之需。而她先前买好的食物也是经过精心挑选，不但热量丰富，同时也保证了个方面的营养，就算行程比预定的多出几天也完全不是问题。
　　不得不说嘉露耶在细节方面相当注意，也因此迪耶特元帅很放心把这些事情交给她处理，自己在一边看戏——虽然，连自己也被摆了一道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怀的第二次插花：连风流男都被她卖过，您少吃几顿饭又算得了什么……）

　　静下来的时候，嘉露耶想起了出发前夜与科姆伊的通话。
　　在巴塞罗那城外遇到斯金，几乎可以说是巧合，因为他是冲着元帅去的，而且又是她自己上门挑战。
　　但是不久之后迪夏就遇害了，明明两人的情报是同时被泄露出去的，而且当时的距离又不大，为什么她就没事呢……
　　算起来已经三次遇到诺亚，但她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唯一受伤的那次还是她主动挑衅的。
　　还有罗德奇怪的态度，虽然一见面就表现出来的亲昵并不假，可总觉得她似乎隐瞒了什么。
　　千年伯爵在寻找Heart……
　　千年伯爵……
　　「果然就是你呢~领路人小姐♥~~~」
　　原来如此啊，想通过我，找到Heart么？
　　嘉露耶抬手掩唇而笑。
　　可惜啊，我现在，还活得很开心，一点都不想死呐……

　　“嘉露耶♥~~~”一个飞扑。
　　下意识接住了迎面扑来的生物：“罗、罗德……？”
　　随即四下张望，没有人，幸好。
　　“好久不见~”笑吟吟地将某只从身上扯下来，“不过现在可没有甜点招待你哟！”
　　“啊啊，难道嘉露耶认为我是来吃点心的吗？”罗德撅起嘴巴，整个人都挂在嘉露耶的手臂上，秋千一样荡来荡去，“上次斯金被你修理的好惨呢，回去之后还被千年公狠狠骂了一顿~~~而且戴维和杰斯德罗也被警告过不许找你麻烦哦~~~”
　　“难怪一路上都没人打扰……看来你们对Heart——”
　　罗德将右手食指放在唇边：“现在不可以说哟~~~”
　　“诶？”
　　“要不要去江户玩？”开始诱拐。
　　“我们现在正在去的路上哦！”反诱拐。
　　“我是说用我们的方法去哟~~~”威胁，“诺亚的方法。”
　　嘉露耶微笑，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粒暗褐色的小石子摊在手心：“那么打个赌吧？”
　　“哈？”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好奇。
　　手臂一挥，小石子脱手飞出，落到了桅杆顶端的瞭望台上：“比比看谁先到达石子落下的地方吧。我输了就跟你一起去江户，你输了的话……如果到时候与我的同伴发生冲突，稍微手下留情如何？”
　　“……”
　　“算了，果然很勉强呐……”小声地自言自语。
　　“嗯嗯，来打赌吧~~~”
　　所以说，嘉露耶是诱拐的天才。
　　当罗德三两下跳上瞭望台时，嘉露耶正浅笑着用手指拈起涂有自己血液的小石子：“不好意思，我比较快。”
　　“啊~~~一点都不好玩……”罗德用力在嘉露耶身上蹭了蹭，“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江户见♥~”
　　一扇心形的门凭空出现，罗德打开门，走进去之前，她又回过头说道：“虽然很不想说，不过啊，嘉露耶你的同伴们现在很危险哦~~~”
　　说完，门一关就消失了。
　　危险……
　　嘉露耶皱了皱眉头。
　　薇蒂儿并没有发出警告，那么……
　　就是库罗斯部队了！！！
　　猛地抬头向南方望去，只有大片的海水，在月夜中呈现出深深的紫色，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大家，千万不要出事！
　　白皙的双手握紧了，松开，又再度握紧。
　　至少，要相信他们。

　　拉比独自走到上甲板，伏在船舷上，对着天空中的弦月举起了手里的那张黑桃A。在亚连战斗过的地方，他只找到了这个。
　　不是伙伴，只是刚好站在教团这一边。
　　为了记录，偶尔参与进来了而已。
　　书翁……是不需要心的。
　　……
　　我们不是同伴，那么有一天，也许会站在对立面上吧……
　　不能沉迷于战争，因为我只是旁观者。
　　是否会到那个时候呢？对你见死不救，只是为了弄清“沉睡的领路人”所代表的真正含义……
　　其实，你并没有说出所有的事实吧？
　　嘉露耶……
　　如果真的成为了敌人，你会怎么做呢？

　　那个时候的我们，其实并没有想到，原来真的会有，拔剑相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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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了许久，嘉露耶决定还是把罗德来过的事告诉迪耶特元帅。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听完嘉露耶的话，迪耶特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沉吟了一会儿，才反问嘉露耶的意见。
　　“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加快速度赶往江户。”
　　“为什么不去救援呢？”迪耶特元帅别有意味地看了嘉露耶一眼，“你和李娜莉、拉比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嘉露耶摇摇头：“就是因为关系好才不去的，对于他们的实力我很了解，如果连他们也无能为力，那么我们去了也是白去……所以我们应该直接去江户，要是他们能够打败敌人的话，就能在那里汇合。另外我从室长那里得知克劳利和米兰达这两位新人也加入了库罗斯部队，问题应该不大。”
　　迪耶特元帅点点头：“的确如此……不过，嘉露耶你真的只有十七岁吗，思维比同龄人敏锐多了。”
　　“呃……”
　　“真是，女儿太成熟了做父亲的会觉得很心疼呀……小小年纪要承担多少事情……”
　　嘉露耶黑线。
　　我三岁开始玩投资的时候爸爸才没有心疼呢！他可是商人啊商人！！！

　　做了决定以后，心情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嘉露耶摸摸吃了两天干粮水果的肚子，又想起重光一脸艰难啃肉干的模样，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厨房。到底还是心软了。
　　炉子已经被嘉露耶扔进海里了，船上又不能用火，只能简单地拌个沙拉。不过对于两天没吃正餐的众人来说已经很好了，连神田这样坚定的荞麦面控都为了最后一颗樱桃跟重光大打出手。
　　“吃不饱啊，没关系~~~刚才发现海里有鱼哦，再给你们两个加一道刺身怎么样？”嘉露耶微笑着。
　　两人的脸迅速变绿。
　　谁要吃生鱼啊人妖！！！
　　我想吐了，放过我吧……
　　“怎么了？日本人不是很喜欢刺身的吗？”迪耶特元帅一边添油加醋一边戳起那颗樱桃丢进嘴里。
　　薇蒂儿继续落井下石：“还是你们怀疑嘉露耶的手艺？”
　　沉默了许久，马里决定还是不帮两位师弟求情，以免连坐。
　　经过这次晚餐，基本确立了在迪耶特部队里元帅第一、嘉露耶第二的局面。
　　与此同时，库罗斯部队遭遇恶魔攻击。其中，李娜莉独自对战LEVEL3，强行将圣洁最大限度发动，虽然杀死了恶魔，自己也受了重伤。
　　大战之后，李娜莉等人所在的船严重损伤，不得已之下只好带着三名没有受伤的水手乘救生船随前来带路的改造恶魔美助前往伊豆。

　　似乎是罗德关照过的原因，一路上都没有恶魔来找麻烦。
　　出海的第三天上午，站在船头的马里听到了奇怪的振动声。几乎在同一时刻，薇蒂儿也探测到附近有恶魔的行踪。十几分钟后，出现在严阵以待的迪耶特部队面前的，是一只巨大的有着蜜蜂外形的恶魔。
　　“我是玛利安派来带路的改造恶魔……”
　　蜜蜂刚刚开口，六幻就向它袭去。
　　“等一下，神田，”迪耶特元帅说道，“它没有恶意，的确是来带路的。”
　　嘉露耶小声问道：“真的吗？”
　　“是的。”薇蒂儿肯定地回答。
　　“各位，时间已经不多了，”蜜蜂看了看江户的方向，“剩下的路程就由我带你们去吧。”
　　迪耶特元帅点点头：“有劳了。”
　　蜜蜂展开薄薄的翼剧烈地振动着，周围的空气迅速变化，形成了一个圆球将众人包裹其中。蜜蜂用两条前肢抓住圆球的顶部，迅速向江户的方向飞去，才一个小时，陆地的轮廓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好厉害的速度呢~梢绫！”
　　“诶？梢绫是……”
　　“我给你起的名字哦~~~”嘉露耶微笑着说道，“一起行动的话有个名字比较方便不是么？”
　　“梢绫不是碎蜂以前的名字吗？”重光小声说。
　　“有什么关系，想到了就用嘛~”
　　众人默。
　　“谢、谢谢……”许久之后，恶魔用略带羞涩的声音说道。
　　……
　　一上岸，被嘉露耶命名为梢绫的改造恶魔就变成了身穿鹅黄小振袖的娇小少女的形象。
　　“欢迎来到江户，接下来，由我带领各位前往伯爵大人的城堡……”
　　“你看，我就说梢绫这个名字不错吧……梢绫很可爱呢~~~”嘉露耶又开始蹂躏重光的头发。
　　“我又没说不合适……”
　　迪耶特元帅轻轻咳了一声：“走吧。”
　　虽然已经成为恶魔的天下，但现在的日本还是处处可以看到盛开的樱花。浸在浓浓夜色中的粉色花瓣优雅地舒展着，微风过处，卷落漫天红云，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凄诡美感。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现在明明已经过了花期，为什么花还没有谢……
　　嘉露耶很认真地思索。
　　“果然，一点变化都没有……”重光看着重重花海，喃喃自语，“到处都是这种红色，就像吸收了死人的血一样……”
　　我好像还没讲到东京巴比伦啊——嘉露耶努力回忆着。
　　重光握紧了拳头：我回来了……祖父大人。
　　之前逃离日本的记忆一幕幕浮上心头，家人一个个在眼前被杀害，侍卫们为了保护自己挡下了无数攻击，最后独自漂流在茫茫大海……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落在肩上：“呐，重光我问你，为什么樱花开花的时候不长叶子？”
　　“呃……”一下子被打断了思绪，重光愣住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嘉露耶。
　　“因为它长叶子的时候不开花咯~~~”
　　……
　　沉默了一会儿，薇蒂儿小声说道：“好冷……”
　　重光回忆着刚才落在肩上的那抹暖意，唇边浮起了一丝浅笑。
　　谢谢。

作者有话说

　　下午还有一更